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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界,永世不得超生,七十七号永远不可能找到你。”
话一说完,普鲁德单手如闪电般,快又准的抓出高立寒的魂魄。
“咦,少了一魄?”
不容细想,他连催眠都省了,直接带着高立寒不全的魂魄离开了三度空间。
等普鲁德放手消失不见后,高立寒已身处于冥界中不确定的地域。
这里就是冥界?上下四周的景象全部一致,他脚踩不到地,抬头看不见天,路走不到底,四面八方悄无声息。
可恶的普鲁德,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滥用权力,公报私仇。
他难道只能任由他摆布吗?
七十七号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搞什么鬼?她不由得失笑,看来自己似乎越来越人性化了。
普鲁德无声息的在她身旁出现。他盯着她的目光深沉,像是要告诉她什么,令她直觉的想逃避,且不由得想起那一吻。
“找我有事吗?”普鲁德不着痕迹淡淡的问着。
她不想问了,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立寒说得对,她不该来找亚曼的,可是人都已经来了,难道要无功而返?
“亚曼,”她迟疑的开口。“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又有兴趣查你的历史了吗?”
“唉,你知这就告诉我吧。”
“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是地狱大王啊!”“小姐,谁会去记这些鸡毛蒜皮小事?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再问了好吗?”普鲁德仍是维持一贯冷漠的态度。
亚曼变了,虽然举止、语气与平时无异,但她总觉得隐约透着诡异。
“亚曼,是你把我引进冥界的,你知道“小花瓣儿”是什么意思吗?”她决定改采迂回战术,旁敲侧击,总会让她拼凑出一个答案。
普鲁德心中一惊,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你的小名。”
“我的小名?”
“你叫芍药,小名小花瓣儿。”
“是吗?原来我也有名字。”她喃喃的念着,隐约似乎有这个印象。
普鲁德走到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影及强大的气势几乎将她整个围住。“何必在乎呢?别再浪费精神去想它了。”他低沉的嗓音回漾在她耳边。
七十七号急急的后退。“我要走了。”说完,一溜烟的消失无踪。
普鲁德冷笑着。她在怕我呢!那模样活脱似惊弓之鸟。可是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她啊!
高立寒之死,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他已准备好胸膛等着安慰她。
七十七号回到白色屋子内,发现高立寒倒在壁炉旁,毫无知觉。
她大大的惊骇,几乎没有勇气靠近他。
“不!”她颤抖着身子走近,声音已近哀号。
她的爱人啊!平静的犹如沉睡,却已没有了灵气。
怎么会这样?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这样对我,睁开眼睛看看我,立寒!”
他的灵魂已是她的。从他出卖了灵魂后,他的魂魄除了她、撒旦王、亚曼之外,别的死神根本无法拘他。
难道是被天界的神带走的吗?
不!立寒是她的,谁也不能带走他!
不顾一切的,她进入了地狱与天堂的交界,这里是个危险地带,贸然闯入不属于自己的结界,对方有权将她终生监禁。
她不管,她只想找到立寒,问问他何以忍心抛弃她,心甘情愿的待在天界,那她将以终生监禁来惩罚自己的眼盲心痴。
“你在干什么?”普鲁德用力把她拉了回来。
七十七号双眼像发了狂般,扫了一眼来者。“不要管我。”
“让你去送死?”
“我要问他为何离开我!”她嘶声呐喊。
“何必问?事实已摆在眼前。”
“不,不,立寒不会这样对我。”
“他只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俗人,怎可对他寄望过高?”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普鲁德强制的攫住她,把她带离两个结界的交会地带,回到他的宫殿。
“让我问他,我要亲自问他。”七十七号哑了嗓子,凄楚的声音回漾在整个空间。
普鲁德已许久没见到父王,突然接到召唤,不觉心生警惕,只好先安置好七十七号,然后赶到撒旦王的宫殿。
撒旦王在他的王座上,一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一手撑住自己的脸庞,皱着眉,看着站在下面自己一向最喜爱的儿子,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终究也逃不过情关。
唉!真是孽缘哪。他叹了一口气。但为何偏偏是那个小女人?早知道他就不跟天帝打那个赌了,弄到现在作茧自缚,而且还是坏在自己人手里。
“亚曼,我是你老子,为何瞒了我这么多事情?”他不悦的质问,决定闭门见山说清楚。
普鲁德先是一楞,但在不了解父王所指为何之前,为避免先泄了自己的底,心想还是以静制动,先探探父王的口风再说。“父王,您是指?”
