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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路正说。
那我先到医院落看看张彤伤得到底怎么样,其余的事回来再说,行吗?江北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在他的心中,见到受伤的张彤才是最重要的。
任校长看看路正,语气缓了许多,说:也好,要不要让路主任和你一块去?
江北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任校长点点头。
校门外,江北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司机客气地问:上那儿?
江北说:市医院。
车子慢慢地在满是冰溜子的路面上行驶。
医院门口的一家小商铺,江北买了许多水果,又买了一箱纯牛奶。
病房内,张彤躺在病上,脸色苍白。看见到江老师,一脸的惊异,忙侧身想翻身起来。江北忙向前一步,说,不要起来快躺下。病床的一头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愁眉苦脸的,看到江北,站起身,却不说一句话,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张彤的右腿被一辆家用三轮车撞成了粉碎性骨折,得在医院住好一阵。江北心里有点难过,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他相信张彤考名牌大学的可能性很大,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使张彤的学习受到影响。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张彤有了这样的遭遇,人一生有几个高三这样的机会呀。可当他真正了解了张彤的身世后,他的心又被深深的震撼了。
张彤的爸叫张伟年,在他22岁那年,这个帅气而有懂事的好青年拒绝了许多向他提亲的媒人的好意,向父母提出要和邻居家那位比他大3岁的又聋又哑的春梅结婚。他的父母一听当时就愣了,那么多美丽能干的好姑娘他不娶,却偏要娶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姑娘?八成是脑子进水了?春梅家距他家只有几十米,这么多年来,宽厚善良的张伟年就一直护着被别的伙伴们看不起的春梅,帮助着他,人们都夸张伟年是个好后生,春梅的父母也很感激张伟年,可谁想到成年的他会这样不顾世俗偏见的向她提亲?张伟年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虽然磁春梅又聋又哑,可她也是人,她有权得到爱情、幸福。在张伟年父母的耳中,这种叛逆而又不知廉耻的话让他们气得浑身发抖。父母的哭闹,亲友的劝说都无法使他改变初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向从小长大的院落磕了三个响头,就领着早已倾心的春梅离开了家乡。
张伟年带着春梅来到了山西的一家小煤矿,当起了矿工。他知道几乎身无分文而又要照顾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只好选择这种危险的活才可以有比较客观的工资。善良而又执著的张伟年并不是不珍惜自己。每天上班他都会有一种象赴鬼门关一样的恐惧,每天下班回到地面他都要深深的呼吸几口,能尽情的呼吸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回家时他都要采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一进屋就插在自己的女人的头上。
煤矿的日子单调而充满恐惧,简直可以和度日如年来形容。第二年春天,张彤出生了。那段日子成了张伟年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又聋又哑的春梅抚养孩子似乎不笨,可毕竟在许多时候都不如正常人方便。有时孩子哭了,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刚出生的孩子唯一的表达方式不就是哭吗?饿了,痛了,就知道哭,可春梅却没法去感受这种交流,张伟年只好请假在家,照顾她们娘俩,苦是苦,可是一听孩子那洪亮的哭声,看她酷似自己的眉眼儿,张伟年浑身就有了使不完的劲,做爸爸的感觉是他最幸福的事了。
张彤出生三个月了春梅也基本适应了扶养孩子,尽管需要克服常人更大的困难,张伟年也不得不上班了,孩子出生在医院里就花了一笔不小的钱。这三个月张伟年又没去上班,那点微薄的积蓄已经花完了。
张伟年工作更加努力了,每次下班他看到哑女人那无助而胆怯的目光,看到张彤那小羊羔那样清澈如黑豆样的目光,他就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是多么沉重,如果没有了他,这娘俩怎么过,他想都不得不敢想,他只想快点多攒点钱,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早就打算好了,攒下一笔钱到城市去做个小生意,他要照顾她们娘俩一辈子。
张伟年舍下母子俩,开始拼命的加班,井下的生活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一昧都不得是矿灯下一张张黑糊糊的脸,和黑黝黝闪光的煤,而张彤那又明澈的眸子就是支撑张伟年生命的太阳和月亮。
