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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深夜,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夜中的长江翻滚的如一条巨大的黑龙,吐着白沫的巨*一个接着一个,好像这条凶龙浑身的鳞片都暴烈的立起。
而在这狂野的大江江心,却有两艘大船在一前一后劈波斩浪,说是大船,但和这条翻滚的龙比起来,小的就像鳞片空隙中爬行的虱子,一会被鳞片抛到空中,一会却又隐没在了鳞片之间,但却始终是逆着狂风暴雨不屈不挠的前进。
摇滚的船上隐隐有灯火传出,在风浪里看起来无力的就像雾中的小小萤火虫。 一个男人正借着这灯火举杯喝酒,他两条腿紧紧盘住一把钉死在地板上的椅子,一只手朝后绕去,把住了椅子背,就这样才慢慢的把杯子摇摇晃晃的递到唇边,但还没来得及喝,地下的地板猛地好像突然塌陷了一般,他整个人也朝后仰去,一杯酒全泼在了自己脸上。
“***!”男子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一下把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还没来得及把掷杯的手收回来,脚下地板好像又朝上猛地跳了起来,男子惊呼一声,整个人直朝船舱摔了过去了过去,仓皇间就去抓门上的把手想稳住身体,但他那快如闪电的手还没摸到舱门,舱门就被朝外拉开了。
男子叫骂着诅咒着滚到了地上。
拉开舱门的人也没进到这船舱,他是个小厮打扮的少年。 此刻正死拉着舱门外边地把手坐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混蛋,老子不开门你也不进来?!现在到哪里了?!”男子强忍着自己也要吐的恶心,恶声恶语的趴在地上问那少年。
“呜咕噜岳掌门,现在马上要到礁区了,我我来通知您的”脸色煞白的男孩子害怕岳中巅比晕船的痛苦更甚,他把嘴里的东西又咽了下去。 先把话说了,这动作让岳中巅地恶心的别过头去。
但他很快摸着墙壁站了起来。 从墙上取下佩剑,摇摇晃晃地就往外走。
外边过道里,两个武当高手打扮的全副武装的守卫此刻全坐在地上,一样的脸色煞白,只是都是高手,还不至于呕吐,看到岳中巅从屋里出来。 两个人捂着肚子滴着汗站起来,警惕但又客气的问道:“岳掌门,外边风大浪急,您还是不出去的好!”“不出去?啊?”岳中巅仰天打了个哈哈,接着一瞋目吼道:“再不出去让风吹吹,老子都要把肠子吐出来了?难道你要老子吐在被窝里吗?”
说罢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爬上甲板,两个守卫对望了一眼。 伸手抄了把雨伞,愁眉苦脸地跟在他身后爬上了船舱。
岳中巅头刚伸出最外面甲板,眼睛都还没睁开,连吹带浇,差点一跟头滚下去。
但狂风暴雨的漆黑夜中,甲板上却比以往还热闹百倍。 岳中巅眼前满是急速窜动的脚,号子声此起彼伏,水手们顶着风雨忙碌着,齐心合力操控着这条大船。。
慢慢的爬上甲板,后面的脚刚出舱口伸出来的岳中巅全身就已经被淋透了,后面的武当守卫手忙脚乱的给他张开雨伞,但刚打开,油伞就被吹折了,岳中巅不满地回头看了眼他,教训道:“你小子不知道大江上风雨大吗?拿个蓑衣来!去!”
“我不知道。 你**知道?”被羞辱的守卫满肚子气。 但也没法子,掉头又下到舱里去。 等躲开那风雨,回头看了一眼,小声恨恨的骂道:“老子还不想给你打伞呢!”