“那个七十七号啊!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想瞒我?天帝已来找我要人啦。”撒旦不耐烦的道。
“天帝?”普鲁德又一愣,不明白小花瓣儿跟天帝有啥关系。
撒旦叹了口气,摆摆手。“七十七号有些来历,不是你可以一手遮天的,天帝全都告诉我了。”
“父王,七十七号难道还有其他身分吗?”
“唉!事实上她是个花神。中国唐朝时武后称帝,下令百花齐放,偏偏牡丹误了时辰,因此被贬出京。而七十七号是芍药花神,花形与牡丹肖似,天帝旗下一名胡涂的执行官错将芍药误认为牡丹,也将她一并贬下凡间。”撒旦娓娓道来,揭开七十七号的前世因果。
“这桩乌龙事件终于在一百年前水落石出,天界透过轮回管道想寻回芍药,结果发现她根本不在轮回的名单内,原本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继续道,扫了普鲁德一眼。“由于“某种原因”芍药后来成为我座下编号七十七号的死神,天帝到目前还未察觉,只要我尽快把芍药找出来还给天界。”
普鲁德讶异极了,不理会撒旦别有深意的一瞥。
小花瓣儿是芍药花神?他在心中苦笑着。难怪她出生时,满园的芍药为她绽放,他早该想到她的来历并不单纯,并非寻常的凡问女子。只怪他当时被“其他心思”分了神,没有去探究其中的缘由,现在该如何处理天界的索人要求?他疑问的看向撒旦,想知道他如何跟天界回应。
撒旦点点头,了解儿子的疑问。“你知道我一向喜欢跟天帝打赌,看到他吃鳖的糗样,可以让我高兴个好一阵子。再加上我之前曾对芍药下凡后的事做了些调查,知道她十七岁时曾对一凡问男子动了心,原本该和那名男子结为连理,却因为你的出现而破坏了,芍药因此成了我座下的死神,那名男子重堕轮回,转生成为今日的高立寒。”说到此,撒旦顿了顿,想看看自己儿子的反应,毕竟他在其中也轧了一角。另外,他很高兴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比天界那些什么神高明多了,天地四方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普鲁德仍是维持一贯的冷漠,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静静的等着他父王继续说下去,料准他一定会开口为自己解惑,否则找他来干什么?为他早已知道的事找个人背书?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撒旦王等不到儿子的回应,忍不住又自顾自说下去。
“所以,我故意制造机会议七十七号和高立寒重逢,派她出公差,支援圣诞老人分送圣诞礼物,把高立寒任职的医院,画分在她的工作区域,还放她假,让她和那医生多一些接触的机会,然后一方面和天帝立下一个赌约,约定芍药若和凡间男子结成连理,即成全他们,不强制要求她回到天界。我心想,一旦把七十七号和那高立寒配成对,不仅让天帝损失了一名手下,还能看到他赌输吃鳖的拙相,何乐而不为?再说,后来高立寒意外的把灵魂出卖给七十七号,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什么也没吃亏,反倒还赚了一个哩!”撒旦得意洋洋。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回直接将箭头指向普鲁德。“我没想到这一次你又突然冒出来搅局,把我好好的一盘棋全给打乱了,居然将那高立寒禁在冥界深处,让七十七号遍寻不着他,这厢我这盘棋还怎么下啊!”普鲁德还是沉默。他并不后悔取了高立寒的魂魄,坏了父王的“好事”他必须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他的小花瓣儿重新正视他的存在,绝不能让高立寒在两人身边碍手碍脚。
撒旦了解普鲁德的个性,执着且不轻言放弃。呵!他终于也发现儿子的弱点了,终其一生,除了七十七号,他不会再对别的女子有感觉,做父亲的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呢?不过,赌约已经订下,他是王,筹码是他自己开的,怎可反梅?
