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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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风过,曾经是的红叶轻轻飘荡,只是,对着叶卷红尘细数秋天的那份心境,你懂么?
——灯如
一
室外,七月的阳光如流动的火焰,它燃烧着鸟的思念蝉的留恋,高大每繁茂的梧桐树矗立在窗前,粘绿的叶片上盛载着夏的柔媚娇纤,夜来香兀自静静地开放,肥硕的叶骄傲地拥着的洁白的公主,沉香了七月的夏天。
她就在远离城市远离喧嚣的故乡的夜来香对着的窗前的室内蜇居,从容地守着一床一桌一椅守着清贫守着孤寂在季夏的炎热中在或厚或薄的书页里打发着时光也打发着回忆。
厚薄的书页本不是她翻阅的主题,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她翻过了求学过程中升学的三座大山,曾经有过辉煌有过惨淡,生涯似梦,而今,在同样的窗下同样的桌却不再有同样的往昔,往昔沉重,却是实在透顶的单纯,可是,沉重怎样?单纯又怎样?去了,便是永远地不返,永远地不返,它们如云,东一片西一片散在无际的天宇,偶尔风聚,凝成水滴降落在地上,散发出曾经熟识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扑鼻,能闻能怀想却是永远感觉不起来,就是终其一生也回不到曾经有感觉的故事中去,即使是脑中耳际的咫尺,咫尺?咫尺无路呵!这是真理。
她就是在顿悟了这个真理之后从离他极近的城市逃回了乡下的家,在鸟叫蝉鸣在夜来香的沉香之中从容地度过长天白日,度过自己在笔下纸上虚拟的死别生离,死别生离原本是些没有据点却具象的悲情故事,多愁善感的她一直热衷于杜撰这类凄婉甚至残忍的美丽。
二
六天六夜的旅程之后,她终于远离了故城站在大西北的车站,这个塞北的城市她一无所知,茫然地跟着前来接她的老乡向车站外走,她的心中已是深秋,莫名的泪水簌簌而下,泪雾之中是故乡的瘦小的母亲是不堪的恋人是牵心的女友,她从来都是坚强的女孩,可现在,坚强竟被风沙瓦解,她任泪水释怀。
“这次我是真的决定离开,远离那些许久不变的悲哀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
任贤齐的歌,女友爱唱的,从故城伴着到塞北。
“灯如,我此番来,是永不归去了,保重,好妹妹。”她心语,眼外是千年的风沙,眼内是无尽的泪水,灯如在何处?轻言深情,相赠却是沓无音讯,从此是相隔一方令人心碎的思念,令人心痛的怀想。
“茵姐,振作起来,无论怎样无助内外都不要失意,我永远支持你,记得太阳底下的牵手,记得风雨之中的相携,我是你永远的知心友,永远的好妹妹,记得哦!”久远清晰的声音。
“永远,是什么概念?灯如,能不能告诉我,你懂得的,对么?”她轻语相问,只能在心中,这是得不到回答的相问,也只能心问。
心如塞北,已是沙漠荒原。
三
是在干妈家看到了他的新娘,他们一起进来的,干妈是他的舅母。
“知道你一定会来。”他笑着说,又向他的新娘介绍:“我干表妹,肖灯如,h城的大学生。”
“我当然一定来,是我干妈家啊,她对我那么好,我总不能忘恩吧。”她笑,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
他仍是笑,很阳光的笑容,可是那份明媚却是深深刺痛了她,看他的刹那,她的心就在塞北天涯,眼睛里雾一般的东西漫起,她招呼了一下她的新娘就逃离了他们。
面对的是同样的眼睛同样的笑容,但是已经陌生,遥远的陌生,她禁不住怜惜天涯的断肠人身如飘萍。新娘该是他的新娘,她毫不否认,可是,茵姐却并没有那份应该为他在天涯断肠呵!
张小娴语:天际苦勾留的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塞北的茵姐,曾经承受过怎样的伤痛?