赶跑了守卫,岳中巅握住一根帆绳小心的在不时被雨水波涛滑过的甲板上朝前挪步,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熟悉地身影,此次行动武当的首脑苍松道人。
他正站在船舷边一动不动,披着的蓑衣哗哗的朝下倒水,虽然眼睛被风雨灌得眯着,好像都没睁开过,但头却随着甲板上水手的身影流动不停的转来转去,像极了酒楼拉二胡的瞎子。
“老松,你怎么不下去躲雨啊?什么时候该行当船老大了?”岳中巅走近苍松调笑,因为风大雨大,这戏虐的玩笑却只能用内力吼出来。
“岳掌门啊。 ”苍松掉过头,摸了把脸,终于睁开眼了,他笑了起来,用大吼回应道:“这风雨太大,我怕出事,上来看看。 ”
岳中巅贴着他并肩而立,也牢牢把住了船舷,却发现还是摇摇晃晃,不如苍松站的安稳,低头一看,不由大笑起来:“我说老松你啊,真会玩啊,居然把自己捆在船舷上,怪不得稳如泰山。 看来你是要和这船共存亡啦!”
原来苍松站在这种情况下的甲板上也是害怕,就用一条结实地丝带绕过手腕和船舷木头,把两头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他就岿然不动了。
苍松武功很强,但为人较为老实木讷,面对岳中巅这种油腔滑调地人依然矮了一头,此刻无奈的笑了一声,大声说道:“说什么呢?别说这种不吉利地话,小心龙王爷听见。 我是看风雨这么大,又接近礁区,不敢大意”
这话恰好被一个正经过他们身边的赤膊中年人听见了,正在像飞一样在甲板上滑行的他噶然停住脚步,一边用手抹着裸露胸膛上的雨水,一边大笑着拍着苍松道人的肩膀说道:“道长大爷,您哪,真是没见过风浪!我给您说过几遍了,这点风雨那简直不值一提,安全的很,根本不用您老人家盯着我们。 我们都跑大江跑了二十年了,对这里比自己家都熟悉,信不信?我蒙着眼操船都能驶过礁区!哈哈。 你们回舱休息吧。 ”
说话的正是船老大,苍松脸色煞白地嗯啊嗯的,却不动半步,岳中巅大笑起来:“打赌吗?你要是蒙着眼睛操船,老道肯定马上跳江!”
船老大和岳中巅他们喝过酒,自然对能言会道的他印象深的很,此刻马上认出来了。 他指着岳中巅说道:“岳老弟,您连个雨具都没有。 站着淋雨啊?还不回去?你可比不得我们。 ”
岳中巅愁眉苦脸的吼道:“我吐了一个晚上了,不出来透气是不行了。 ”
“哦,”船老大同情的点了点头:“难为你们这些陆上好汉了,这段日子我眼见你们人人都瘦了七八斤啊,嘿嘿。 ”
话音未落,身后却想起一片异口同声的叫苦声,苍松惊叫起来:“各位。 怎么都出来了?”
却是其他五个掌门,居然都爬到甲板上来了,一个人一边用手绢擦嘴角,一边哀声道:“可怜我北方人,再不上来吹风,就要吐死了。 以后打死也不坐船了。 ”
原来武当这一次战力远征,路途遥远,军心不齐。 士气更是低落,为了防止逃亡和保密,特地走水路而来,对这些大部分不熟水性地这些战士而言,浮在大江上的船就如同监狱一般,逃无可逃。 但船舶地方狭窄,如果武当高手和仆从门派地人混杂,武当的人担心自己安全,分开的话又担心对方逃亡。
所以为了方便控制这批仆从军,分离了各自的掌门和手下,几个掌门全和武当的人坐在一条船上,前面一艘船则是大部分的外来高手和一小部分武当的守卫。
后面武当座船地船老大和水手都是高薪请来的水上好手,而前面领路的船则是船老大小徒弟掌舵,技术和水平全部不如后面的师傅,这样武当也不会担心他们敢夺船逃跑。 那样无疑是自杀。
因为有了这些安排。 一路上只在登陆休整和补给的时候跑了几个人,其他时候都是安然无事有条不紊的在朝着建康前进。
现在在武当座船上的掌门只有一半之数。 原因在于这几天风雨大作,航行之时,包括武当在内的大部分高手都深感不适应,那些杂牌门派更是不堪,有很多人吐地不省人事,人心惶恐,因此苍松也同意了几个掌门去前面船上居留来处理事务安抚手下激励人心。
但像岳中巅这种地位很高手下众多的掌门自然还得重点“看护”于是他留在苍松这边,哪里也不能去。
“各位,外边风大雨大,还是回舱吧,反正再过不久就到了。 ”苍松一只手绑在船舷栏杆上,只能用一只手摆了摆做了作揖的形状,说心里话,他可挺怕这些大爷的。
