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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看着叶宛琳泛白的脸,杨秀琪根本放心不下。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看病不要人陪啦。”
“那我打电话给叶爸爸或叶妈妈,让他们带你去好了。”
“这一点小病,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还是别让他们知道好不好?”叶宛琳祈求,最主要是不想再让双亲担心。
“可是你这个样子”杨秀琪还是不放心。
“别可是了,”叶宛琳低声说:“我先到医院去,待会你记得帮我请假。”说完便背起背包,抬起无力的脚步,缓缓地步出教室。
走出校门口后,她朝最近的一家诊所走去。虽然身体不适,但她大约十分钟后就到达了,进了诊所一瞧,才想起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诊所里早已空无一人,只留几名值勤人员而已。
她环视诊所一遍后,在挂号处看见二个牌子,上面写着午休时间——十二点至二点;又看看自己的手表,算箅她还得等上一个半钟头,于是她朝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心想干脆在这儿睡一觉好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头痛得更厉害,身体冷得直发抖,于是她又看了看手表,指针指着十二点五十分,她难过的又朝椅子上躺去,心中直想不看算了,就这样挣扎到她再也忍不住诊所里的强冷空调时,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在骑楼边,脑子依旧昏昏沉沉,连她都感觉得出自己的步履已经有点摇晃,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就这样没头没脑地顺着骑楼一直走,直到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前面一家电动玩具店的门口,他的脸朝外,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不久,他的双手插在裤袋里,嘴里叼根烟,幽深的眼神看向远处。
她识得他,从很久以前,如今更是梦魇难了,他叫邵韦恒。
见到他,叶宛琳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她视而不见、加快脚步从他身后走过,谁料他一个转身,视线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她对上。
“嗨,小妹妹,怎么?你也跷课?”他取下嘴上的烟之后看着她,瞬间,从原先幽深的眼神转换成挑衅的眸光。
不安加上无措,使得她整个脑子乱哄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垂着头呆呆地停在原地。
“看你这样子,一定没什么地方好去,到不如我带你去几个地方玩玩,怎么样?”他睨着她,一半存着好玩捉弄的心情,另一半则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寡言、内向的女孩?
本来就疼痛的头,这会儿更加难受。她只想走开,不管对方说些什么,或者她根本没听进去对方说了些什么。
“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怎么你每次都不敢看我?”他挡在她身前,夹着烟的手支着骑楼边的柱子,另一手仍插在裤袋里。
是的,她真的不敢正眼看他。此刻她只能平视对方,只知道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胸前故意几颗扣子没扣,露出里头古铜色的肌肤。
她轻声低语:“我不认识你。”
“是吗?叶宛琳。”他靠近她,勾起她下巴,挟着一抹邪笑。
她随即挥开他的手“我真的不认识你。”这时她真的头痛欲裂,身子禁不住发出阵阵冷颤,两只脚几乎要站不稳了。
“你的脸色很差,看来是我惹你不高兴了。”苍白的脸色加上方才不小心碰触到的冰冷的手,他看得出来这女孩生病了。
这时从电玩店里走出来两名男生,也是身着校服,其中一名身材略畔的走近前来,朝邵韦恒叫道:“你怎么还没走啊?”忽又将视线停在一旁的叶宛琳身上,上下打量着。“喔,原来是在泡马子呀。”
另一名男生也流里流气他说:“介绍给大伙认识认识嘛。”
叶宛琳见又来了两名男生,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了。
“别闹了。她啊,和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呼吸着不同的空气,过着不一样的生活。”邵韦恒虽是回答身后两个人的话,脸却是朝着叶宛琳。他清楚得很,两条不相干的平方线是不会有交集的,要等到那一天哈,别傻了!
