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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替我留意。”楚岚卿故意皱眉。“姑娘,你看不出来我一表人才、风流惆傥吗?!唉,我若要娶,怎么会愁没有姑娘要嫁呢。就是太多姑娘心仪于我,春兰秋桂,各有丰姿,我才会不知如何选择才好。你以为那朱采瑛为什么追我,她就是要逼我娶她。”
“是这样啊。”宋襄儿恍然大悟,凝眸直瞅著他。“你好像真的长得不错。”
楚岚卿正要露出笑容时,就听得未襄儿继续说著:“你的眼睛比蛇的眼睛好看,鼻子比蝙蝠的鼻子好看,嘴巴也比蟾蜍的嘴巴好看”她扳著指头,认真点数著他的“优点”
不会吧——楚岚卿险些吐血。他的潘安之貌,他的星目剑眉,竟让她说成这样。
他急急挤了个笑容,压住她的手。“知道我长得好看就可以了,至于我俊美的五官,就不用细究了。”他很怕从她口里,听到最后一句“赞美”的话是——他比猪还瘦。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不需要她说。
“喔。”宋襄儿点头。
看着一脸无害的宋襄儿,楚岚卿心中的好奇又多了几分。这姑娘,活生生像是从地洞冒出来的,他无奈地微笑。“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哪里人士?”
宋襄儿笑道:“我叫宋襄儿,从京城来的。”
楚岚卿眼睛一亮。“你也是京城人士?!”
宋襄儿迟了下,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蓦地绽放笑容。“这么说,你也打京城来的了。”心上突然又与他亲近许多。
楚岚卿一笑,神色间难掩自得。“在下楚岚卿,京城楚家,姑娘该是听过的。”眼下楚家最有名的,就是他风流剑客楚岚卿了。
“楚家?!”宋襄儿凝眉。“比唐门有名吗?”
敢情她是连听都没听过了。
看着她,楚岚卿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挫败啊!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吗?”宋襄儿探问。
“没有。”楚岚卿苦笑,转了话题。“从京城到四川,可说是千里路遥,姑娘只身独行,不怕危险吗?”
宋襄儿抬头挺胸,一口气地说著:“遇到危险,最了不得就是一死;可若是要我这辈子窝在京城嫁人,不能好好学学下毒解毒的妙法,那我就是死了,也不愿瞑目。”
楚岚卿愣了下,好半天才回神。
那一番话,豪气万千,教他由衷生敬啊。
楚岚卿勾笑,从腰际解下一块刻有他名字的玉佩。“到四川的路还很漫长,这块玉佩,送给姑娘贴身收著。我楚家在各地都有镖局,姑娘往后要是遇到麻烦,只管报出我的名字,自然会有人为你安排妥当。”
“不成,不成。”宋襄儿连忙摇头。“我们才刚认识,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她鲜少与人交往,人际往来的奥妙之处,她还不大明白。不过,基本的道理,她总是晓得几分的。
“这样”他凝眉沈吟,忽地一笑。“那好。”蓦然他低俯身子,像风似地,在她丰润软柔的颊边轻轻点落一吻。
那一吻点醒了她粉腮的春天,彤潮泛滥。在微愕中,宋襄儿的情窦朦胧初开,她怔冲地望他,任随双颊滚烫。
“我也占了你的便宜了,你就收下吧。”他温柔地笑着。
她泛红娇羞的容颜,魅惑了他的心神,有一刹那他竟与了念头,想陪她走这一程。不过,只一片刻,这想法便消失无踪。
他从不留在谁的身边的。
“好好保重。”楚岚卿把玉佩放在她的手上。
好半晌,宋襄儿才回神笑起。“我会保重的。”她站起来,朝著楚岚卿远去的身影大声地说著。
她双手紧握成拳,手中的玉佩出奇地温润。
和楚岚卿分手之后,宋襄儿继续往四川唐门的方向前进。这天,天灰蒙蒙地飘著雨,她撑了把略嫌破旧的伞,走过小镇的桥头。突然见到一名妙龄女子,在桥上擦著眼泪,作势要往河中跳下。
她赶忙丢了伞,大声唤著。“等等,等等——”快步冲到女子旁边,双手环抱住她。“你可别想不开啊!”“你不要管我。”女子啜泣著,扭身要挣开她。“我不想活了。”
“好好的,为什么不想活?!”宋襄儿劝慰著。
“不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女子泪如雨下,哭得更是伤心。
“好,好,你不好,你不好。”宋襄儿不敢与她争辩,先哄著她,然后再转语气。“可是,不好还是得活著嘛。”