虽说实际上,这些人都是武当的俘虏或者奴仆,应该看他的脸色,但这群家伙哪个不是喝江湖风雨长大地,肚里有气,谁也不说,正事上自然不敢违拗苍松,但小事上专看着苍松老实好欺负,就死命欺负。
俏皮话绵里藏针,喝酒连蒙带灌,像苍松人品这么好,以前连武当酒馆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的人,被他们整得已经钻桌子底下四五次了,因此苍松看见这批“爷爷”就脑仁疼,尤其是几个人嬉皮笑脸的聚在一块的时候。
但他怎么是这几个人的对手,这又不是下命令,几个掌门不但对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几个浑身湿透的家伙,居然在风雨里兴致勃勃的谈起建康的姑娘漂亮不漂亮来了,那个从没坐过船的北方豪杰甚至是弯腰吐,吐完直腰再讲,讲完再吐,真是踏浪如平地啊。
这时船身猛地一顿,背向船头而立的岳中巅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一群人马上知道临近礁石林立地地区,大船收下了风帆,速度慢下来了。
苍松却没看岳中巅,他突然大喊起来:“前边怎么回事?船怎么停了?”
一群人一起朝船头方向遥遥望去,远处黑洞洞地空间里居然隐隐的传来红色地火光,而前面的大船竟然停顿了,在水面上一上一下的振荡。
船老大跑过来,解释道:“道人老爷。 前面是突出水面地礁石哭夫石,有艘小船撞了上去,点火求救,大约前船在落锚救被困的人。 ”
“不行!”苍松大吼一声,他本想去揪对方的胸襟,但人家是赤膊光脚的,胸口前能揪住的只有胸毛。 犹豫一下,苍松又尴尬又恼怒的按住了对方肩膀:“我们讲好的。 沿途不得上人停留!”
“那是落水被困地人。 ”船老大脾气很好的解释:“我们跑船地讲究要救落水之人的。”
此刻,岳中巅阴阳怪气的插嘴笑道:“老道啊,人家救人是积德的,不像你我,死了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咱们的。”
“哈哈,”船老大爽朗的笑声盖过的风雨,他说道:“岳先生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积德不假,但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如果行当里没这个规矩地话,我们不救别人,万一我们跑船遇到麻烦的时候,也没人救我们,所以我们跑船的讲究有人必救,为的是自己有难也会有别人救助”
“我不给你废话!你们是我们雇佣的。 你必须听我的!”苍松猛地跳了起来。
“可是我该怎么和徒弟说啊,现在喊话也听不到啊。 ”船老大很为难的一摊手,又笑了起来:“那哭夫石干掉不少外地船了,不过那礁石露出水面的地方很小,另外我看那船最多不过装一二十人,你们几百号人。 还都拿枪带剑地,别说这点人,就算水匪看见咱们也得拉稀啊,哈哈。 ”
“我不给你东拉西扯!”苍松道长捏住船老大肩膀的陡然加力,在这剧烈疼痛之下,加上苍松那张始终如一的泥佛脸,让他的话语分量陡然加重了万分,船老大这才发现这个一直被众人捉弄戏虐的老好人,哪里是什么好捏的熟透桃子,这一刻才发现这个老实人根本不是桃子肉。 却是那坚硬不可折地桃核。
船老大唉吆一声矮了身子。 尽力抬头四看,想让那些好相处的其他大爷帮忙解围。 但人家都是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继续争论建康青楼谁家的头牌最漂亮。
“这杂毛老道!”船老大其实打心里不想不救人,但发现苍松变起脸来比钢板还冷还硬,只好低了身子,讨好的对苍松笑道:“好好,掌柜既然坚持,我马上敲锣,让他们立刻拔锚生帆。”
苍松冷哼了一声,放脱了捏着对方肩膀的铁手,正要说话,却被一阵风雨正灌住了脸面,扭过了头去,这一转,却扭不回来了。
他朝后伸着手拉着船老大,指着船后方向的江心问道:“那是什么?”
