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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月日,石评梅带着欣喜与伤悲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从此,芸芸大造之上,再难寻一琴知音。难道,她的使命也就这样结束了?
命运捉弄“那一只受了伤的归雁,仍然负着更深的悲哀重新去飘泊了。”1930年,庐隐与比自己小九岁的青年诗人他唯健走到了一起。原以为这样可以终老一生,可仅过了四年,庐隐便因难产的术、开刀后血流不止、高烧不退而于1934年5月离开了自己亲爱的丈夫、亲爱的儿子和那些亲爱的重生的希望和梦想。
她是天涯一只孤鸿“停驻在天水交接的云中,四顾苍茫,无林可栖。”她是灵海潮汐国的一汪永远抹不去的记忆“走遍了整个城市”却“找不到生命的休息处”她是“西北角的榕树上那只宿着啼血的杜鹃,凄凄鸣鸣”茫然轻叹。呜呼,天命使然?性情使然?缘何孤独人频频泪落?究竟什么时鸳鸯同眠?
一直感慨李易安的生平,赵明诚的来去过往注定这位曾“沉酢不知归路”的豆寇少女变作为满披“梧桐细雨”“瘦比黄花”的伤心过雁。萧红,你怎么就步了她的后尘了呢?满怀激情,一心想“改造国民的灵魂、使国民抛却“人类愚昧”的你,如何就这样匆匆地离地离去?是的,传统意识和固有的文化心态确实无法拯救中国,可是,你向着民主精神和个性意识发出的深情的呼唤唤醒了梦魇的国民但却为什么无法拯救你自己?
或许,我就是宿命!
我时常抱怨上苍没有给我一个美好的童年,可当我独自一人坐在烛光下追忆先辈往事时才突然发现原本不幸的我其实是多么的有幸。想过萧红吗?不满十岁就被逼婚。辍学、逃婚、流浪,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违心与逃婚的另一主角王恩甲一起住进了哈尔滨市道外十六道街东兴旅馆。半年后,她怀孕了,可就在孩子将要临盆的时候,王恩甲却不见了踪影。据说,穷得边房租都有都付不起的萧红竟差点点被房东志往青楼。幸好,时任国际协报副刊编辑的裴馨园救了她。也就在这时,她认识了给予她一生幸福和一生痛苦的人——萧军。
一见钟情绝非荒唐的神话,萧军萧红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可结婚后他们生活并不愉快,手头的拮据注定苦难者无奈的羞涩,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只能残忍地送给别人抚养——母子连心,难道她就真的忍心?
可以说,萧红在事业上的成功一半是靠自身的努力,而另一半则是拜鲁迅、萧军等一大批知名作家所赐。担携、帮助、鼓励造就了这位中国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界洛神”
一位朋友曾说:“萧红的成功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幸运,但对于她自来说却是一个大不幸。”我未必认同这个观点,但毋庸置疑的是,萧红在这个时候的确是遭遇了重创。感情遇到危急的萧红,究竟是怀着怎样无尽的伤悲只身东渡日本的,我们不得而知。而当1937年她与东北作家端木蕻良在武昌同居的时候,我们可能会问:“萧军呢,萧军去了哪儿?”后来他们当然谋过面,可再也不是昔日的温存。1938年2月,萧红、端木随丁玲来到西安,不久二萧正式分手,同年5月,端木、萧红结婚,当时日本人已逼近武汉,端木不得不只身去了重庆,而萧红则辗转于汉口、重庆、江津之间。同年底,萧红在江津一位朋友白朗的家里生下一子,可这孩子不久便带着母亲的体臭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仅过了一年,萧军、端木便不得不离开重庆去了香港。身心俱疲的萧红虽然在此期间完成了呼兰河传,但紧接而来的但是噩耗——庸医的误诊,医疗条件的落后永远结束了这位苍凉一生的女豪——肺结核,本来可以治疗,可深受刺激的萧红因无法忍受医院的冷遇百坚决地要求回到九龙的家中疗养。太平洋战争暴发,香港随后沦陷,与港岛毗邻的九龙自然陷于炮火之中。病情加重的萧红不得不再次住进医院,可庸医的误诊手术直接断送了这位民国女豪的人生前程。
“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直到离世,她还着顾着苍生。“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又有谁能够理解她的苦衷?
