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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派人去找。
已经派人了。
多派几个人,找远一点,一定要把夫人找回来。
华云的父亲坐下来,心神不宁。他早已想到夫人会这么做了,也许他心里也想让她那么做,这些天他一直对她很冷漠。可是她真的做了,他反而有些措手不及,现在才明白他是多么地爱她,她却已经不在了。华云从屋里走出来,泪水滂沱。娘给你留下一封信,还说,你不要去找她,她对不起你,不会再回来了。华云的父亲打开信,看到一半,猛然把信揉到一起,撕得粉碎,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他,我不会让女儿嫁给他儿子的。
五
奶奶说着哭着。她说完了,松原仍然不明白原因。
松原问,奶奶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的外曾祖父会和尚华的曾祖父闹翻的?
不知道,你外曾祖父一直都不愿说,谁若问起这个问题,他就会雷霆大怒的,我问几次也不敢再问了,不过好象和你的外祖母有关系,算了,我也不想说了,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奶奶,你还想念尚华的爷爷吗?
都过去了那多年了,马上就要死了,想又有什么用啊。
那你为什么又要听这首曲子啊?
唉,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我?说好要在一起的,后来我约了他,他都没有出来,而且我也很少见过他,多少年了,有几次见到他,他都好象和我有仇似的。
你说你约了他几次,是吗?你怎么约他的?
我让丫鬟去的。
那个丫鬟现在哪里?
她年纪大了,前年我让她回家了。
她家在什么地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
她家就在城外的桃花村。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去读书吧。
我知道了,奶奶,你睡好。
松原当然没有去读书,他直奔桃花村去了。好象担心晚了一步,那个年老的丫鬟就会死了。那个丫鬟没有死,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松原说明来意,单刀直入地说,你有没有去找松原的爷爷?
没没有,老爷,不让我去,也不让,我给小姐说,这件事,我后悔了,一辈子,可是,我怎么,向小姐说,啊。
丫鬟满脸的皱纹,在浑浊的泪水里编织成一张稠密的网。
你,一定,要告诉,你奶奶,无论她,原谅不原谅,我。
松原点点头。
六
华云的父亲从外面走进来。风尘仆仆。
一进门就喊,夫人,我回来了。
然而没有人出来,除了几个丫鬟侍从。
夫人呢?
出去了。
上哪儿了
烧香拜佛去了。不过她一会就回来了,她已经出去很久了。
我不在的这些天,她是不是经常出去啊?
她说经常做噩梦,所以就经常去寺庙。
他回来时的那份兴奋和热情如同遭受了倾盆大雨,他浑身冰凉,不过心里仍有一份侥幸和希望,他踟躇在夫人的门外,许久,然后推门进去。
夫人的床上放着一块玉环。他认得那个玉环,那不是下面还压着一封信。他犹豫着,在屋里转来转去,然后忽然抓起那封信,打开,脑子在信封还没有打开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窝蜂,许久,许久,他把目光拿到那封信上,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翻腾着,他那看似很强大的船原来如此弱不禁风,然而他终于拨开迷雾看清所有的一切。十八年了,他在脑袋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他敲第四下的时候,夫人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你。你
我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很平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声音是他自己发出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因为我还爱你,真的,真的。她慌乱不堪的表情中,有一种决绝的态度,她的脸越来越红,手不住地颤抖,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真的希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十七岁的无知的那个年龄。
当然她还是醒了,她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他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你要走我不会留你的,你想留我不会赶你走的,我只想你过的好。但是他必须给我说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七
松原想,一切都很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误会,为什么要让一个误会伤害一代一代的人呢?他站在尚华家的大门前,对门卫说,我要见你们的老爷。
古月让他进来了,他说,秦少爷要找尚华?
不,我要找你。
找我?
对,找你了却一段五十年前的恩怨。
什么?你知道什么?
也许你不信,但是请你让我先讲一个故事。松原看了古月一眼,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他说了一段故事,那个迟到了五十年的故事。
多年前,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爱,许多人都已经把他们当成一对了,可是在那时发生一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竟然和那个女人分手了,后来他们又在同一天各自结婚了,随后两家就成为了仇人,互不往来,长达五十年。五十年后,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的孙女和那个女人的孙子竟然又想爱了。是不是这样?
松原故意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古月,古月沉默了一会,说,是,这就是你知道的故事?
这是很多人知道的故事,我知道比这多得多,要不是我也不敢来。
你说。
你想听吗?为什么这些年你自己不去问?为什么?你理解她吗?你知道她让丫鬟给你传了三封信吗?
什么?三封?
你没有收到,是吧,我知道,因为那个女人的父亲不让那个丫鬟传过去,也不让那个丫鬟告诉那个女人,你知道吗?
我只收到一封信,是一封断情信。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外面的进来的人说。
老师,怎么是你?
没有我你怎么向他解释?
那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我想事情都过去了这久,还讲它做什么,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更不敢说啊,没有想到你竟然来了,我怕你说不清,唉,作孽啊。
你都知道什么?
你不是说过你收到一封信吗?现在还在吗?你好好看看,那是她的字吗?
难道那不是她写的?难道那不是她写的,我就知道不是她写的,古月喃喃自语,可是那是谁写的,谁为什么要这样写?
你真的不知道吗?
古月靠在椅子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如同生命有经历了一次,许久,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尚华在柴房。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