船老大手搭凉棚一看,却也吃了一惊,失口叫道:“这是哪个生瓜蛋子在操船?在礁区还驶的这么快,不要命吗?”
这时,甲板上的几十号人,水手武当护卫都看到了,一众人齐齐的朝船斜后方向看去,那里正有一条船挂着风帆飞速的朝自己这里驶了过来,船上不见灯火,黑漆漆地冲了过来,船并大,船身细长,船头高高突起一个尖角,在狂风暴雨中,屡屡被浪头抛上浪尖,像极一条冲出水面地黑色大梭鱼。
“我怎么看着它要撞上我们?”苍松看了一会,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不会!”船老大有些嘲笑地看了一眼这陆地土老冒:“大江这么大,我看就是操船的是个新手蛋子,又着急靠岸,走的急了。 ”
不过嘲笑完之后,他也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王八怎么要和我走夹角呢?”
“我担心啊,”苍松此刻脸色煞白的回过头来,指着船老大说:“你赶紧敲锣,一方面让前面的船赶紧起锚,另外也给那船个警醒,我们在他前面呢,别在这种地方这么不要命的走船”
“我们都看见它了,它能看不见我们?何况我们还点着灯呢。 ”船老大说道,不错,在这漆黑的水天之间,两艘慢速行驶的灯火大船不啻于两根灯塔,瞎子也能看得见。
但说归说,船老大还是马上叫过副手让他敲锣联络前船,以他几十年的跑船经验。 他也不放心背后那黑色梭鱼地行驶技术。
“咣咣咣。”铜锣撞击的声音悠长的响起,悠悠的穿过风幕雨帘,游荡过翻滚的江面,在黑夜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怎么?人也不救吗?”在甲板的一头,船老大的副手很纳闷地问他:“我们要是不救,难不成让那群人在抱着礁石等天亮?这群武林人士搞**毛?不是说都是武当的侠客吗?”
船老大很郁闷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才扭过来脸对副手慢慢说道:“侠客个屌,他们是群恶人。 我们收了他们的钱,没法子。 ”说罢,转回头,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喃喃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水神爷爷,今天不是我毛五不守规则,而是在刀剑之下不敢救人。 你们肯定知道了,报应莫到我们兄弟头上,冤有头债有主!保佑保佑!”
念道完,睁开眼睛,却发现副手还在身边看着他,毛五往下撸了一把脑袋上的水,问道:“还有啥事?”
副手指了指后面,说道:“老大。 我总看后面那小船不舒服,那是什么船?鼻子做那么长,船身细长吃水也浅,肯定装不多多少货物,不是货船也不是渡船,那是做什么的船?”
“你一说。 我也有点想起来了,”船老大摇着头一脸的困惑:“我肯定见过那种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大江上的冷酷风雨声音再大,也大不过岳中巅几个掌门高声谈笑的声音,人人湿得精透,但他们却像越聊越上瘾了,但苍松却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一直扒着船舷往后看地他,猛然回头大吼起来:“毛五!毛五!”
吼了两声,却已经是急了。 用上了内力从丹田发音。 鼓荡的衣服把浑身的雨水都振荡得四散飞去,他大吼:“毛五!”
却不待他喊。 毛五从桅杆后的高仓绕了出来,在甲板上活像一条尾巴着了火的猎犬,慌不择路的急朝他奔来,满脸惊慌的他一样在吼着:“苍松大爷!苍松大爷!”
岳中巅一群人慌不迭的闪了条路,赤脚地船老大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穿过他们中间的湿滑甲板,急冲到苍松面前,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胳膊,然后就是弯腰急喘。
但苍松猛地一拉,把他又拉直了,瞪着两眼的苍松还没来得及开口,船老大先喘着叫了起来:“大爷,后面的那是冲船!以前长乐帮和慕容世家抢夺水道地时”
还没说话,风雨里已经夹杂了一种巨大而奇怪的哗哗声,在此之外是破空的呼啸声,船老大和苍松一起瞠目结舌的扭头,面前的大江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黑色的墙,遮天蔽日般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冲船的风帆,暴雨打在上面发出巨大的哗哗声,而当一条船被浪尖甩离水面抛向远方地时候,如果你站在它地对面,你会听见奇怪的破空呼啸之声,尽管速度比唐门透骨钉慢,但那巨大到恐怖地破空之声却是绝对存在的,但有多少人有机会面对这样巨大的一枚透骨钉?
