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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师看都没看她，任凭她一直站到了下课。下课铃一响，她就冲进了厕所，眼泪滑满脸。没人管她，没人理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也没去上课了，惶惶忽忽的往家走，一路上人都看着她。
回到奶奶那间破房子，一下子倒在了床上，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她醒来时，已是掌灯十分，爬了起来，看到堂里灯亮着，奶奶坐在那里。佝偻的身体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娟儿，坐下来，来，奶奶问你一句话，你啊，是不是不想念了？”
娟儿没说话，低着头坐了下来。
“奶奶要跟你商量件事儿啊，你倒是听听啊。”奶奶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她抬起头，看着奶奶，奶奶脸上的皱纹叫她讨厌，但她是最亲爱的奶奶啊。
“娟儿，你看现在，你妈也走了，她这个要债鬼，就没做过一件好事！现在跑了倒好，扔下我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活啊？”她眯了口酒，几滴眼泪沿着皱纹流了下来，娟儿忽然觉得无比的厌烦，瞪了她一眼。
“你爸爸又是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一年到头也没个进账，你说奶奶还能指望谁啊？”娟儿迷惑不解的看着奶奶，不知她要说什么。
“娟儿啦！”奶奶顿了顿，又喝了口酒“前两天啊，你小姨奶奶不是回家吗，她说啊，她们服装厂最近要人”
娟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奶奶要说什么了“奶奶，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看看你周围的人有几个念了书的？你看边上的那个周家一家三个女儿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出去打工了啊？再说，女孩子念书有什么好的，念得再好，不都是给别人拱灶门哪”奶奶的酒杯在桌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响声，伴随着的，还有她一嘴的酒气。
三、
娟儿也没去学校了，就在家里床上躺了几天，期间，小姨来过了一回，也没说什么就把她带到集市上买了几件衣服，又带着她去理发店做了个流行的发型，出了理发店，却像个城里的时髦姑娘。小姨奶奶今年四十了，搽着口红，烫了个卷头发，倒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小姨奶奶出手大方，倒是令娟儿很是羡慕，也很是感激，毕竟十五岁的少女，那个能不爱美呢？
小姨奶奶在她眼里是个能人，她对化妆的事了如指掌，还给娟儿化了妆。娟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小姨奶奶翘着腿对她说：“娟儿啊，你妈还是没回家吗？”娟儿摇了摇头“没有，爸爸最近脾气好坏，都打了弟弟好几次了。”
小姨奶奶的眉毛翘了翘“你爸爸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好吃懒惰，没点本事就晓得打老婆，你妈妈真怪可怜的，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医院里吊水呢，哪有那种打法啊，非要把人打死不可！”
娟儿答道：“还不是为了钱的事，我爸又好赌，上次开店开店又倒了，还欠着好多钱呢。”
“你说到钱我就来气，你爸还真能坑人啊，旁的人他不害，把我们这些亲戚给害惨了，哪一家不赔个几万的，”说着又瞥了娟儿一眼“当然我没说你咯，娟儿，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懂事，你奶奶总说你好啊。”娟儿也跟着小姨奶奶笑了起来。
傍晚回到家，奶奶看着她一身新很是欢喜，又继续唠叨了一大堆，她虽然烦，但依然很开心。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镜里的她，喜悦非凡。她已经有好几年没买过衣服了，都是别人给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但弟弟却每年都有新衣，想到在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又觉得索然无味。念书，又有什么味道呢？
忽的听到奶奶喊：“娟儿，你同学来了！”她赶忙走了出去。
“小秀，石灵，张云，你们，怎么来了？”她吃惊地问道，那三个女孩子都笑吟吟的看着她“你猜呢？”
“我不知道。”娟儿老老实实的回答。
“跟你一样，我们也出去啊！”娟儿看着她们，刚刚起的念头又回了来，这两天阴郁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念书有什么好的？有钱才是硬道理。”张云摸着她的衣裳羡慕的说道。
“我早就想出去了，要不是年龄不够，我才不呆在家里呢，家里烦死了。”小秀也撅起嘴“我旁边的几个姐姐早就出去了，比我还小的时候呢，出去多好，自己赚钱自己花，回到家也不会被人说是吃白食的，你说是不是？”
娟儿说：“我听我奶奶的，我奶奶说出去我就出去。”
奶奶看着她们几个，开心的合不拢嘴，又眯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