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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法国人的太太,我们有了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过了些年,我把儿子带过来了,把他给甩了。”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前夫的歉疚,神情有些伤感和无奈。
一路之上,她常常提及法国丈夫,她说自己经常“欺负”他。上海人的家庭,男人做家务,下厨房,女人逍遥自在,难道说她把法国佬改造成为软蛋一个,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她说在巴黎接待我们的那几天,她丈夫每天都来接她回家,可是,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一直怀疑他的存在。
我们冒着鹅毛大雪从卢森堡回到德国边界小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在一家中国餐馆——北京饭店吃晚饭,老板是我们老乡——温州文成人,我用温州话和他们交流彼此的情况,在异国见到老乡,那是分外亲切。
餐厅在二楼,上面很安静,我们一进去,气氛就热闹起来,老板特意给我们安排在一边,用屏风隔开,并且悄悄地提醒我们:“请安静。”他用手指着邻座,里面座无虚席,就餐的大多是德国人,里面静悄悄的。
我们享用在国外最后一顿晚餐,而且在这风雪之夜,我们感到非常兴奋。
黄导要请我们喝著名的德国黑啤酒,想弥合彼此间的矛盾,求得我们的谅解。确实,在接待安排上,我们对黄导游有很多意见:到了巴黎,刚下飞机,她们就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接我们的那辆面包车;委托她买电话卡,可是,办糟了,到了第三天,也没有办成,她把责任推给了那位法国“笨猪”;一路之上,经常跑冤枉路,她总是把责任推给司机,说:“他是意大利人,不懂法语,傻乎乎的很难沟通。”我们倒是替厚道的安德鲁抱不平。再说,她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弃国抛家,我们在背后叫她“鸟人”而且,经常当众责难她。
她检讨说:“这次给你们导游,有很多安排不周到的地方,请你们原谅!现在,请你们喝黑啤酒,来,敬你们一杯!”
自从在巴黎享受了一顿法国大餐之后,几天来,大家都没有喝酒,今夜,雪夜喝酒,喝的是德国有名的黑啤酒,我们几杯酒下肚,大家气氛热烈,觥筹交错,把整个餐厅搅得乱哄哄的,在旁边默默地用餐的外国人,不时地扭过头,好奇地看着我们,温州老板过来提醒几次,也无奈地走了。
窗外,大雪纷飞,雪花贴在窗上,密密麻麻。
黄导接了一个长途电话,躲到一边接听去了。许久之后,她回来了,两眼通红,眼睛里还含着泪珠。
有人问她:“请我们喝啤酒,心疼啦!”
她抹着眼泪说:“我的女儿病了,得了重感冒,在住院,在电话的那头哭了,说想我。”
我问她:“你女儿在哪里?”
她告诉我:“她在法国读了三年书之后,我把她送到上海去上学,让她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中国血统。现在寄养在上海的姐姐家,每月3000法郎。”说到这里,止不住的眼泪又挂在她的脸上。
见此情景,我突然想起那佳句:
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
“女儿多大了?”我问她。
“上高中了,长得比我高,很美。”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女儿是她的骄傲。
有人打趣地说:“老沈,你儿子和她女儿很般配,怎么样,我给你们做媒。”大家跟着起哄,站起来为这桩虚无的喜事碰杯喝酒。
在小镇上度过了风雪之夜。
第二天起大早赶路,发现车被大雪埋了,车窝在那里,动弹不了,清雪、刨冰、垫土,大伙齐力推,折腾了很长时间,才挣脱出来。结了冰的路打滑,车速很慢,大家心里着急,因为从德国边界小镇到法国巴黎还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下雪天,路难行,赶乘当天下午18h15的mu556次航班返回上海,我们只得在风雪中匆匆赶路。
到了戴高乐机场,黄导冲着远处一位西装革履、身材魁梧的法国人高喊:“嗨——苯猪!”此时,我猜到了“苯猪”的法语的含义。
他满脸笑容地迎接我们,无须介绍,我猜到他是谁了。走近了,我端详着他,慈祥的面孔,斑白的头发,让人能感觉到他是一位善良、诚实的老头子。在他的身边,黄导撒起娇来像一位小姑娘,此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娇气的上海娘们嫁给比她年龄大出一截的法国老头。
黄导把我们分别介绍给他,我们一一握手,他热情地帮助我们办理通关手续。
要离别了,这个浪漫的国家,在候机大厅里,我们和这对异国夫妻一起合影留念。我把一枚檀香木的微雕观音佛像送给了“亲家”保佑这对浪漫的老少夫妻,白头携老,保佑他们远在上海的女儿活泼、健康!
有缘的话,也许,在上海能见到她漂亮、聪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