倒霉的是,苍松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枚巨大的暗器投射了过来。
面对面前船外巨大的黑色帆墙,甲板上的所有人呆如木鸡,这一刻时间如同停止了一般。
“轰!”宛如凭空起了一个炸雷!
伴着这个雷,猛然间,武当这条大船陡然倾斜了开来,平坦的甲板突然成了峭壁,木桶杂物咕隆的滚着滚下这峭壁,摔进了大江,甲板上的人一起变作了紧紧趴着陡峭山崖的攀登者,人人张着嘴瞪着惊恐的双眼唯恐一手抓不住就掉下脚底的万丈深渊。
风雨中,那黑色梭鱼义无反顾的一头撞在了大船船身上,包裹了铁皮的鼻子一下子就把这大船身上凿出了一个大洞。
大船就好像一头好脾气的水牛,被水里恶劣的大鱼撞了个踉跄,整个身体倾斜了一下,然后又重重而笨拙的回复平衡,但仅靠压起的爆裂水浪就把撞船的梭鱼冲飞了开去。
苍松不像其他人那么狼狈的紧紧扣着甲板缝趴着,他早就把手腕捆在了船舷栏杆上。 但他一样狼狈,先是脚下地地板突然高高飞起,身体被这撞击颠飞了,手腕好像要被拉断一般,接着大船重重摔回水面,被手腕的丝帕一拉,他又一头撞在了栏杆上。 头晕目眩的坐在甲板上站不起身来。
但他还是马上在冷雨的浇灌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敲警钟!敌袭!”
大江上骤然响起的钟声远不是寺庙里那种悠远轻曼。 而是当当当一声紧似一声,你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敲钟的绳子都要被拉断了,不管多悠扬地声音,一旦这声音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地声音只是意味一件事情:危险。
船老大被激怒了,苍松一样被激怒了,而且一样的怒不可遏。
就在大船重重回落。 他一头撞在栏杆上的时候,大船好像一头巨象掉进一个巨大的陷阱,原本高高起到空中的半边突然变成了几乎陷进大江的水涛之下,他半睁着的眼看到原本死死扒住甲板地岳中巅,突然一跃而起,冲到船舷边,他愣了一下,还扭头朝苍松看了一眼。 这一眼是怎么样的,苍松没看清楚,但他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一眼的恐惧以及恐惧背后拼死一搏的勇气。
岳中巅一个小跳踩到了栏杆上,然后猛然一撑双腿,大声惨叫着,朝空中跃了出去。 整个人好像一头白鹰般穿过重重的风雨,划过翻滚着巨大黑色波涛的水面,直扑到撞自己的那条冲船上。
紧接着,刚刚还在和岳中巅热情无比讨论头牌地那群掌门几乎是同时的在复制岳中巅刚才的动作,不同的是,在栏杆前犹豫的时间长短。
有的人愣了片刻,然后惨叫着跟着岳中巅扑了出去,有地人惨叫了,却扒着栏杆不动,然后再惨叫。 直到扑出去或者没扑出去。 有的人没惨叫,只是看着下面那可怕的滚滚巨*哆嗦着。
“操他娘啊!这群混蛋想逃跑!”苍松来不及解开捆手的那丝帕。 那东西已经湿透,加上刚才吃了力,简直好像勒到了肉里,哪里那么容易解脱,所以苍松使劲伸开身体去抓靠他最近的那个脸色煞白的掌门。
这是最后一个俘虏。
本来死死把住栏杆还犹豫着跳不跳的,苍松一吼之下,那掌门扳过煞白的一张脸,瞧了下苍松,大叫着朝还靠在船舷的那条冲船跳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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