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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靠着床沿,戴着耳机。cd的声音开得很大。我就这样在从窗外吹入的冷风中,默默的重复的听着神秘园的“evensong”虽然知道姐姐明天就会回来,可是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失落。而我也不确定那是什么,所以我也无法驱散那层灰色的抑郁。只能在乐声中,在寒风中,令自己麻木,麻木便不会感到悲哀。
第二天起来,我感到额头很烫,可是我还是很想去车站,随便吃了点药,装出没事的样子。上午,借故做功课,在屋里裹着被子,睡了一个上午,可是仍不见好转。午后,爸妈一上班,我就早早的出门,去了车站。
天气依然没有好转,下着细雨,刮着狂风。额头依然有些烫,每一阵风都吹得我不住的发抖,头也是晕晕的,我只能靠在柱子上静静的等待。
又是那趟列车,终于到了。和昨日一样,列车刚停止,我便在站台上来回的奔跑起来,似乎忘了寒冷,忘了所有的病痛。我站在站台的中央,环顾着四周,望着从每一节车厢下来的每一个人,依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的心情又渐渐的沉郁下来。
“楠”那是姐姐的声音,我记得的,虽然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那声音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么熟悉。
我回过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激动、兴奋,又不知所措。依然是那张美丽的脸,依然是那长长的秀发,粉色的上衣,那是她喜欢的颜色。
我奔向她,和她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又闻到那熟悉的味道,那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味道,在我的记忆里,那是这世间最温馨的味道。
不知就这样拥抱了多久,彼此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当她的面颊不经意的碰到我的脸时,才感到我滚烫的体温。她说了很多关切的话语,但我都没有注意听,我只是用每一点知觉,去感觉她的存在。只要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我的世界就没有痛苦,我的心,就永远都是充实的。
她刚到的那几天,很少待在家里,偶尔会和以前的同学聚会。但我很少跟着去,我依然不喜欢和别人交往。我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待在屋里,但却一点也不觉得孤独,因为这所房子里又弥漫着那淡淡的幽香,这味道不断的告诉我,在这段时间里,分别都是短暂的,所以即便没有和她在一起,我的心中也不会感到孤寂、感到抑郁。
那天晚上,过年的前两天,她从同学家回来,我坐在她的房里,望着雨后初晴的夜空。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我问她,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对我说:“看不出你的人缘也很不错嘛!”“嗯?什么?”我对她的言语有些不解。
“我今天有听说哦!学校有女生好像很喜欢你嘛!”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哦!我不太清楚,你知道,我都很少和人说话的。”其实我也有所耳闻,可是我已有了心怡的人,只是我知道,我也许永远也不能对她说。
“是你太酷了啦!不要总是那样嘛!脸会麻木的哦!”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姐”我面向她,视线也从窗外缥缈的星光移向她的双眸。“你有喜欢的人了吧!”“嗯?没有啦!怎么突然这么问呢?”她还是微笑着。
“只有陷入情网的人才会偏爱情感的话题。”我背靠在窗台上,一只手扶着窗边的书桌,支撑着身体“如果你都没有恋爱,那对我来说理所当然是将来的事。”她只是笑着点头,就像转移一个玩笑的话题一样平常,而我的心里却很复杂。那晚,我早早的回房,带着耳机,静静的听着blues的音乐,安静的睡着了,直至第二天天亮。脑海一片空白的,睡得很沉,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只是平淡的一次睡眠。
春节后不久,姐姐又回学校了。我依然像第一次为她送行一样的在站台上追赶开动的列车,不同的是,我们都没有流泪。也许是生命的成长,令我们已经学会了将泪水藏在心里。也可能是时间的流逝,会让人遗忘眼泪。
之后的几年,一切都重复着,我去那个站台接她,又去那个站台送她。
三
岁月如梭,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个成语。在我看到过去的织布机上往复游走的梭时,我才感觉这个词竟是如此的贴切,如此的真实。梭,只是往返的重复运动,就像一年四季一样的重复。可是布,却在不断的递进、延伸。就像生命的年龄、思想,不断的累积,负重。
一晃三年过去了,我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入学的前几天,姐像我每次送她那样送我,只是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平静了,没有初次离别时的那般感伤,我们只是微笑着挥手道别。虽然心里也有一丝忧郁,但泪水已不会轻易的夺眶而出。
时间在日历上一天天的流逝,在八个人的宿舍里,我依然很孤僻,虽然和几个室友像兄弟一样,但我还是觉得有种孤独感。我时常一个人躺在校园那片小树林的长凳上,在这里,即便是炎热的夏日午后,也很清凉。我喜欢就那样一个人静静的回忆过去。平静,有时会让过往纷至沓来的浮现在眼前,像是自我的灵魂从过往一点点的走近这躺在树下的微寐的躯体。像是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和身边的一切,在时光的长流中,缓缓的改变着。
