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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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没有去看望妈妈了，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突然良心地发现，该去看看她老人家了，便邀上姐姐一家就去了。

    行至路口，还没有到妈妈的家门，一位热心的邻居就告诉我，说妈妈现在不在家，在一个邻居家玩，并说帮我去叫一下。几分钟以后，妈妈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看到我们的到来，妈妈开了门，然后打小跑似的从客厅搬出来几张凳子放在院子的中央。我们晒着冬日的暖阳，围坐在一起。

    妈妈说：“我给你弟妹打一个电话，让她顺便买点菜回家”我说：“你就别忙活了，我们坐一会，聊一会天就打算回去了，主要目的就是想看一看你。”妈妈很心疼地说：“既然你们不在这里吃晚饭，那现在你们吃点什么（零食）好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吃一点就回去吧？”我急忙回答：“现在可不比以前我们小的时候，谁还稀罕吃什么零食？”妈妈笑逐颜开地说：“我天天盼望你们来，来了可以带点小菜回去”“带什么带！现在小菜便宜，块儿把钱一把儿。”我立刻持反对意见。姐姐表明不会带任何菜回家。这样一来，妈妈就把带菜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妈妈马上解释说：“你不知道，我自己种的菜有多么好吃，我又从来不打农药，又从来不施化肥。”我在心里暗自偷笑，此时她就像一个菜农在夸奖和推销自己的蔬菜。

    说实话，现在我最嘴馋的是妈妈炒的南瓜子。回想以前，妈妈住在老家的时候，她每年都要种许多南瓜，每次我们回到家里，她总会现炒现端来热乎乎的南瓜子，那个香简直就甭提了。自从妈妈离开老家搬到这里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种南瓜。这里没有菜地，妈妈就在院墙那边白杨树林的空隙间开辟了一小块地作为菜园。我极不情愿地被妈妈拉到菜园里。只见整齐的菜畦上生长着翠色欲流的小白菜，和有着名副其实美名的深绿色菊花菜，它们密密地挤歪了脑袋。看到如此惹人喜爱的鲜嫩蔬菜，刚刚态度坚决的我开始动摇了。我说：“那就带两把儿菜回去吧，带多了放在那儿也会打焉的。”她很贪心地似乎又略带命令的口吻说：“两把儿太少，你多带点儿回去，放在冰箱里可以保鲜，再说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了。”她执拗地拔了一篮子蔬菜，并且细心地整理着，然后捆成一小把儿一小把儿的。她又说：“我腌制的咸菜味道也不错，这一小坛子（咸菜）你带回去慢慢炒着吃，反正现在天冷了也不会坏。”我掂量了一下，大概有六七斤。我嫌麻烦，说太多了，我们吃不完，还是不要了。妈妈失望地说：“如果你们都不要，那我还做这些有什么用？我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听到她这一番肺腑之言，再看着她失意的表情，我终于明白了妈妈的良苦用心，我再也不忍心拒绝她的一番心意。最后我打包好六把儿新鲜蔬菜和一小坛子咸菜。此刻，她好像是一位卖粮而归的农民，又好像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壮举，脸上流露出幸福、满足和欣喜的神情。

    临别时，妈妈才不得不告诉我们她的隐痛。在这之前，她似乎没有露出半点不舒服的迹象。她说她这段时间唯独腰部疼得厉害，医腰花了几千元也不见好转，因为她记性大不好，去医院的途中还经常会迷路，她让姐夫明天用车载她去一位名医那里看看。我愈发觉得这些蔬菜的来之不易和它们的珍贵。

    坐在车里，我拎着沉甸甸的蔬菜，妈妈则站在路口目送着我们离开，看着妈妈的面容开始一点一点地由清晰变得模糊，我的心如针扎般的疼痛，那一刻，泪水盈满了眼眶，在晶莹的泪珠中，我又看到妈妈那强忍着疼痛劳作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