张彤二岁多了,每天都像只猩猩那样走来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呓呓呀呀,还常常扑到张伟年和春梅的怀里撒娇,虽然贫寒,可一家的三口的日子充满了阳光。这更加坚定了张伟年早日走出煤矿的决心。
张伟年想早日走出煤矿的打算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击碎了
一天张彤发高烧,张伟年知道小孩子一感冒常会这样,打针吃药就会好的,可到矿区的医院看了几天仍不见好转,院长就让他们带着孩子到市里去看看。这几天,张彤的病可让张伟年心头压了一盘磨。他和春梅第二天就带着张彤来到了市医院。市医院的医生让他们给孩子做了全身ct,用最先进的医疗器械给张彤做了诊断,又由几个专家确诊后,主治医生说张彤的心脏有病,需要动手术。张伟年吃惊地问:动手术?不会吧,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张彤从来都没得过什么大病的。医生说:不会错的,这是心脏病,幸亏发现的早,这病拖不得。张伟年赶紧问医生,手术费得多少钱?医生说,五万元。张伟年一听,当时就傻眼了。这么大的数目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自从张彤出生,他一直没日没夜的干,才攒了一万多块钱,还有三万多快钱到那儿去找?他回过头一步一步的向病房走去。他甚至想自己的当初的项择是不是个错误。他不否认因为从小对春梅的呵护和他对春梅的同情使他选择了春梅,又聋又哑的春梅处处都让他照顾,为了这件事他让别人笑话,还不得不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父母,在煤矿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本以为老天对他不薄,赐给了她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儿,可为什么又偏偏得了这样严重的病?是他当初的选择太冲动太盲目了,还是这就是命?张伟年来到病房,小张彤依偎在春梅的怀里,暂时睡着了,因为发烧,她的脸颊红红的,春梅这两天瘦了许多,这个不会说不会讲的可怜的女人不知道她和什么方法去排解心中的痛苦与恐惧?她只是用她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似乎她的心她的交流都装在那个迷茫无助的眼晴里,这样的情境让张伟年心都碎了。他抹了把眼泪,亲了亲熟睡中的张彤,用他们独特的方式,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就走出了病房。春梅的眼里闪出了泪珠,像秋天枯草上的露珠那样易碎。她可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去干什么,但她相信他,在许多方面她是那样的脆弱,可她却有着一个最坚强的信念——在任何困难的时候,丈夫都不会离开她的,再难办的事,丈夫都会有办法的。
张伟年来到汽车站,乘了一辆到矿区的公共汽车。他要去矿上向别人借钱,为张彤治病。公共汽车里的人不太多,几乎都是矿区的到城里去矿工的家属,一个个拎着大袋大筐。里面装满了廉价的蔬菜。张彤能不能借到钱,张伟年一点把握都没有。这儿的矿工们几乎都是零时工,来处天南海北,这个月干,下个月说不准就不干了。这儿时时处处有危险,人人都有有朝不保夕的恐惧感。钱借给人,可那个人说不准连夜就溜之大吉了。不时还保不准几小时以后就到那边去了,你向谁讨这个钱?平时向熟悉人借个百十元钱还行,借个几千元?门都没有。可没有什么事比救女儿更重要的了,为了借钱就算是给别人磕头我也认了。就这样,张伟年一路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就到了矿区。
可张伟年借钱却异常的顺利,人心都是肉长的,为孩子看病大伙儿是有恻隐之心。更重要的是矿工们都了解张伟年这个人,他并不是娶不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好媳妇。可这么多年了,他悉心地照顾着又聋又哑的女人过日子,总是那么乐观,没有一点怨言。在单位,他虽然家里那么忙,只要别人有事找他,他从不推辞。这样的人借了钱为不还那才怪哩。人们相信他的人品。有些人甚至有打算,即使他还不上自己的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这些攻似乎都像是这些矿工兄弟拿命换来的。
张伟年硬是把五万块钱凑齐了。那天是他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流泪。他暗暗发誓:这辈子死也要还完这笔钱。要是自己这辈子不能还完,将来张彤长大了也要还完。
几天后,主治大夫很顺利为张彤做完了手术,张伟年的脸上又露出了开心自信的微笑。春梅知道他们家的严冬已经过去,春天来了。一个月后,张彤出院了。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却比住院前更顽皮也更讨人爱了。张伟年又回到了矿井,因为要还债,他仍就没日没夜的加班。