她无法体会,现在她只是不想面对曾经因为自己而与茵姐相遇并对她一见钟情的人,他已做了别人的丈夫,茵姐承受了,而她,却难以承受。
四
“黎茵,有人找你。”黎茵正在病房里为一位从俄罗斯过来的商人擦拭身体,同事小何进来喊道。
她抬头,触到的是一双蓄满深情与怜惜的眸子,来人是她老乡,她来时接她的,亦是她青梅竹马玩大的伙伴。小何接替了她的护理,她领着老乡朝宿舍里走去。
“怎么样,还行吗?”他问。
“能够承受。”她笑答,眼泪却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手足无措。
她用刚刚擦拭过病体的手揩去流下的泪,又笑。从来都不是怕苦怕累的人,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了承受苦和泪承受被子讥诮的滋味,填志愿选专业毕业找单位都是她自愿的,有心理准备,真正的苦累不在生活与工作。不合胃口的饭菜、恶心甚至恐怖的工作、大风大沙、无聊寂寞都不是她的难题,忍不住在旁人面前流泪,是因为她的心园已毁,曾经用心呵护用情关爱的都成一片残败,她承受不住这份悲哀。
踏沙而行,她没来由没秩序地将心中的至痛与渴望倾诉,风吹沙动,他们走过的足迹又埋没在沙里,从医院到宿舍的路程并不遥远,她却是艰难地走了整整两个夏天,最初的钟情最深的倾心抵死的缠绵无尽的思念最终的放手至极的幽怨,就在她和泪的呓语中抽象,闭上眼睛的清晰睁开眼睛是仿佛久远的记忆,他听着故事体味着悲情深味着伴走的人,在她说完的刹那停住将娇小的她紧紧相拥,不是激动而是感动,感动于她的痴心她的悲剧。在他并不厚实的胸前她闭着眼睛静静地品味伤痛,成熟男人的气息在她周围充溢,第一次从整体到细节她对别人叙得尽致淋漓,也是第一次她从内心里承认过去只能成为故事中的追忆,人已远在一个客观得不能再的距离,从此是再无约期,她就是在一个熟识却并不深谙的男人怀里想通了一些事,那份遭遇的浪漫荒唐和不堪就在瞬间山高水长。
五
夏日如流星地过。
她就在流星划过的痕迹上慢慢蹉跎,这是一个自求学以来最安静的暑假,人走出门槛,大都不再回来了,她本亦是不准备回家的,现在,同学朋友都远在天涯,而她,却回了家,家里安静,可是,这份安静并没有使她的心绪平静下来,一个暑假不够,一年、甚至一生她都未必真能平静,人是远离心故事了,可心中的感觉并不是一下子就能远去的,年少的心动少年的纯情原本不是说放就能放说掷就能掷的轻尘,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洒脱的人,不是。
不定期有信从大风大沙的塞北飞来,薄薄的纸页载着天涯人的情怀轻轻移在她的面前,她常常在沉香的陋室内静静地体会茵姐深埋的非悲哀,往事如云一样浮动在粘有沙尘的纸笺上,轻掠的伤感深溢的思念是茵姐笔下不倦的主题,她在荒原上呼唤“灯如”“灯如”两个字是她可以放却亲情放却爱情却深深牵系的字眼。
而灯如就在沉香之中用心聆听信笺上传递的来自荒原的呼唤,脑际便飞翔着茵姐美丽迷蒙的双眼,那双眼睛曾经是她天空闪亮的星星,而今只是绰约的生动。
绰约的生动里有着一样绰约的人,那些生动是一些逝去的远景,远景朦胧,是她和茵姐共同的往事共同的故人。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她已渐渐淡忘了这些,那个憨笑着叫她“小猫儿”的大哥,那个在上课用稿纸和她聊天的同桌,那个叫她“小天使”“林妹妹”的“希特勒”曾经一起亲如手足,如今,人远无音,只剩一些乍落还现的已散如齑粉的许诺,成摞的书信卡片她都留着,当初的一切却早已淡薄,曾经是视为生命一样恒久的东西呵!它们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过!
又如何?时间流过日月,人走过山河,什么真了什么假了什么又是什么?
她不懂,长大后,不懂的东西是日渐增多。
六
是终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一天的沉睡,一觉醒来,竟是又一个夜晚的降临,城市的夜景很美丽,远方市区的霓红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天空布满橙色的夜雾。
漫如就站在五楼阳台上,没有目标没人思想地静观夜市,对面餐厅的音响里飘出款款的情歌,或轻曼柔婉或深沉激昂。美丽的歌声总是使人回忆,她就在这歌声中沉迷,沉迷,涌自心灵深处的秘密“漫如——”
“漫如,我陪你,不开心吗?”
“为你做,我永远不烦。”
“小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的。”
没有思想却还是思想了,她心已婚是泪雨滂沱。
傻,自己真是傻呵!明明知道涉足就是错,他给不了她承诺给不了她名份给不了她幸福,可她还是涉足了,把自己最初的一份情感空耗在没有结局的过程中。
他已经走了,远在京城。
“漫如,你是一个纯洁的姑娘,我不能害你,我走了,希望你从我的影子里走出来。”他说的。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喜欢上她就已经害她了,情感的脚步可并没有汽车的轮子快,说走出就能走出吗?傻瓜。
傻瓜?他称她的,事实上谁是傻瓜呢?