日本人是可恶的,可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叛贼们更是为国人们所不容。看过很多电影和小说,上至权要,正至平民,多少爱国志士不为保家卫国而浴血奋战,就连阎锡山白崇禧胡宗南之流也一时成了国人们心中的英雄。可是偏有一些人愣是要在这个时候像跳蚤一般地跳将出来与人民为敌——汪经卫、周佛海之辈自不必言,就连一向视忠义为生命的文人墨客也在这个时候粉末登场,纷纷地为贼寇摇旗呐喊。周作人,够响亮的名字;胡兰成,也并不陌生吧?
其实我个人并未认真研究过胡兰成其人,我只是在一篇关于张爱玲的小文章上看到了这个名字。看过之后我非常困惑:难道张爱玲就只能爱上这样一个让世人所唾骂的汉奸卖国贼?
张爱玲的家世足够显赫,祖母李菊耦是清末李中堂李鸿章大人的女儿,祖父张佩伦也同样为清末名臣。可这样的辉煌早已不属于张爱玲。虽为遗少千金,但她的音童年并不快乐——父母离婚,父亲甚至一度扬言要杀了她。逃到母亲那里后,母亲不久又去了伦敦。本来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因为太平洋战争暴发而不得不求学香港。将要毕业了,又值香港沦陷,只得回到上海。
不幸还远不止如此,撇开胡兰成的身份,张爱玲也同样爱上了一个自己不该爱的人。可以说,胡兰成是张爱玲心目中的唯一,可在胡兰成的眼里,她却只是“今生今世,民国女子”中的一个。“我待你,天上地下,无有得比较。”直到二战结束后,张爱玲都还依然深爱着这位曾经的大汉奸。死心蹋地,当胡兰成被国人捕捉而藏身温州的时候,张爱玲的心依如前时。可胡兰成呢,竟在这个时候结识了新欢范秀美。张爱玲千里迢迢,吃尽了苦头终于找到了温州,可待来的答复却是:“我对你的爱早已烧完。”
从此,张爱玲萎谢了——不只是她的心,更有她惊世骇俗的写作才华。
从1944年相识到1947年分手,张与胡的爱情仅仅维系了三年,可这三年却是她一生中浓墨重彩的笔,后来去美国后,她又经历了一场婚姻,再过十一年,丈夫赖雅去世,从此张爱玲孑然一处,直到1995年中秋那一天离开人世——圆圆的月亮下,寒光如银,一个人,就这样孤独地离开了——就一个人。
回首过往,三十年代叱咤上海滩的第一红人,如何就落得今天这般境地?也许是曾经喧嚣热闹地够了,才在半个多世纪后悄悄地独自离开——那么安详,那么平静,那么悄无声息。难怪有人说,只有她“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张爱玲去世后,她的名字再一次在文坛复苏。这位沉默了多年的作家一夜间又浮上水面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美。那刻的美是永恒的,因为她孤独和一生走完了,留下的一片苍凉与无尽的叹息化成玻璃灵柩,守护着她过去的灿烂。隔着空间和时间的玻璃回去,越光辉,也越凄凉。
金锁记倾城之恋半生缘永远都将是经典,不仅仅是白流苏、范柳原之辈的经典,亦同样是你我,还有张爱玲女士的经典。
胡兰成曾这样说:“一夫一妇原是人伦之正,但亦每有好花开出墙外,我不曾想到要避嫌,爱玲这样小气,亦糊涂得不知道妒忌。”张爱玲的确小气,但小气得绝对是理所当然。
许多人都有已经忘了,女人居然还能够被人记起。其实,她们都是一口井,都是紫禁城里用来出租的龙袍戏服,都是“狐假虎威的虎,藉断丝连的藉,炼石补天中的石,群蚁付膻中的膻,闻鸡起舞中的鸡。”她们只所以被人记起,就是因为她们背负了她们本不该背负的压力,忍受了她们本不该忍受的痛苦。女人是不幸的,虽不致为人取其膏脂,却永远在生活的暗处自我欣赏和自我感叹,抑或是,被那些欺世盗名的君子束住双脚,然后在旷野街巷处招摇,直到这一景香艳随着落日一并沉没。
我也许正是这类君子中的一员,但我至少懂得,此时此刻,我真不能大言不惭地对那些彼时彼地的彼人进行那些毫无意义的、如烟似雾的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