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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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二嫂又疯了。

    西部凹家坪村自古就有指腹为婚的习俗。杨二嫂六十年代出生，祖辈种地为生，父辈东奔西跑，经营小买卖，家庭略有结余。杨二嫂幼年聪慧，学业成绩好。父母喜在心头，一直供她念书。杨二嫂不负众望，高考以全县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北方某大学。时光飞快，一晃四年过去。别人为分工伤透了脑筋，她却不动声色。同学们很惊诧，问她，她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别为我操心，我准备回老家去。”“为什么不想法留在都城，这是每个人的梦想啊！”“因为我的根在家乡，再说，我已经订婚了，我们是指腹为婚。”同学们听后很茫然。有的劝说，有的讥笑挖苦，然而她满不在乎，执意打道回府。

    八十年代，中国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西部凹家坪村也悄悄的改变。唯一不变的是人们的思想。虽也有青年到城里跑跑，但是寥寥可数，表哥韩树良就是其中一位。表哥家祖祖辈辈靠山吃山，是最本分的农民。表哥小时候顽皮，读书不用功，学业成绩不好，因此他最怕念书，小学就辍学了。由于表哥家跟杨家几代人就相当友好，到了父辈时，更是来往亲密。双方都有意把这种关系维持下去，于是结为亲家。韩表哥虽不愿读书，但顽皮的性格没有改变，很讨人怨恨。韩表哥交际喜欢称兄道弟，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甚密。那一年，村里丢失了多头牛，人们自然而然想到他。韩表哥被人们盯得很死，在村里混不下去，就遛到城里，一混就好几年，很少回家一次，就连未婚妻杨二嫂去大学报到那天都未归家。杨二嫂读书四年间他从未过问。

    杨二嫂何苦执意奔赴家乡？杨二嫂心里，父辈们的情谊已经生根发芽，在他心里。她觉得做人就该有良心。尽管韩树良不务正业，可是自己是有文化的人。她决定感化他、改变他，让他变成一个良民。于是，毫不犹豫定位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两年过去了，两家的亲事在人们吃惊的眼里给办了。婚后一年里，韩树良的不良习惯改了不少，俩小口甜甜蜜蜜。村人都说，杨二嫂真是有文化的人，能使浪子回头变乖，真的了不起。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吃屎的狗离不开茅厕。好景不长，第二年，韩哥又回到城里，很少光顾家里，哪怕是妻子生孩子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有探亲。杨二嫂伤心极了。她决定到城里把他唤回，就在她满月后几天，她带上孩子搭上进城的客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韩哥，结果韩哥问她来干什么，对她冷冰冰的。杨二嫂硬着头皮耐心说服丈夫归家。总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有达成共识。杨二嫂一狠心，留了下来，丈夫对她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娃儿也没有好感，常常狐疑的盯他。韩哥心里有一个结，一直困扰他。他说不清杨二嫂为什么委身于他。一个大学生难道没有情人？嫁给一个浪人也没有委屈，这绝不是真的，绝不是心甘情愿！

    韩哥变本加厉，更加放荡，无恶不作。一天，杨二嫂带孩子看病去，韩哥呆家无聊，就出去泡酒，后搂着位粉红女郎返家狂欢。杨二嫂推开门，看见二人在床上颠来倒去。床里的两人都恐惧。二嫂心平气和，走到床前只说了句：“钱付了吗？”然后扔给女郎一张“毛老人”的票子，就离开了。韩哥跪在床里嚎声大哭。

    第二天，杨二嫂带着孩子回乡下老家去。韩哥也回去了，不久。

    一切都在静寂中，这样的日子有了小段时间。随后，韩哥又去了城里，回家总是不忘带女郎。到家喝得眼红红的，动不动就把二嫂往死里打。对孩子从没有尽过责任。

    孩子两岁时，夭折了。据说感染了可怕的爱滋病毒。

    杨二嫂再也支持不住，精神彻底地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