二个多月后,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降临在了这所煤矿。因为塌方,有二十三名矿工最难。二十三具尸体停放在离矿井不远的一个荒滩上,几百名矿工兄弟聚在四周。这儿的一切者是黑的,山是黑的,人是黑的,草是黑的,山上的积雪也是黑的。这悲怆的一幕如一把巨型的利刃,划过一双双的失神的眼睛,一直刺入人们的心底。千山静默,寒风呜咽。
李德禄的也是遇难者中的一名。这十九岁的小兄弟也长眠在这儿了。这们在人们眼里像个秀气的大姑娘一般的大孩子,他来自北方一个贫困县,上高三那年他的母亲得病死了,本就拮据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不得不缀学,本想来挣点钱继续上学考大学。他的大学梦也将长眠在这块黑乎乎的土地上了。当时张伟年给张彤治病时,因为事情紧急,也向李德禄借过钱,他德禄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全部的积蓄二千五百元钱全交给了张伟年张伟年一想起这些情景,眼泪就流下来了。这时有许多遇难者的家属都赶来,她们一看几个小时前还活脱脱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有些人一见亲人的尸体就昏厥过去,有些人爬在亲人的尸体上就放声大哭起来。有许多在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凄惨悲悯的声音一时充斥在群山之间
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李德禄的父亲赶到了矿上。这位不到五十岁就饱受丧妻之痛丧子之疼的憨实的农民,完全不能想信儿子死亡的事实。一天到晚神情恍惚,不几天他的头发胡子就全白了。临走时,张伟年把他请到了矿区的一家饭馆,炒了四个小菜,要了两个白皮面,可李德禄的父亲几乎就没有动筷子,张伟年也伤感到了极点,临走时张伟年拿出了二千五百元钱,交给了他,说:是自己在他儿子生前借的,现在还给他。老人拿了钱,嘴唇哆嗦着说:人都没了,钱还有什么用呀。晚上,清冷的月光从张伟年家那间简陋的平房里射进来,柔柔地洒在小屋里。张伟年没有一丝睡意,这几天的变故让他难受。张伟年看着酣睡中的妻子和女儿那两张恬静安详的面庞,他突然感到觉得只要活着能为自己心爱的人们去承担责任,那就是象他这样的平凡的人的幸福啊。也让张伟年更加坚定了一个决心:还不清自己欠的债,绝不离开煤矿半步。
一晃就是八年多,期间也发生过矿难,也有人在借了别人的钱之后销声匿迹了。张伟年也最到过好几次特别危险的情况,但总能逢凶化吉。他借别人的钱也快还完了。张彤也升入了初中。特殊的家庭环境是她比同龄的孩子更懂事,不但学习好,还经常帮又聋又哑的妈妈干许多家务。这让张伟感到了莫大的欣慰。
张伟到底还是没有走出煤矿。那次矿难是瓦斯爆炸引起的,和张伟年一起遇难的一共有七个矿工。人们对他的死都不太相信,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死了的张伟年仍旧像生前那样,带着淡淡地笑意,平静安详,似乎睡熟了一般。张彤和妈妈怀着极大的悲痛埋葬了爸爸,她又用矿上发给她们母子的安置费还清了爸爸生前为她治病借下的钱。
矿主很佩服张伟年生前的为人,他希望张彤母子留下来在矿区读完中学,他愿意承担张彤上学的一切费用。就这样张彤在矿区学校读完了初中。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她似乎懂事了,学习更加勤奋,照顾妈妈也更尽心了。矿区的家属们都羡慕又聋又哑的春梅,丈夫生前对她那样好,女儿小小就这样懂事,真是修来的福。
初中毕业,张彤和妈妈离开她从小生活长大的煤矿,回到了张伟的故乡。尽管这儿曾经是有那么多人不理解爸爸,可张彤知道爸爸的根在这儿,她要在这儿上学生活,她也是属于这儿的。
张彤和妈妈在勤城租了两间房子住下,又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勤城一中的入学考试,就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活。张彤对学校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怕别人笑话她有个又聋又哑的妈妈,她怕学校知道她的身世后会对她向对待特困那样特别照顾。而她自幼受到了爸爸的深刻影响,却不愿成为一个被资助的对象。所以她向班主任江北说了谎。就连每年如开的家长会张彤也借口自己的父母太忙,没有参加。
张彤家租住的房子离蔬菜市场不远,每天早晨张彤去上学都会看到许多菜贩子踩着脚踏三轮从菜市场出来。这些菜贩大都是每天早晨从郊区的菜农那儿低价收购蔬菜,然后拉到蔬菜市场,又转手批发给那些各地开车来拉菜的菜贩子。一直担心自己和妈妈的生计问题的张彤,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快定:她也要去买菜。爸爸临死时的安置费并不高,还债花去了一部分,这两年她们母子生活,也花了不少。以后自己还要上大学,妈妈还要有生活,怎么能坐吃山空呢?我必须要向爸爸生前那样——挣钱维持这个家。于是张彤买了三轮车,也开始贩菜了。每天她都能赚二十几元钱。张彤可高兴了。刚开始,春梅根本不同意,后来在张彤的耐心“劝说”下,只好同意女儿这样做。张彤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出去批菜发菜,回来再换衣服吃饭上学。
张彤上高三了,学习紧了,又阴差阳错地担任了学习委员。所以更忙了,张彤怕这样下去会影响自己的学习,早晨不能再去买菜了,可为了生活她又不舍得停下来。那天天下了大雪,她仍旧去批菜,往往这样的天气贩菜的人少,菜容易卖,还能发个好价钱。谁料到却被家用三轮车撞伤了。