“哦?原来是重礼貌、守秩序、遵守交通规则的乖乖好学生呀。”先前说话的胖男孩斜脱了叶宛琳一眼,日气有点不屑。
叶宛琳不想理他们,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心想看诊的时间应该快到了,她必须早点离开这里。
“韦恒啊,你看这小妞,一副骄傲的姿态,甩都不甩我们,太不给面子了吧。”身材稍胖的男同学又开口。
“尽说别人,先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德性,谁理你啊。”邵韦恒眯着眼、勾起嘴角,哼的一声,将未抽完的烟捻熄,朝一旁的垃圾桶一丢之后,将双手插进裤袋里,侧着脸嗤道:“走吧,别挡着人家去路。
“就这样啊,那多没意思。”小胖意犹未尽地说o
“那你还想怎样?走吧。”邵韦恒看了叶宛琳一眼,扬长离去。
好不容易见这几个人要走开,叶宛琳想趁此机会走人,于是一个转身便往回走,才走几步,却不知怎么回事,整个身子便不听使唤地瘫软在地上。她无法预测接下来的事,只清楚眼前忽地一暗,霎时脑子一片空白!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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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走开!你走开!救命啊!快来救我呀!”
躺在病床上的叶宛琳一阵惊叫,突然惊醒过来。
她睁大双眼,大口喘着气,胸口随着吸吐而起伏不定。她定定地环视四周,有股冲动想起身下床,却觉得全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想撑着双手坐起来,才发现在手手背上已接着一根管子,上头吊着一瓶点滴;接着看到白色的床单,又闻到刺目的药水味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
病房里除了她外别无他人,因此她放弃了起来的念头,再度躺下,将头埋入枕头中,慢慢地将思绪拉回到中午在大街上时
那个傲慢、自以为是的男生。那时候她头疼得厉害,全身因高烧而难受,却那么倒霉的遇上那个人。
想到这儿,她不禁要想——是他送她来的吗?
慌乱之间,连忙抚着自己的脸,才发现眼镜不见了。瞧了瞧四周,才在一旁的矮桌上瞧见它,于是她拿起眼镜戴上,并且深吸了口气。
“宛琳!宛琳!”叫唤声从门口传来。
叶宛琳一听,知道来人是谁了。果然不出她所料,推门而人的果真是杨秀琪,身后还跟着葛小莉和朱惠惠。
“宛琳,你还好吧?”杨秀琪一进来,便跑上前握着叶宛琳的手关心地问。
“好多了,只是这会全身上下没力气而已。”叶宛琳用着游丝般的声音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宛琳,你怎么会在路上晕倒呢?”葛小莉纳闷地问。“看你离开教室的时候精神还算不错啊。”
“我也不清楚。”叶宛琳耸着肩轻道。离开教室时,她的确是强忍着疼痛,别人岂会清楚她的难受,但她不知道会严重到晕倒在路上。
“看你脸色这么苍白,还是多注意一点比较好。”朱惠惠上前关心地说。
“谢谢你们的关心,真不好意恩,让你们跑这一趟。”叶宛琳感激道。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杨秀琪搬了张椅子坐下后又说:“总归一句话,你就是缺少活动,抵抗力才会这么弱,才玩一天就发烧晕倒,你说这叫我怎么向叶爸爸叶妈妈交代啊?”
“大概我不适合这些活动吧。”其实叶宛琳也明白这次生病的原因是因为连续两个晚上失眠,加上秋夜稍凉导致。
“又来了,才说你两句,你又说不适合,那到底什么样的活动才适合你?”
“好啦,算我失言,总可以吧。”
“我们就别和宛琳多说话了,应该让她多休息才是。”葛小莉关心地说。
“也对,你应该多休息。另外,我已经通知叶爸爸和叶妈妈了,他们再一会儿应该会赶过来。”在来医院之前,杨秀琪就已先通知叶家两老了。
“爸妈这时候一定很担心。”又让父母担心,这是叶宛琳最不愿意的事了。
“不让他们知道的话,他们不是会更着急吗?”杨秀琪说。
说的也是,叶宛琳点着头,忽地问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有人打电话通知学校啊,我们是从老师那儿知道的。”葛小莉连忙说道。
有人通知学校?难道是他吗?叶宛琳兀自沉思了一会儿。
“有人送你来医院,难道你不知道吗?”朱惠惠接着问。
叶宛琳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里了,没多久就见到你们,至于其他人,我一个也没看到。”
这时护士小姐进门来,手上拿着温度计,对着床上的叶宛琳说:“来,帮你量体温。”
杨秀琪趁机问:“护士小姐,能不能请问你一下,送她来就医的那个人还在吗?”
护士小姐想了一下,回答说:“喔,你是说那位长得高高帅帅的学生啊,他好像刚刚才走。”
“刚刚才走?”叶宛琳不明白,急着问:“他有留下姓名吗?”