入学的第二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叫“茜”如今已经忘了最初是怎样认识的。总觉得那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们都是那种内向的人,而内向的人,给对方的感觉,除了有形的躯体,一切都是虚无的,像是天空飘忽的一片云,当你越靠近,便越无法感觉她的存在。
交往的一年中,我们一直都只是沉默的出现在校园里、人群中,言语无多。彼此也不像平常的情侣那般互相了解,但我们都愿意就这样继续下去。也许正是因为互相的不了解,才让彼此都保留着一份好奇,而好奇又让这份情感永远都是新鲜的,就像初次邂逅时那般清新。也或许我们根本就不是情侣。
不过,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开心,看得出她也是,我们只在无人的时候,一起听着忧郁调的音乐,聊彼此喜欢的话题。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了大学生涯,临行前,一个初夏的夜晚,我在宿舍收拾着行李,准备第二天返回我的城市。一直收拾到很晚。正准备休息时,接到她的电话,说很想见我。我去了,我们依然沉默的并肩在月光下漫步。
也许是夜深了,周围变得很安静,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我不时的望着她,她亦是如此。一直走了很久,她忽然转过身,面向我“你爱我吗?”“我”她突如其来的疑问令我有些惘然“我不知道。”我没有撒谎,因为我真的不确定。
“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她不无忧郁的望着我,那目光令人产生无限的怜悯。
“因为我爱你。”她的语气变得很坚定。
而我依然沉默的望着她。我的脑子很乱,此刻,我真的不确定,我是在恋爱,还是在耗费她的青春。
我们一直走到湖边,停下脚步,望着平静的湖水映照的明晰的月光。我犹豫着,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我的那份远离伦理的情感,说出我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秘密。
当我再次看到她那真挚的眼神时,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我在心中压抑了多年的秘密。之后,她一言不发,只是侧着脸避开我的视线。
第二天,我去车站时,她有来送我,只是依然沉默。直至列车开动,我探出车窗望着她,她的眼角不住的有晶莹的泪滴滑落。随着列车渐远,她的身影也渐渐的变得模糊。远远的,我看到她在站台上跑动,最后,双手支撑在膝盖,停止在站台的尽头,似乎大声的说着什么,可是我已离她很远,没能听到。
四
当晚,我回到家,一副颓丧的神情。可是到家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却和我截然相反,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那是一个看上去伟岸的英俊男人。
“回来啦!怎么事先没打电话回来。我们好去接你啊!”“哦,东西不多,一个人就够了。”“这是我男朋友。”姐介绍着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
“你好。”他主动的和我打招呼。看得出,他很有涵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讲究礼仪。
“你好。”我强制着露出微笑。
“他们月底结婚哦!到时候就不只是男朋友了。”妈看上去似乎也很开心。
“嗯!”姐笑着,望着他,似乎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
而我,此刻感觉有点晕,胸口也有种很郁闷的感觉。“我有点累,可能是坐车坐的,不好意思,我先回房休息了。”说完,我一个人回房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忧郁调的音乐。屋里的空间很平静,音乐像涓涓细流,委婉的流过房间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心间回荡。
那晚,对过往与姐姐的回忆,还有对茜的回忆,交织着混乱的浮现在脑海的表层,搅扰着我的睡眠。
几天以后,姐和那个男人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他们工作的城市,也许,也可以称作是他们的城市。
那天,我有和父母一起去车站送他们。我只是沉默,尽力的微笑着。此刻,我似乎能体会到茜那天的感觉。我不想说任何话,因为此刻无论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谎言。直至列车开动,他们的身影随着列车渐渐远去,我依然挥动着手,只是微笑着以示告别。我没有像从前那样,在站台上追逐着列车远去的方向奔跑,没有落泪,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我想,我学会了在这个站台上静止,学会了在这个站台上沉默。
回到家后,一连几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反复的听着一首曲子,直至感到单调、乏味,再继续反复的听另一首。
一天早晨,很早,我听到电话铃声,我没有提起话筒,只是蒙着头,任由它响个不停,直到答录机b的一声响为止。电话没有挂断,因为我依稀听到从电话传来很重的呼吸声。我拿开头上的枕头,坐在电话旁,等了很久,依然没有声音,而那呼吸声依然在继续。最后还是挂断了。
几分钟后,电话铃又响起,我提起话筒“喂”对方依然没有说话,仍是先前的呼吸声,过了很久,才断断续续的传来她的声音“楠我我爱你,我想去你的城市。”是茜的声音。
“嗯!”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不知要说什么,当我正想说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第二天,我很早便去了那个站台,望着每一列经过的火车,期待着她的身影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