女子难过地说:“一个女人若是被人抛弃了,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宋襄儿一时哑口,好半晌才挤出话。“姑娘,我实在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情,可我也是没男人要,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听她这么说,女子的情绪才趋于平稳,虽犹低声哭泣,却不再有激烈的行动。
不过,宋襄儿并不敢确定她是不是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只好继续抱著她。
好半天,女子才又开口:“这位姑娘,谢谢您这么关心我。我没事了,您放开我吧。”
“喔。”宋襄儿松手,拾起旁边的伞,为女子撑著。
女子回过头来,朝她一笑。“对不住,我刚才这样失态,一定吓到您了。”
宋襄儿展了抹笑。“还好啦!你要不要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看这姑娘,虽然淋了些雨,有些狼狈,不过相貌实在是端庄秀丽,挺难想像她会遭人抛弃。
女子玉颊透红,支吾其词。“要是说给您听,怕让您见笑了。”
“我叫宋襄儿,姑娘要不嫌弃的话,就叫我襄儿吧。”宋襄儿露齿一笑。
女子拈笑。“襄儿姑娘。”她见宋襄儿待人亲切和善,也就把心事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我喜欢上一个男子,为了他,我毁弃婚约,一路追寻他的下落。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他,他却要我回去与未婚夫完婚。他竟不晓得我是抛下一切来找他的。今日,他若不要我,我也是回不去的。”
想到这点,女子忽觉悲从中来,低低切切地又哭了起来。
宋襄儿气愤道:“这男人真是混帐!”她其实是不能明白这女子细腻的心思,只是觉得这男人竟让姑娘家受了委屈,要寻死觅活的,真是太混帐了!
“于今我也是恨死他了。”女子附和著。
宋襄儿意气一发。“这么著,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替你出气。”
“你有法子替我出气?”女子水汪汪地盼著她。
宋襄儿抬头挺胸,朗声说道:“当然喽!”这个机会正好,一来让她教训教训这男人;二来让她显显她下毒的本事。
宋襄儿后来才知道女子的名字叫做江宁荷,芳龄十八,比她小了两岁。她跟著江宁荷来到男子休憩的客栈,拿了包药粉,让江宁荷掺入男子的茶水中;她则是在隔壁的房间,等江宁荷的消息。
“砰”地一下,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茶杯散了,桌椅摔了,男人倒了。
她勾唇笑出——这男人受到教训了!
紧接著一声尖叫传出,刺得她连忙盖住耳朵。
连著“砰”地几声传出来。江宁荷甩开门,急急忙忙地来到她前面。“宋姊姊,这是怎么回事?”江宁荷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你下的不是泻药吗?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难看?”
“泻药?!”宋襄儿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不是说恨死他了吗?我下的是七日穿肠断魂散,打算将他折磨致死,好消了你的气啊!”看江宁荷的表情,地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心开始慌跳起来。
江宁荷一听她下的是这样阴狠的毒药,只觉胸前血气翻涌。“我不是真要他死啊,我是”她话还没说完,人就晕软下去。
“糟了,糟了。”宋襄儿赶紧搀住她,俏容一时皱结在一起。“不行。”她转念想到隔壁的男人,马上放下江宁荷,往隔壁冲去。
“喂!”一进房,她赶紧叫唤那男人。
男人因为过度疼痛,躺在地上已经蜷成一团。他忍著疼痛、紧咬著下唇,试图调息吐呐。
听到宋襄儿的声音,男人把头抬起来。
“是你?!”
“是你?!”
几乎是同时,两人认出了对方。那男人就是以风流自诩的楚岚卿。
楚岚卿困难地吐著:“你怎么来了?”
“我”宋襄儿脸色转白,嗫嚅地说道:“我来替你解毒的。”
“解毒?”楚岚卿皱眉。“那毒是你下的?!”聪明的他,马上就猜出几分原委,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她手上。
“你”楚岚脚手指著她,过于激动之下,血气衔接不上,眼前翻黑,他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