江北听到这儿,他有点不相信张彤说得这一切是真的。这个文静而孱弱的女孩尽然有这样坷坎的身世?而她又是这样的坚强,他真恨自己太粗心了,怎么会这样大意,对她少了那么多的关心。
张彤还告诉江北,自己知道江老师担心,想打电话告诉老师自己爱伤的事,可是又觉得自己那么长时间地向江老师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对不起对自己关心厚爱的张老师,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今天早晨那位开车撞了自己的叔叔把电话打到学校,告诉了学校她受伤的事。
江北宽厚而慈爱地说:没关系,老师为你这样的学生感到自豪。
张彤还告诉江北,在医院的这位婀姨就是那位肇事司机的妻子。一直在医院伺候张彤。
从医院出来,江北从医院出来,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幸福很自豪的感觉。这个坚强的孩子不只勤奋的学好功课,还要照顾残疾的妈妈,每天早晨当别的同学还偎在温暖的被窝里的里候,她已经蹬着人力三轮车行驶通往蔬菜市场的路上,她坚毅的表情在那张稚气的脸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协调而她就是自己的学生!
高三(3)班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张彤的事,也知道了张彤的身世。这件事在全班引起了巨大的泛响。同学们都被张彤那种坚强自立的精神深深的感动了。曾经对张彤心存芥蒂的赵渺渺也开始对张彤佩服的五体投地。许多家长听到这件事也纷纷打电话给江老师,让江老师转达对张彤的敬佩与问候,有些家长还希望能通过江老师能对张彤给以物质上的帮助。同学们也利用课余时间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到医院去看望了张彤。张彤多年来一直只和妈妈相依为命,一下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与安慰,又感动又难过。通过这件事,高三(3)班的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更加深厚了。
星期六下午课外活动时间,高三(3)班的教室里一片沸腾,同学们在自发的为张彤同学捐款。有捐几元的,有捐几十的,有几个同学捐了一百元,那都是家长特意安排的。赵渺渺也捐了一百元,负责收钱的乔剑同学接过赵渺渺手中的一百元钱,拉长声调向模仿京戏说:赵千大千金也要捐款?赵渺渺也用京戏应和:正是,正是。教室里一片笑声。
乔剑把同学们捐的钱收好了,来找江北,说让江老师趁明天休息时,把钱交给张彤。江北从乔剑手里接过钱,欣慰的笑了。他也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百元的钞票,也夹了进去。
星期一早晨。
路正把江北叫到政教处,传达了对江北的处理:张彤同学出事,做为班主任的江北有不可推御的责任,学校决定对江北做出如下处理:扣除江北本学期的奖金,本年度不得评优,在全校教师会上做检查。
路正宣布完处理决定,江北微笑着问:再没有了吗?说完走出了政教处。路正愣愣地望着江北的背景,一句话没说。
晚自习前。
门卫李大爷拿着一封鼓鼓囊囊的信来找江北,说是一位中年哑巴妇女让他把这封信转交给江老师。江北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江北老师收,没有收信人地址也没有寄信人地址。他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沓人民币,还有一封信。信原来是张彤写的。
尊敬的江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收到你们给我的捐款,我和母亲都感动的流泪了。很感激你们这样关心我,我和母亲对你们真诚的说一声:谢谢大家。
这么多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我们从不感到孤独,因为在我们的身边有那么多好心的人帮助过我们。收到你们的捐款,让我和母亲更是感动。
但这些钱我们不能收。父亲的抚恤金还有点,我和母亲还可以维持现在的生活。这些钱应该留给更需要它的人。再说我都快高中毕业了,我不能一直靠别人的捐助和救济生活。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一边照顾妈妈一边上大学,我要做个自强不息的人,这样才能对得起关心过我们的人,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爸爸
当赵渺渺在教室里轻声地读这封信的时候,高三五班的同学们都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江北突然听到有许多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际,哪是什么声音呢?噢,那就是春天夜里听到的小草抽节的声音,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又是那样的汹涌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