“我不太清楚耶,只知道他一直在你病房外守着,直到刚刚才离开。”护士取下温度计,瞧了瞧说道:“退烧了,不过你是因为呼吸道感染而引起发烧,所以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两天。”
“好的,谢谢你。”叶宛琳回以一笑。
“不客气。”护士小姐收拾好东西便往门外走,到了门边,突然回头翻开手上的资料说:“对了,这里有那位送你来这儿的男孩的资料,他一来就忙着帮你办急诊,又替你填写资料,这上面就留有他的姓名。”护土又继续翻找她的资料,倏地说道:“有了,他叫——邵韦恒。”
真的是他!叶宛琳说不出心里头是高兴还是优虑,她觉得脑海里的思绪有点乱。
护士一走出门,葛小莉就突地大叫:
“会不会就是电机科的那个帅哥啊?”
“什么跟什么啦!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杨秀琪耐不住性子地说。
“他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你忘了呀?邵韦恒啊,他长得好帅好酷喔,只是不太听话,不太爱上课,不过功课听说还不错。”葛小莉握紧双手放在心坎处,崇拜之情明显可见。
“你花痴啊!”杨秀琪劈头就骂。
“先别骂我,说不定哪天你比我还严重呢。”葛小莉举起双手挡在身前,一副怕被人扁的模样。
不想理这个花痴,杨秀琪看着叶宛琳,开口问:
“你认识那个姓邵的吗?”
“曾见过几次面,最后一次就是刚才我晕倒的地方。”
“唉,宛琳,你真不简单喔,想不到你还背着我们交男朋友。”朱惠惠一副不置信的口吻。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真是一条大新闻耶。”葛小莉挤到床畔,睁大眼睛问。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叶宛琳急忙辩驳:“我真的不认识他,只是有天他捡到我的小册子;然后又找个机会还我而已。”
“那今天又做何解释呢?”杨秀琪将脸移近,睨着病床上的叶宛琳,意有所指地问。
“那是巧遇!”叶宛琳被逼急了,便嚷着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位病人呢,真是太过分了!”
“好好好,看在你生病的分上,本姑娘暂且饶了你,待下回定要你招认不可。”想蒙混过去?别想!她杨秀琪可是精明得很唷。
四个女孩这时全部笑了。同一时间,门开了,进来的是叶宛琳的父母。
“宛琳,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叶太太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妈,我没事,你别紧张。”
“瞧你人都进了医院,还吊着点滴,还说没事!”看得出叶太太的眼角泛着泪光。
“先别担心,听听宛琳怎么说。”叶正良算是较沉得住气。
“真的没事嘛,刚刚护士小姐才来过,你可以问秀琪,到底护士怎么说。”就算现在身体还有些微的不舒服,叶宛琳仍是会回答——没事。
“好,妈问问秀琪。”叶太太转过身来,委婉问道:“秀琪,你老实告诉叶妈妈,宛琳到底还要不要紧?”
“叶妈妈你放心,宛琳是因为呼吸道感染而引起发烧,但现在烧已经退了,只要再住院观察个一两天就行了。”
“真的吗?”叶太太还是有点不信。
“秀琪都这样说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叶正良靠过来拍拍老婆的肩,表现出体贴的一面。
“爸,真对不起,我都长这么大了还给你们添麻烦,”躺着说话的叶宛琳,看着父母亲,有一股冲动想上前紧抱他们,可是最后还是以言语代替行动。
“又不是故意生病的,怎么跟爸妈说对不起呢,受苦的是你自己呀。”其实对于唯一的掌上明珠,叶正良是绝对的疼爱,只是他明白女儿的个性,纵然她有重重心事或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也绝对是只字不提,宁愿自己承担全部的优虑,也不愿让父母担心。就因为这样,叶正良和太太两人才更加觉得愧疚。
“对了,听说有个好心人送你来医院,那个人在哪里?”叶太太一面环顾四周一面说道:“这份恩情,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他已经走了。”叶宛琳回答这话的同时,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裤袋里的高大男孩,他的脸时而酷冷,时而挑逗,那样一个人似乎已超过其实际年龄所该有的成熟。
她有点眩惑了!那样一个谜样的人,仿佛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岂是她一时可以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