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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充电的声音,掀开被子重新躺下的声音,以及过了很久之后,谢琰低声道歉的声音。
“抱歉,我没教好妹妹,我刚已经跟她说过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开玩笑,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她答应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谢琰微微叹了口气。
林初霁没想到他这次这么慎重认真,一下怔住,是刚刚自己避嫌的反应吓到他了是吗。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没关系的,其实我不介意,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谢琰嗯了声,低声道“很晚了,睡吧,晚安。”
林初霁也轻声回他“好,晚安。”
两人之间这次是真的隔着挺远的距离,虽说盖着同一张被子,但一人一边,中间像是隔了条银河。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高兴的狗血的尴尬的,乱七八糟一大堆,谢琰的确是有点累了,这会儿安静下来后,很快就进入了浅眠。
他许久没有再做那个梦。
而今晚,不知道是刚跟谢琬提起过几天回雾城的事,还是那个噩梦的时间将近,回忆的开关骤然打开,他又回到了事发的那一天。
天雾蒙蒙的,是雾城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下午。
满操场都是学生在逃跑尖叫,穿着防弹衣的警察们在赶紧疏散着人群,只有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原本的升旗台被几个疯子占领,而自己的父母,在对方非常苛刻的要求下,没有任何防范的,一身素衣走过去,交换了那几个吓得尖叫到失控的学生。
“琰琰,这里危险,别愣着了,快走。”有认识的叔叔伸手拽他。
“我不走我不走我爸妈还在上面我不走”
他像是被钉子在了原地,连成年人也无法拽动,哽咽着几乎出不来声。
只是视线定定的看着升旗台的方向,和笑着妈妈对视着,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
他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让心脏变得越来越重,重到无法呼吸。
“听话啊,你也不想他们担心吧,警察叔叔们都在工作,我们不要打扰。”对方只能强行把他扛起来,招呼着别的人撤退,“有狙击手在呢,他们会安全回来的。”
谢琰被半抱着,晃晃悠悠在半空中,抬眼看向升旗台。
犯罪分子一直在退后,已经踏上旁边逃生的楼梯,如果再犹豫下去,就很难找到击中的可能了,僵持下去更是危险。
大概狙击手们也是这样想。
霎时间,几枚子弹霎那间射了出去,当场死亡四人,但因为对方人员众多,其中挟持的两名嫌犯角度刁钻,没能当场击毙。
突然的变故引爆了方才好不容易才谈好的平静。
他们的手臂紧紧锁着爸爸妈妈的脖子,拖拽着回到升旗台,疯了一样的叫嚣“不让我们撤退是吗,那就同归于尽,一起死吧。”
边说着,边拽着人质从台上试图跳下,想要冲进还未完全疏散的学生们。
而炸弹引线拉开的前一秒,夫妻两人并未商量,却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同时反身牢牢扑倒了对方,以身体为重量牢牢压制。
两声巨大的声响过后,升旗台直接塌了一大半。
浓浓的硝烟四起,原本吵闹的操场像是按下了暂停,一瞬间像是跟着那声爆炸一起全部消失,像是寂静的夜晚。
只有一个男孩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音穿过整个操场“爸妈,快跑快跑”
无人回答。
几秒钟后,操场上才重新恢复了恐惧的尖叫声,止不住的哭声,慌乱的哀嚎声。
硝烟散去,谢琰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被大片大片的红色淹没,他挣扎着从那个叔叔肩膀上下来,踉踉跄跄朝着那片废墟的方向跑,所有人都在倒退,只有他跌跌撞撞前行。
“琰琰,危险,别去”身后好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谢琰已经听不见在说什么。
他疯了似的跑向坍塌的高台,跑向爸妈所在的位置,他们被埋住了大半部分,隐约露出苍白的脸。
“不要不要”谢琰慌乱地挖着那些石块,绝望道,“有没有人来帮帮我救救他们”
而后的记忆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很多的警察,很多的医生,他跟着无数的大人一起跟着担架上了车,茫然地看着他们做着急救,止血,鲜血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瞬间沾染了所有的白色。
“琰琰”妈妈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过来”
谢琰踉跄爬过去,抓着她冰凉的手腕,哭道“妈妈,我在,你不要睡着了好吗爸爸已经不说话了,你不要也不理我,求你了。”
