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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们的事。”
“我看阿敏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吃了不少苦。”
“少瞎猜。”
“你怎么会”周敏拾眼看着秋桂“想带我去雪梨?”
“如果我早知道你的情况,我会更早来带你,我不知道世昌竟然不敢认你。”秋桂眼眶又红了。
世昌正想说话,周敏适时道:“过去的不必再提了,你的儿女、丈夫,会同意吗?”
秋桂哭了,她不住拿起手帕擦眼。
周敏突然感到一切很滑稽,眼前这名陌生女土,说是她的生母,但二人说话的口气,居然如此客气。
世昌也望住秋桂,他最想知道,却不敢开口问的,就是这个。
“五年前”秋桂抽噎着“乔尼和我的儿子安东生,车祸死了。”
一时间,没人开口,只有秋桂低低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秋桂勉强收泪“人真是脆弱的动物,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起他们,我还是呜”
周敏伸手搭在秋桂肩膀,慰借似轻按,八岁那年,她名义上的母亲死亡时,她也是哀痛欲绝,因此,她可以感同身受。
“脆弱或坚强,还是得靠自己选择,有时候,遇到无奈的环境,你也是不得不面对,哭泣只会让自己更受伤害。”
世昌微讶的望着周敏。
秋桂脸上现出惊容“阿敏,想不到你这么懂事。”
收回手,周敏缓缓摇头“不是我懂事,我是被环境训练出来的。”
环境,那是说世昌与秋桂都有责任罗?他们俩人微感到讪然。
“阿敏,你答不答应去雪梨?”
“让我考虑看看,好吗?”
“那,我怎么跟你联络?”
周敏看世昌,世昌点点头,她由皮包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秋桂。
“这是我公司。大舅对我有监护权,虽然我已经长大,但怎么决定,还是要跟大舅商量好再说。”
“看吧!”世昌得意地说:“这孩子不但书读得好,教养更好。”
“对不起!我先走了。”
秋桂难舍的拉住周敏的手,塞一张名片给她“好好考虑,一定要为你将来设想,好不好?喏,我住在飞龙饭店,有空跟我联络?”
周敏点点头,转身之际,泪顺腮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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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桂和世昌多坐一会,当俩人准备离去时,突如其来地“卡嚓一声,镁光灯一闪。
世昌怒斥:“喂,你干什么?”
看清拿着相机的林心惠时,世昌愣住了。
“抓到证据了吧,你还有何话好说?”
世昌眨巴着眼,迅速反应过来说:“心惠,来!帮你介绍,她是李秋桂女士,我大学学妹。秋桂,她是内人,林心惠。”
秋桂含笑,正要开口,心惠尖声道:“少来这套,上个礼拜,你们在家的附近谈话后,我就盯住你了。”
秋桂脸色微变,世昌接口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少神经了。”
“我才要问你,做了什么丑事?”
“好好好,别大声嚷嚷,回去再说。”
心惠甩开世昌的手,怒道:“我偏要在这里说,原来你背着我,跟这个不要脸的,死了丈夫儿子的女人偷情。”
“心惠,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心惠得理不饶人“打从你一进来,我就跟来坐在隔壁了。”
“你跟踪我?”
“不做亏心事,就不怕我跟踪。”心惠嚷嚷“你真不要脸,干了丑事,还要我替你养女儿,死没良心!你”“心惠。”世昌抓住妻子的手“你冷静一点。”
泼辣的心惠,哪肯听世昌的话,她不断的跳脚,破口大骂。
全餐厅的人一致望着他们三人,惊动餐厅的领班、经理,跑过来听一会儿,经理明了头绪,故意向心惠说:“小姐,是不是敝店招待不周?发生什么事了?”
“走开!不关你的事。”
“对不起,你妨碍了其他客人用餐的情绪。”经理礼貌的说:“如果是私事,请你换个地方谈。”
心惠眨眨眼,环视周遭。
世昌揽住她:“别丢人现眼,回家再说吧。”
心惠忿怒甩开世昌,大骂:“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所有的人皆莞尔,世昌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他脸颊发烫地转向秋桂“对不起!你先走吧,咱们改天再联络。”
秋桂颔首,转身走了。
“喂,别走!有胆就留下来”心惠欲迫。
世昌拉住心惠,一面向经理、领班道歉,一面紧拥住心惠跨出餐厅。
确定秋桂走了后,世昌在心惠的叫嚣下才放开她。
她依然尖声开骂:“你外表老实,原来是装的,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满肚子坏水”
等她骂够了,世昌才慢理斯条地反问:“你现在想怎样?要杀了我吗?还是叫我自杀?”
“杀你还污了我的手,死不要脸,死老头!”
“你冷静点,听我说”
心惠截口又大骂好一回。
“秋桂和我的事,发生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听清楚了没?”
“我管你什么时候。”心惠拍拍皮包“我抓到你们的证据
“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只是在餐厅谈话。”
“是啊,净谈些龌龊、肮脏的”
“你再出口伤人,我立刻走人。”世昌生气了。
“你敢走?我跟你没完没了。”
“不然你想怎样?”
