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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好了,没事了就快滚回王府去。”花想容站走身“反正到时候我要是输给了两个假惺惺的女人,就找你算账。”说着在花间迤逦而去。
真是的!献媚就落得这个下场,李慕然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想想实在不甘心,一仰脖子,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干,渣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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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一下矛盾挣扎的心,慢慢踱上小楼,推开门,面对的是杜立平一张不知神游何处的呆滞的脸。看来他受的打击不小。这样也好,早点清醒,免得这书呆子对她抱着不切实际的梦幻。她对人间情爱早已不存幻想,何必害了人家呢?
“杜公子,”花想容一整容色,千娇百媚地唤道。“刚才真是对不住,奴家有客人上门,招呼不过来,只吁怠慢你了。”
“啊什么”杜立平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美人扭着纤腰,娇娇娆娆地走来,急忙移开视线。此刻看来,她那平时娇媚、大胆的举动多么放浪轻浮。
“你别生气才好啊。”
“我怎么会生姑娘的气呢?姑娘可是杜某的救命恩人。”这句话他说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理直气壮了。想他杜立平,一个身家清白的男子汉,竟被一个烟花女子所救。这实在是有辱斯文他的心为什么会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呢?
“那就好。”花想容纤纤玉手携着香风搭上他的肩。
杜立平仿佛被烫着了一样,急忙往一旁挪开一步,让她的手落了个空,旋即又尴尬地站住。
花想容苦涩地一笑,一知道她的身份,原来的爱慕就变成厌恶了,看她躲避她的样子,活像她身上有恶疾似的。这不是她希望的结局吗?为什么内心还是有一丝酸涩呢?“怎么,杜公子可是瞧不起奴家?”
“没,没有,姑娘别误会。”杜立平暗暗责备自己,无论怎样,她救了自己总是事实,自己自幼读书,多年受圣贤教诲,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做不来翻脸不认人的事。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她这娇艳妩媚的样子,不知被多少男人看过,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
“我,我是想,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再麻烦姑娘”
“你!”又是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玲儿气得想发作,被花想容一个眼神制止了。
“也好,”花想容摇着团扇,巧笑嫣然“你在这儿养伤,也花了我不少钱,而且害我不方便接客,损失可不少呢。你早点离开,我也好开门做生意呀。”
“你”杜立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自己先前怎么没看出她的言行举止就是这么轻浮呢?怎么会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那么妩媚可爱呢?毕竟是烟花女子,贪婪、放荡、虚荣,毫无廉耻之心,更不可能有大家闺秀的端庄高雅了,他还真是有眼无珠啊!
“姑娘放心,我马上就走。这些日子给姑娘添了麻烦,杜某日后一定报答。”无论是否不齿她的身份,为人救命之恩一定会报,他杜立平生平从不负人。
“算了吧!”花想容上下打量他“你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报答?奴家只好自认倒霉,只当那些银子丢在水里了。依我看,你出了这门,除了上城外慈恩寺寄宿,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可别又回过头来求我啊,我这儿可不是善堂,没那么多闲钱、闲工夫施舍人。”她在话中为他指明了去处。
“你!”杜立平脸涨得通红,几乎七窍生烟了“多谢姑娘,杜某这就告辞。”说着躬身一揖,转身昂首阔步离去。读书人一身傲骨,怎么能容人如此侮辱?要不是看在她救了他的分上,他一定要和她理论个明白。
“杜公子,不送啊!”花想容从窗口探出头向他挥手“日后有空,别忘了来照顾迎春阁的生意”她的莺声燕语只赢得他不屑的冷哼。
“小姐,何必呢?”玲儿不知如何说。
花想容露出难得的深沉表情。“他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我不希望和他有什么瓜葛。”从八岁被卖人风尘,十年来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却没见过这样正直、不虚伪的人。读书人哪一个不是道貌岸然、自命风流?像他这样的纯情男子,一旦陷入情网,很难挣脱。而他们这种人的道德感又特别强,一定会陷入矛盾中无法自拔。她不愿意害他呀。
“哦,对了。”从胸口掏出银票“把这银票兑了,送一百两给慈恩寺当香火钱,叫住持好生照顾那姓杜的。别让他知道了。”
玲儿拿着银票走出门。
“别忘了买些时新的脂粉回来,”花想容又从窗口探出头,向她挥着罗帕。“明天要开始见客了。”花想容把心底的沉重抛在一边。这才是她的生活,迎来送往,不知何时是尽头?管他呢!想也没用。她这一辈子,早已决定不碰情呀爱的,在这世界的底层,挣扎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活着都不容易,没功夫多愁善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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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夏末,要在他的家乡四川,还是一样燠热,可北方却一天比一天凉爽,西风劲吹,意味着三年一次的秋闹近了。
京城里,到处都可以看见长袍方巾的文士,听见各种不同口音的吟诵声。客栈已经住满,更不要说城外的禅寺了。毕竟风景优美,又清静的寺院可是学子专心备考的好去处,而且还可以节省盘费,只要向庙里捐点香火钱,就可以住上好一阵子。
离开家乡前,人家都说京城的人狡诈不可信,要他多加小心,杜立平却深信自己遇上贵人。先是有花想容在他穷途末路时救他一命,虽然她轻浮放浪不端庄,也是心地善良的女子;后又有慈恩寺的住持心月大师,仰慕他巴蜀才子之名,让他免了香油钱在寺中住下,安心温书备考。让他感动得几乎落下眼泪。如此高义,真该以诗文记述,以颂传天下呵!