“唉!如果你能让芍药爱上你,我也无话可说了。届时,打赌的事也等于自动失效,毕竟对象不是高立寒,而芍药一旦成了我的儿媳妇,天帝一样要不到人,一样折损了一名手下,高立寒和芍药还是我的,我什么也没损失,只是少了赌赢的乐趣罢了。”他故作无奈的说。其实他早在传唤普鲁德之前,就已想好因应中途变数的对策,而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帮这痴情的儿子做的——给他指引一条路,并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普鲁德静静听着,表面上虽未做任何反应,内心实则波涛汹涌,他了解父王的用心,也决心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但是据我观察,芍药个性刚烈,不是个轻言妥协的女子,你可要多加把劲儿。希望你王牌还未出尽,我只能助你掩护一时,天帝要是发觉七十七号的身分,也正是你时间用尽的时候,知道吧!自己好好努力,结果会如何演变,未到最后,谁也无法断定,一切全看你的表现了。”撒旦走下王座,拍拍普鲁德的肩膀,鼓励道。
普鲁德点点头,悄悄的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对七十七号更是誓在必得了。
普鲁德回到宫殿发现七十七号还在,惨白的容颜、无助的大眼令他心疼不已。
他坚持让她待在他的宫殿。
为什么不仔细的看看我呢?我会呵护你如宝贝,发誓不让你滴下一滴泪水。他在心里呐喊着。
“亚曼,你帮我向撒旦王申请上天界的通行证,好吗?”
她无助的哀求令他几乎软化。
“父王最近杂事烦心,恐难通融。”他硬下心撒了谎。
七十七号蜷缩起身子喃喃自诺“立寒,你怎忍心?”然后像着了魔的起身。“不,我要去问他,我要去问他。”
普鲁德在她尚未动作之前已抓住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他若决意负你,你为他赔上一生的禁锢,值得吗?”
泪水滑了下来,她无声的哭泣,泪如雨下。
普鲁德拥她入怀,用那从不曾向人展示的温柔,轻抚着她受伤的心,
爱我吧!即使只有细如沙粒,我也情愿常伴左右,甘心受你使唤。
高立寒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竟感觉到七十七号不,小花瓣儿的哀伤。
不,他没有负她啊!小花瓣儿,你听见了吗?
四周围只有雾气,他不曾遇上半个人,仿佛走了一世纪,却有如待在原地。
“有人吗?有人在吗?”他大声狂叫。
可恨的普鲁德,这些天杀的鬼,活该让他们待在地狱!
他该怎么突破困境?天啊,这是场不公平的竞争。
往事历历又在眼前飞过,生命的轮回竟是如此奇妙,或许这就叫因果吧。
他想起晁哥哥,对他只有愧疚。那垢儿呢?在这处虚无缥缈的天地里,他的心却如明镜般看清了自己。没错,他迷恋垢儿,但当时的环境根本无法让他厘清自己的情感归依。
他心下明白,如果那时没有普鲁德从中作梗,小花瓣儿的俏丽、慧黠及调皮会让他架起的心墙兵败如山倒。
这种情形即使是现在仍是如此。
他想起第一次的见面,小花瓣儿凝眉冷黛、一身素衣的与他对望,当时他仍旧为着一段早该逝去的感情独自悲伤。但纵使如此,他对小花瓣儿的行为仍激不起一丝对陌生人的气愤,她自在的来去,他无所谓,她阴魂不散的侵犯他的隐私权,他只能叹气,她任性的发飙,他只觉好笑。
该怎么形容他对这女人的感觉呢?
爱上她吧。
是的,他爱她,没有任何的形容词比这句话更为帖切了,他甚至于冲动的想大声告诉她。
但如果再继续待在这无希望的虚幻,一切都将只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