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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6年12月26起,我是xx镇xx村卫生站的一个分支负责人。其实,这个分支的全部从业人员,只有我一人。
我租了一个约70平方米的一楼一底的小铺面。楼上是我的卧室,落地的铝合金窗可以俯览楼下。楼下的外间放置了一组药品柜,诊断桌,中间有观察床位,空隙处放的折叠桌是餐桌,后间是厨房与卫生间。没有阳台,只有两个高高的窗户整日地敞开。卫生站建在乡镇的车站附近,左边是一家餐馆,右边是修车补胎的人家。对我的到来,他们表示了欢迎。毕竟,这儿没有医生很久了,一直以来,他们看病购药要走很远。
家人最初不同意我的选择,他们更渴望我工作时工作,下班了就下班了。而工作与家庭不能分开,一直是困扰我们的事。
我有时很闲,闲得快发疯,在这个好象磨房的地方,我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有病人,有需要,我就得马上上岗。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论是数九天,还是三伏天。
我开设的科目是内儿科,忙碌的时间不多,但不能轻易地离开。陪女儿去一次公园,也是她千求万恳之后。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挣到多少钱。
倒不是说我的医术就有多烂,或者说也许还谈不上医术,我只不过比我的病人们多懂一点医学方面的常识,能够给他们一些用药方面的建议,能够对他们使用一些尽可能适当的医疗措施。毕竟我不是名医,更谈不上所谓的名老专家了。我,只是一位不太老,也不太年轻的乡村医生。
还记得上学时,教授曾谈过四个“名,明,鸣,冥”医。想来除开自鸣得意的“鸣医”与庸医杀人的“冥医”能做一位明人明病明已的“明医”我也算不辱此行,只是此明医也许比名医来得更加不容易。
学海无涯,医无止径。
我有时很固执,决定的事不容许更改。在我一再的举例论述下,家人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离家不算太远,有时店门关得早,还可以步行回家。
我对这儿倒并不太挑剔。虽是乡村,也难得一见小桥流水人家,正如而今的田园,难得一见驿路梅花鸡犬。在驻守的柜台前,放眼望去,不过是门前穿梭而去,隐于远方高高低低楼群的水泥公路。
当然车站附近的声音污染是可以想象的,公路的活力在白天尽情展现,但当我进入了乡村医生的角色,那一切其实我都会听而不见。
提到乡村医生,总让我联想到当年的赤脚医生这个称谓,或者这两者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与乡村医生对应的,也许就是社区医生与医院医生了,而个体医生称谓仿佛也过时了。
我是散漫惯了的人,也是学历很低的人,做乡村医生,也许更能适合我。
我的乡村医生生涯由此展开。望、触、扣、听,辨征施治。白昼,就这样热热闹闹,冷冷清清地离开。
只有当夜来了,我拉下了卷闸。发现夜是真正深沉地静了,就算没有窗外没有星星,还可以从记忆里想起的那些霓虹,提醒着我,这是乡村,是真正的乡村。虽然,还会有偶尔的汽车亮两盏明灯,伴低沉的引擎轰鸣寂廖而过,回赠来暗红的光晕。
思绪在静夜里总是莫名地更加沉静。
女人的心里总会有时或的忧伤与感悟,那些繁乱的思绪在端正了身子,对着荧屏的时候,一点点洇开来,渲染在眼前,好象一个个铅迹的生命跳跃在眼前。
我渴望留住她们,她们就象我的孩子一样,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或者说,为了我心爱的女儿,我渴望留住她们。
女儿海玥,时年6周岁,会运用逻辑了。
她说:“我的妈妈是医生。老师说过,医生是白衣天使,我的妈妈就是天使。”
多可爱的孩子啊,其实你才是我的天使。
而我这些想留住的孩子们,只不过是我这白衣人的一时一味的闲言碎语。女人的语速总会比男人快些,一旦拉开了话匣子,就容易喋喋不休。故此题名:“白衣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