“杜兄!杜兄?”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兄请进。”一听这声音就是住在对面厢房的江西士子林伯元,成天早出晚归,从未见他拿过书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来赶考的,还是来京城游玩的。不过他为人友善,喜欢交朋结友,总是主动来约他出去游玩,杜立平合上书,叹口气看来这半日又别想看书了。
“杜兄,外面秋高气爽,你却在这时枯坐,难道要参掸悟道不成?”林伯元推开门“走吧,别闷在屋里,进城去逛逛。”
“多谢林兄盛情,只是在下还要温书,考期将近——”杜立平温文有礼地婉言谢绝。
“哎呀,杜兄,你还当真要考进士不成?”林伯元打断他的话,诧异的语气使杜立平莫名其妙,考进士是很奇怪的事吗?“进士可不好考啊,你没听说吗?‘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五十岁能考中进士都算年轻的,你想有多难!”
“难是当然的,不过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天下闻,岂能不战而退?”而他对自己有信心,他相信只要考试公正,以自己的才学是不会落榜的。
“我是没有你这样的雄心,当然也没有杜兄的才学啦。”林伯元摇着头“我只想考个明经就行啦。”他有自知之明,何况他可不愿像这个杜立平一样日夜苦读,那多累人,还是像他这样尽情享乐,逍遥快活。
“不过,你要想中进士,更该和我们出去走走了。”林伯元神秘兮兮地低声说。
“此话怎讲?”杜立平不解地问。
“老兄,不是我说你,”林伯元神气起来,拍着杜立平的肩“别以为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能金榜题名。这里头学问大了,该学我这样,到处走走,多了解了解世情才行。你知道不?虽然没正式开考,进士名单早已内定了,你考也是白考!”
“什么!”杜立平腾地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进士名单已内定,这不仅意味着他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都已白费,多少年的雄心壮志注定成空!更剥夺了士子们公平竞争的机会。“科考竟有如此暗流弊端,我要向皇上上书!”他决不能坐视这种行为不理。
被他激愤的表情吓得愣了一下,林伯元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老兄,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这是公开的秘密,人人皆知,你居然如此大惊小敝!”真是个书呆子。
“如此不以才取士,而以亲取士之举,不但对天下士子不公,而且导致庸才居庙堂,英俊沉下僚,贻害朝廷,贻害天下,我岂能听之任之,坐视不理?”杜立平愤愤地捏起拳头,读书人理当胸怀天下,他就算不为自己,也一定要上书,为天下士子进言,非修正这一时弊不可。
林伯元连连摇头,这杜立平真是个十足的书生,如此呆、迂、直。“杜兄你误会了,要知道新榜进士都算是考官大人的门生。取的人才如何,可关系到考官的面子,要是说起哪个人人瞧不起的蠢才庸官是谁的门生,这考官可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所以考官大人是一定会按才学录取的。不过,为怕一时看走了眼,考官大人事先会了解哪些人有真才实学,心里有了谱,也排好了名次。只等一开考,照着录就是了。至于你我这种默默无名之辈,考官大人不会看在眼里的,运气好呢,还能吊尾巴上榜,运气不佳时,就没指望了。我劝你还是像我这样,考个明经算了。”
杜立平呆怔了片刻,才消化了林伯元的话,却更加疑惑不解。“考官大人即然是以才取士,为什么又先内定名单?才学如何,不是要考了才见真章么?”
“考官当然是怕一考取士会有偏差,所以早已了解好哪些人有才学。尤其是一些名士,文才早已闻名天下,考官是肯定要录的。至于其他士子。都想方设法将自己的诗文送给考官。或请达官贵人推荐,让考官先品评自己的才学,这就叫‘干谒’,不走这条路,想中进士,比登天还难。”
杜立平呆怔着说不出话来。他在家乡虽以文才闻名,但这千里之外的京城,可就没人听说过他了。他在京城人地生疏,更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这条路怎么走?难道就此断绝了他的希望?“难道不这样做就不能中进士吗?”他喃喃自语。
“当然了!所以你要真打算考取进士,不要忙着温书了,想办法让考官先了解你的才学才是。”
还能怎么办呢?他实在没有一点门路呀?杜立平绝望了。为什么此次进京赶既绱朔绮u欢夏?先是遇盗匪几乎丧命。好不容易渡过了生死劫难,又遭遇这当头一棒,怎么办?难道就此放弃?可一想到父母、乡亲的期盼,他怎么能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呢?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