“琰琰,对不起爸妈对不起你我”她每说一个字,都需要很用力的呼吸。
“您先别说话了,您现在状态确实是不太好,情绪不能太激动。”旁边的医生轻声提醒。
“不要跟我道歉,我不想听道歉。”谢琰把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求你了,不要再说了,马上就到医院,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如果你以后还想当警察,那就考不要因为我们而轻易改变梦想好吗你是个有正义感的男子汉长大了会会理解我们的决定的希望你能够成
为比比我们更厉害的警察最后不要责怪自己是是我们做了伤害你的决定妈妈要跟你道歉我们不是称职的父母,对不起照顾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我”
她猛然抬起头,大口呼吸,却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然后身体猛然坍塌,又落回了担架上。
谢琰看着她方才拼命想要抓住自己的手,缓缓地落了下去。
“妈妈你醒醒你再看看我好吗”谢琰用力抓着她冰凉的手腕,“琬琬还等着你接她放学,你你不能”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安静。
“病人已陷入休克,需要立刻急救。”旁边的医生已拿出了除颤设备,开始最后的抢救。
旁边有大人的啜泣声,是他们的同事,仿佛此刻已经开始在默哀。
谢琰吸了吸鼻子,冷漠道“哭什么,她又没有死,你们哭什么,不许哭”
他重新冷静地看向另一边,爸爸担架的方向。
从挖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昏迷,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而后的记忆再次混乱。
是通红的手术灯,是白天等到黑夜的昏暗,是来来往往慰问的大人,是一个个试图安慰的声音。
谢琰一直缩在手术室门外,低着头,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又想起了头一天的约定。
昨天晚上临睡前,他们说今天难得休息,要做一顿精致的大餐,等妹妹放学接回来,吃完饭再全家一起去看场电影,是最近新上映的片子,谢琬念叨了很久,终于得空。
安排的好好的,明明都安排的好好的。
如果不是自己下午打电话通知他们来现场,现在一家人应该已经坐在那家电影院里,吃着爆米花,笑着看向屏幕。
谢琰伸手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毫不留情。
“为什么要拨那个电话”
“为什么要拨那个电话”
“为什么要拨那个电话”
一遍又一遍,到脸颊红肿,到声嘶力竭。
五个小时后,手术灯亮了,走出来的医生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抱歉,节哀。”
谢琰连滚带爬过去,跪着抓着他们白色的工作服,央求道“我错了,是我错了,医生,求你了,求你救救他们你们不是救死扶伤吗书上都是这样说的,你们怎么能骗人呢”
他要怎么去跟八岁的谢琬解释爸爸妈妈突然没有了的事实,又要怎么才能释怀和原谅自己。
“医生不是谁都可以救回来的吗为什么骗我”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也没人能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同一天失去双亲之后,要怎么面对未来。
谢琰感觉心脏绞痛得厉害,猛然睁眼,看向漆黑的房间,一时间不知自己身
在何处。
回过神来,才发现枕头已经全湿,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做梦了,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折磨身心的梦。
谢琰抬手抹了把脸,发现仍然心悸得厉害,害怕,恐慌,自责,无措,所有的情绪从五年前一股脑的席卷而来。
他的呼吸浓重,痛苦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的那一刻,感觉身后有双手环了上来。
对方带着温热的体温完完全全包裹了自己,掌心正正好压在自己的心脏上,很软很轻,一下一下的安抚了方才的痛苦。
“林初霁”谢琰哑声叫他的名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呼吸着,深深浅浅扫在脖颈。
谢琰没再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他,只是浑身松懈下来,在黑夜里汲取着这一点点的温暖。
就让他再抱一下吧,让他多占一点便宜,再两分钟就好。
他很庆幸,此时还有林初霁陪着自己。
只是这样想着,却感觉林初霁的手不安分地从心脏往下滑,顺着原本就敞开的睡袍一路滑下去,被内裤的边缘阻拦,却不依不挠,甚至还想要大胆地往里探。
原本带来温暖的指尖变成了燎原的星火,等到彻底碰上,谢琰才从乱七八糟的噩梦中惊觉回神,抓住他的手腕猛然抽了出来。
林初霁,你摸哪呢”
谢琰闭上眼,又缓慢睁开,感觉方才痛苦的记忆被他胡乱的动作一点一点磨灭,无奈道,“能不能纯情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