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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弱的灯苗,沉沉地叹了口气。
想起北堂纵,最深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年的亲和殿中,为了北堂陌,他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他的外祖父,东方权。
那一天,他终结了自己的争权之路,终结了自己一生的梦想,而这一切,与他即墨氏脱不开关系,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这样说,是他即墨氏毁了他的一生。
德恕太后的病逝,或许去除了他的最后一丝顾虑,独自被放逐的生活,或许真的孤寂难耐,壮志未酬的失落,或许真的难以忘怀,所以,他反了。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同样在权力与寂寞中挣扎的男人,对于北堂纵,他怀着一种由心而生的理解和同情,所以,尽管他的所作所为不容于法,但,他想给他留下他该得的尊严。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即墨晟刚刚更衣完毕,即墨涵突然来到他房内,进门便急急道:“二哥,我有事与你说。”
即墨晟抬头看他,见他两眼血丝,面色疲惫,似是一夜未睡。他移开眸光,道:“我正要出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即墨涵却身形一转,挡在他门前,固执道:“二哥,求你对八王爷手下留情。”
即墨晟倏然抬头,似失望似心痛地盯着他,半晌,缓缓开口,道:“立刻让开,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
即墨涵表情有些羞愧,却又有些豁出去的倔强,继续挡住他,道:“二哥,他有罪无罪,罪轻罪重,但凭你一句话,你就不能看在九公主的面上,法外容情么?”
即墨晟怔了一怔,突然一掌袭向他的肩头,即墨涵猝不及防,被他一掌击出门外,摔在雪地里,却不甚疼。
即墨晟一步跨出门,看着坐在雪中一脸怔然的他,轻喝道:“你昏了头了!”言讫,大步离去。
即墨涵看着他消失在照壁转角处的英挺背影,表情似懊恼又似后悔,双手抓起身侧的积雪,往额头上一阵猛揉,少顷,站起身,有气无力地去了。
一日的纵马疾奔,下午酉时,三人到了延州首府卞城,入城之后,街道上人影全无,两侧民舍商铺门户紧闭,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池莲棹左右环顾着,对即墨晟道:“少主,情形不对。”
即墨晟直视前方,神情淡定,静静道:“勿要多言。”
池莲棹只得闭嘴,跟着即墨晟一道策马小跑过迷宫一般的街道,不多时,前面出现了一座气派庄严的府邸,上书“峥王府”三个大字的鎏金大匾下,玉带锦袍的男子修身长立,身后跟着四个仆从,看到三人从街道口出来,便缓步迈下台阶迎上前,向即墨晟拱手笑道:“不知丞相大人驾临,有失远迎,失敬。”
即墨晟下了马,看着面前的北堂纵,数年不见,他成熟稳重了不少。
他缓缓抱拳,道:“峥王爷客气,是在下冒昧打扰,该请王爷恕罪才是。”
北堂纵明朗一笑,伸手道:“丞相请。”
池莲棹和朱峤遥望一眼空荡荡的府内,心中不安,又不能于此时出言阻止即墨晟,只得紧随其后走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