他是一个很传统很负责任的男人,他不懂得情调不懂得浪漫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花心大少,可是他却也跟着时下的流行陷入了都市浩荡的婚外情,他不想放任可是却情不自禁越陷越深,他对她说漫如我是独生子我不得不为结婚而结婚,你是我最初的爱人,我没有想过要你做情人但是我也不想闹离婚,我有孩子,我不能对不起他们。他说得无奈说得真诚。他大她十岁,有着她倾慕的成熟稳重,可是感情的事并不是成熟稳重就可以把握的,这个情结他无法解开,他就常常眯缝着小眼看她进进出出的身影。
她知道他是绝对的真诚,她自己也是付出了真心,未考上高中就出来做服装,在大都市耳闻目睹了许许多多因第三者插足而致的婚变,她深恶插足的第三者深恶花心的男人,她下定决心不在做服装的行业里谈男友不和已婚的男人深交,可是,决心并没有用,许多事,也许是宿命里的注定,自己是很难预料和控制的。
她现在相信宿命了,把一切归之于宿命,也算是有了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是很有力的,她懂。
曾经苦思冥想苦苦纠缠的原来竟是两个字就可以诠释,她不禁笑,笑自己天真。
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摆不开的,他走的那天,她绝望得想从这五楼往下跳,几天茶饭不思人憔悴,撑过来竟也想开了,如现在,她就已学会云淡风清地怀想。
哲语:人生的许多道理不是靠聪明能理解的,而是靠一处沉浮后的彻悟。原本,人在事里的时候,是怎么样聪明怎么样理智也移不开情感的脚步。
忽然就想起了姐姐,心底里流过一抹惭愧,是从来没有在心里承认过姐姐呵,她柔弱纤细又百般挑剔,在家里挑剔父母在学校里挑剔老师却从来不审视自己,今年来c市却是完完全全地变了,变得随遇而安变得关心别人,自己在最无助的时候是姐姐的细心姐姐的温情姐姐的劝慰将她从绝望线上拉回。
“姐姐。”她在心里深情地呼唤。
迷蒙的城市迷蒙的夜空迷蒙的色彩里层层叠现姐姐高大的身影。
七
冷气轻响,乐音柔曼。
下班的时间他没人下班,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是今天刚收到的一叠稿子。
“刹那风过,曾经是有红叶轻轻飘落,只是,对着叶卷黄尘细数秋天的那份心境,你懂么?”
这两行字令他完全不能平静“刹那风过,曾经是有红叶轻轻飘落。”他读过的,可是,在哪里?他记不清了,稿子是用电脑打印的,封页除了这两行字就是英文“sroy”的曙名,没有可以提示他回忆的东西。
他翻下去,里面是些阴郁的散文,宋词般凄婉层层漫溢古典的浪漫和现代的感伤,小桥流水、楼阁亭台、宝马香车的故事里隐约着一个如流水般的女孩,她懂落日懂蓝天懂烛影摇红懂夕殿莺飞懂二十四桥明月夜懂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她擅长描述四周山色中一鞭残照里的氛围,行云流水的词句中是一个个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的故事是一份份还睡还睡解道醒来无味的情怀,他深深感动了,自从“云风”出版社成立以来,他阅过无数的稿子读过无数的人,这是第一次,他被稿子中的故事被一个叫sroy的人深深地感动。
“灯如,sroy会不会是灯如?”他感动的意念中模糊出一个女孩的影子。“刹那风过,曾经是有红叶轻轻飘落。”他细吟着,忽然想起是她写过的,应该是她,她爱宋词她多愁善感如李清照词里的黄花,灯如!
可是,信封上的邮戳却清晰的是一个塞北的地址,而灯如,不是在家里就是在c市或h城,她还在读书,不会跑到塞北去的,而且,依他的了解,她绝不会给他写这些,绝不会。
他就在冷气轻响乐音柔曼的办公室里沉思,脑中是灯如和故事中的sroy翻来覆去叠现。不会是灯如的,她说过她不要诺言不要浪漫她要纯情要真实平淡的永远,她说她读透了红颜深知淡极始知花更艳。
而他给不了她永远给不了她平淡,他一直用虚幻的诺言骗她,她在知道他的真实后就走了,不会是她的,绝对不会“灯如,我爱你,永远爱你。”他在冷气乐音中自语。
可是,一切都已结束了,从不曾开始的结束。灯如已经永远走离,他读的是sroy!