心惠无话可接,只气得胸口一鼓一沈。
“我解释你又不听。”
“不必解释,我都听见了。”
“好,我和秋桂,是三十年前的事,又不是现在。”
“就是现在还偷偷来往,我不跟踪你,还不知道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傻瓜。”
“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要我讲道理?可以。”心惠脸一横“我们立刻回去。”
听到此话,世昌忙不迭的招了计程车。
一路上,心惠反而不再出声,世昌虽觉得反常,不过暂时的安宁,让他松口气。
他完全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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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都不能做,更无法念书,周敏仰躺在床上,让自己浸在黑暗中,企图理出头绪,但是,头绪却剪不断,理还乱。
突然,楼下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是高分贝的漫骂声不断。
周敏不想理会,她自己正陷入紊乱中,哪有心情管他们的争吵。
“碰碰碰!”有人奔上楼,猛擂她的房门。
她吓了一跳,连忙打开门。
“出来,你给我出来!”心惠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像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周敏莫名其妙的跟她下楼。
世昌气呼呼地瞪大眼睛盯住心惠“你闹够了吗?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阿敏,来!”
“舅妈”
“不要叫我舅妈。”心惠怒声狂吼:“你出去!”
周敏大愕,再一想,似乎有点明白了。
“心惠,你不要太过份。”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当傻瓜。”心惠用力拍着胸脯“我不再替你养野种。”
泪,彷如断线珍珠,粒粒滚下周敏双腮。
“住口,你住口。”世昌气极了“二十多年来,我设立中介公司,自己赚钱养这一大家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养?”
“你大言不惭,要不是我娘家出钱,你设屁,设立公司?我呸!”
这时,如蜜花枝招展的飞进来,一眼看到满地的狼藉的客厅,以及怒脸相向的父母,还有红了眼眶的周敏,她大怔。
接着,如蜜自作聪明的说:“妈,你骂的好,骂的对,子庆为了她,根本不理我,我气死了。”
“看吧!”心惠依然向着世昌“连小蜜的唯一男朋友,也要被这个野种夺走,我能不忿,不恨吗?”
世昌皱眉,盯一眼如蜜。
“妈,你说什么?谁是野种?”
“她!”
“心惠。”世昌急道:“在孩子面前,留点口德。”
“留个屁!都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留自尊?我的自尊都被你踩脚下了。”
“妈,到底怎回事?”
“她啦,”心惠指向周敏;“她不是你什么表姐。”
“不是表姐,那她是谁呀?”
“是你爸跟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
如蜜眨巴着小眼睛,环视客厅的人,她这表情,像极了心惠。“你还搞不清楚吗?”心惠希望唯一的女儿能站在她这边,迫不及待的说:
“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难怪你爸疼她,对你却不屑一顾。”
“爸,这是真的吗?”如蜜盯住世昌。
世昌不语,心惠发狂似叫嚣:“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会造谣吗?”
“爸,怎么会这样?爸,你说话呀。”
“小蜜,你妈误会了,你听我说”
如蜜满脸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也摇下泪“怪不得你处处拿她跟我比,怪不得你一再夸她、称赞她,不要说,不要说,我不要听!”
“事情不是你妈说的那样,小蜜。”
“我很可怜,爸,我一直生活在她的彩衣之下,处处被她打压,就连男朋友也不理我,呜”如蜜发出难听的哭声。
“好啦,一个好好的家,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到底要怎样?说啊!”世吕气极地吼。“叫她出去,永远别让我看到。”心惠指向周敏。
“不!”
“舅妈,我会离开,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以至于伤害到我和小蜜。”
“她走,我也走。”世昌沈声道:“我会随时等你的离婚协议书。”
“好呀!”心惠暴跳如雷“我跟你离婚,好成全你们一家人团圆,是不是?她现在可是死了丈夫”
心惠话未说完,世昌冲向她一掌打下,周敏快速的接住世昌的大手。
“爸,不要,不要这样!”如蜜大叫。
“打我?你敢打我?你这个死老头,死不要脸,贱,你们一群贱人!”
心惠疯狂似撒泼撒赖,趁机乱打周敏和世昌,世昌抓住心惠。
如蜜以为心惠被打,冲近前,朝周敏一阵拳打脚踢。
“小蜜,你妈发疯,你也跟着疯?快住手!”世昌急叫。
如蜜不听,世昌舍了心惠,用力拉开如蜜,如蜜哭天抢地的大吼,而心惠在一旁,也哭得歇斯底里。
在赵家向来没地位,说话温柔婉约的周敏,突然扬声叫:“好了!拜托你们,适可而止吧,我现在立刻离开。”
她这一喊,所有的人全都停止动作,等世昌回过神时,周敏已掩脸奔出去。
“阿敏,阿敏。”世昌追了出去。
“死老头,可恶!你给我回来”心惠狂声尖吼。奔出铁门外,已不见周敏的身影,世昌来回寻觅数遍,依然落他像只斗败的公鸡,仰望黑沈沈的夜空,瘫倚在铁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