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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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绀弩是中国现代杂文史上继鲁迅、瞿秋白之后，在杂文创作上成绩卓著、影响很广的杂文大家。他在我若为王一文中开篇写道：“在电影刊物上看见一个影片的名字：‘我若为王’。从这影片的名字，我想到和影片毫无关系的另外的事。我想，自己如果做了王，这世界会成为一种怎样的光景呢？”聂先生在他的文章中批判了皇权意识和奴才思想，尤其对皇权的基础——奴才，表示了强烈的愤慨，呼唤要铲除一切奴种。我欣赏聂先生的文章，也对聂先生的这样一种对人类尊严的尊重和独立思想的追求很是崇敬。但我远没有聂先生的深刻，品读之后想到自己生活中的种种遗憾，也就想到了“我若为王”的种种好处，不禁也沉浸在“王”的遐想中：我若为王，我将会怎样呢？

    我若为王，当然我只能是个女王了，但我一样会把我的父亲尊为“太上王”那样，他就不必清廉正直一生而没有受到过一次大的奖励了；也不必辛苦劳作一生竟舍不得买一件高档服装了；更不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自己在精力上经济上牵扯儿女太多而无奈伤痛了。因为我是王，我可以给父亲半壁江山作为奖赏，而让天下传颂那样一个无私的公民；我可以给父亲以优厚的享受和照顾，而不用他担心我只是一个小职员的物质生活。

    我若为王，我的母亲就贵为“太后”那样，她就不必对着有限的“票子”为一个大家庭的生计精打细算了；也不必为了生活整天操劳而与脂粉从无缘分了；更不必在父亲离开后，一个人守着寂寞难耐的光阴，苦等儿女下班归来时的一份有限的欢畅了。因为我是王，我可以给她富足无忧甚至豪华奢侈的生活；我可以给她最好的化妆品，让她粗糙了的双手重新恢复细腻和光滑。

    我若为王，我的兄长和姐姐们就都是王兄王姊。那样，他们就不必为生活奔忙而可以悠闲地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散步了；也不必为守护病重而去的父亲日夜煎熬了；更不必厮杀在职场而让母亲一个人守着孤单的晚年了。因为我是王，我可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我可以让他们安心地做自己和母亲都欢喜的事情。

    我若为王，我的丈夫就应该是——当然不能叫做“王前”可似乎也不该称为“王后”或者就叫“王左”、“王右”吧，但无论叫什么，他都不必起早贪晚地为给我一份更好的生活而忙碌了，也不必为照顾体弱的我而分出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女儿了。对了，还有女儿，我若为王，我的女儿就是“公主”了。那样她就不必流连在超市里为不卖的装饰猴而无奈了；也不必看特价书，吃我因无暇而糊弄的饭菜了。因为我是王，丈夫自可以悠闲地去泡在他的书堆里，女儿自可以去拿她喜爱的玩具了。

    我若为王，我的父母兄弟、丈夫、孩子都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仅仅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就够了吗？

    不，当然不！

    我若为王，我会让每一个父母都得到“太上王”、“太后”般的礼遇。我不能看着那些花白头发的老人沿街乞讨；我不能看着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露宿街头；我不能让那些患疾病之苦的老人无钱可医；我不能让那些辛勤忠厚的老人守着他们一生的简单愿望而无法完成我不能！

    我若为王，我会让我的每一位兄弟姐妹都有一份满意的生活。我不会看着那些下岗职工找不到工作，只能靠领取微薄的生活补贴（即使这样的待遇也不是每一个下岗职工都有）而果腹；我不会看着那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只能通过电视小品享受到农民富裕得可以送“笔记本”的虚无快乐；我不会看着我的兄弟姐妹有的天上、有的地下我不会！

    我若为王，我会让每一个孩子都成为“公主”、“王子”我不忍心看着一双双因饥饿而丧失了本应快乐纯真的眼睛；我不忍心看着一双双伸向希望工程的期待的小手；我不忍心看着那些受着疾病折磨而因贫困被拒绝医治的孩子我不忍心！

    然而我终究没有聂先生的大手笔，我只能是深夜之中突然从梦境中醒来，想起白天读过的文章时胡思乱想一番而已。面对这些遐想，我感到一种痛，伤痕可触、蚀骨入心；面对这些遐想，我感到一种无奈，扼腕叹息、无语向天！我终究还是一个有着一颗平常心、公正心、爱心的人，所以我就希望这世界是到处都充满爱的海洋，让她的所有子民都像鱼儿一样畅游。

    2004-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