八
“我爱你,灯如,希望你天天快乐,好吗?你的大哥:鸿箫。2000年5月4日晚”
她幽居乡间,无所事事,每天就在家里静数往日的脚印,深深浅浅的脚印里原是堆积了一些深深浅浅的心事,真实的激情、廉价的感动曾一度迷惑了她单纯而又幼稚的心,她在书页里苦苦翻寻,翻糙了纸页翻厚了记忆也翻来了冰封的柔情。
当这一行草字不经意被翻到她眼前的时候,酸楚的柔情便在她心底层层漫涌。
字是她写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在那个有流星划过的夜晚,在烛光乐音营造的氛围里。那样的夜晚已经一去不回,她就是在那夜走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悲情世界。自已杜撰过编织过剖析过的故事她却实实在在地开始经历他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大都市里用极富柔情的声音带她入戏,那晚的月亮清丽团圆,堆满了生活用品和书籍的零乱的书桌因靠窗而洒满月光,多年以前她曾经在中学的校园里对着团圆的月亮怀想着和家人团圆,一家人团桌而坐的温馨是她在繁重的学业之余最简单最朴实也最奢侈的企盼。当一纸通知书以一种荣耀的形式来到她家的时候,父亲几乎是倾尽财力办十几桌丰盛的酒席为她堂皇,也为肖家家族堂皇。通知书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档高校,十几年的辛苦换来这样的终局,她并不感觉荣耀,但是父亲用他庄稼人的朴实给了她比那些名牌重点大学录取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堂皇。
她在父亲给的堂皇之后就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家乡,响彻清晨的鞭炮声送她启程,她坐在开往遥远山城学校的客车里听着鞭炮声流出了眼泪,她的泪水是以一种祭奠的形式缓缓流下。她是在再回故乡的这个暑假懂得这个的,懂得故乡在那日她离开后就是恒久地远在心涯,因为在离乡的求学岁月里她对着满月亮从未涌动过当初的怀想。
“我爱你,灯如,希望你天天快乐,好吗?你的大哥:鸿箫。2000年5月4日晚。”
这是一行触目惊心的字,蕴着那夜的月光给她送来了不堪的清愁。
谁说的,熟稔久违的东西永远触目惊心,挥手挥不去,惊梦惊还来。
不知道,知道的是他是她熟稔而又久违的一个陌生人。
与他相交的日子已经在她离校的时候凝固定型了,有一些往事会因时光流逝而被焚为灰烬,而那在阳光灿烂下开始的故事却是烙在她心灵深处的影子,永远抹不去,冲不走。这个夏季将古老,不再回来,而她却是永远忘记不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开始,在春梅开尽,在夏季初临。
古老的校园繁华茂盛,春梅开过,红蕊未尽,梅树在几尽成林的古树边,因有古树的绿荫,在骄阳下,点点残红显得份外深沉。盛开的花朵如校园内年盛的学子,洋溢着勃勃生机散发出青春的气息,山城的气候温和风温馨,五月的校园如花似景,无限美丽又柔婉绝伦。
她就在美丽的五月美丽的校园里开始演绎她如劫难的悲情。
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午后,首次五一劳动节带来的七天长假,那是第三天,十一个人的寝室里走得只剩四人,空荡荡的陋室在营造清静的同时也营造了无限的寂寥,她就在午醉醒来的寂寥的午后抱着红得炫目的电话机从800810到800880开始拨电话,她并不知道具体的电话号码,其实什么样地数字什么样的号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下午的时光如何打发。0、1、2、3、4、5、6、7、8、9原本是一些毫无感情的阿拉伯数字,她却在那个永生不复的夏日用它们组合填充空虚种植又收获了一份荒凉的感情。
拨通的电话几乎全部是知名度很高的大公司,从美国的微软广州的宝洁到上海的科学亚斯兰大,耳边几乎全是电脑中小姐“假日休息,请你留言”温软的声音。
没人言留她也没有留言,放下话筒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号码,不久前拨过的。
就是那瞬间闪现的意念她拨了那个电话,拨下了一生的荒唐。她是在荒唐揭底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的,电话接通的时候她还是雀跃着惊喜。
“喂。”低沉的男中音。
初听的刹那她有一种无措,也就是在无措中她撒起了谎,从此她就是在谎言的笼罩中走进了此后她长长一生里最初最荒唐却真实的记忆。
她自若地撒谎,女友在旁边捂着嘴笑,放下电话她也笑得一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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