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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般落在如眉身上。
雷盛和赵嫒使劲把她拉开,若欢仍紧紧地扯住如眉的衣角。
“啪!”若欢右颊突然吃上雷盛火辣辣的一记。
“你打我?若欢放开赵如眉,狠狠瞪着雷盛;“叫你清醒一点!你母亲都躺在地上了,看看你这是什么德行!”
“要不是因为你娶小老婆,妈妈也不会死!”她愤愤地望着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憎恨自己的父亲。
不等雷盛出言,几个救护人员已把紫菱放上担架抬出去。
从此,母亲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小姐,请系上安全带,飞机马上要降落了。”空中小姐柔美的声音把她从久远的回忆中拉到现实世界来。
即使事隔十二年,母亲猝死的那一幕仍然鲜明如初。
她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心痛的记忆,横竖自己已发誓永不再和雷家有所纠葛,多想也没用。
深夜,飞机准时降落。
泰国曼谷。
“这该死的唐莉又放我鸽子了!”
若欢火冒三丈地从电话亭走出来——已经等了两个钟头了,还不见半个人影来接机,唐莉的房间又没人接电话,简直要置她于绝境之中。
这下,她可真的要流落异乡了。
三个钟头转眼流逝,看来于若欢不仅是流落异乡,恐怕还得露宿街头了——露宿街头?不行!
她绝望地看着脚边两套一三五单眼相机和全套一二o相机外加百卷软片,重达二十几公斤的摄影装备,这批价值不菲的器材可是她吃饭的家伙,要是搞丢了岂不完蛋?
她自己露宿街头倒无所谓,但她的宝贝器材可不行。
看来,唐莉是不会来了。
怎么办呢?她陷入苦思。
突然,一个人名跳进脑海中。
啊!左云天——
对,怎么没想到打电话给左云天呢?
于是,她推着笨重的摄影器材,快速来到公共电话前。
“哈罗?”
“请问左先生在家吗?”
老天保佑,这可是她仅存的希望了。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太幸运了!竟然是他亲自接听。
“我是于若欢,还记得吗?就是去年八月在巴黎珠宝大展中遗失相机的那个女生”她不得不罗哩罗唆说这么一大堆,因为她和左云天只照会过一次,不敢保证他一定会记得自己。
“是你啊!于小姐,别来无恙。”他的语气明显昂扬起来。
“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她极其兴奋。
“你在珠宝大展中的那副糗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哈哈哈!”左云天迳自在彼端笑着。
这个可恶的左云天,事过一年,他竟还拿这件事取笑她!
“王”不,千万要忍住,现在是她有事相求,绝对不能得罪他,于是她连忙把已到嘴边的“八蛋”两字吞回肚内。
“怎么啦?于小姐。”
“我刚刚被朋友放鸽子了。”若欢据实以告。
“哈哈哈!于小姐你真是爱说笑,你住在法国,大老远的打越洋电话来泰国,竟然只是告诉我说你被放鸽子了”奉劝你,如果你那倒霉的男朋友还站在电话亭外,赶快去追他吧!别再浪费时间了。”左云天啼笑皆非,心想,现代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难以理解了。
“左先生,我没有在浪费时间,也请你不要同我开玩笑,因为我是和你讲正经的。”
“怎么个正经法?”
“这通电话,是从曼谷国际机场打给你的。”
“什么?”他受到不小的惊吓。
“接机的朋友没有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
“怎么不早说呢?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愿意吗?”正合她意。
“当然。我三十分钟后到。”像于若欢这么美丽又有趣的女子,没有人会忍心拒绝她的。
挂断电话后,若欢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的宝贝器材终于可以免于露宿街头了。
半个小时后,左云天准时出现在机场大门口。
“于小姐,久违了。”左云天风采依旧,深邃的瞳眸里盛满了盈盈笑意。
“谢谢你肯来‘救’我。”若欢如逢救星般,跨出两个大步迎向他。
“当心你的相机!”云天突然大叫。
“啊!”她神色仓皇地回头,只见器材仍原封不动地待在原地。
“没想到三十五岁的人还会有兴致捉弄别人。”她没好气地说。
“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认识我的。”他微笑着,浓眉下的黑眼闪闪发亮。
她怎么会忘记呢——相机,就是因为相机。要不是去年在巴黎的珠宝大展上,她没有遇见国中同学,也就不会因为兴奋过度而大意地把相机搁在某个展示架上,引来宵小的觊觎
左云天和她合力把二十几公斤的器材放进后车厢。
“老天,我真怀疑凭你一个女生怎能背得动这些笨重的器材?”云天问道,站在车旁摸索着钥匙。
“当然,背这些器材会有肩膀受伤和脊椎疼痛的职业病,”若欢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不过,这些并非因为性别才产生的,而是每个摄影工作者都必须面临的隐忧。”她弯进驾驶座旁的位子;
“为什么不选择轻松一点的工作?云天说着坐到她的旁边,发动引擎。
“为什么你不放弃珠宝工作?”她反问。
“因为我爱我的工作啊!每次看到那些埋在地底下不起眼的石头,被琢磨成耀眼璀璨的宝石时,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把排档换到倒车档,用他一贯的悠闲慢慢把车倒出停车位。
“一样的道理,我也热爱我的工作。”若欢说。
“看来我是遇上一个工作狂了。”他笑道。
若欢转头看着他。在曼谷的夜色里,他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和线条刚硬的侧脸,焕发着一股神秘魅惑的成熟气魄。
“对了,你怎么会到泰国来?”
“为杂志社拍摄这一季的泳装照片。
“到哪里拍?芭达雅?还是沙梅岛?”
“普吉岛。”她闭上眼,开始感到疲累。
“天!距离这里有一千公里呢,你怎么去?”左云天惊讶地瞥她一眼。
“唐莉要是良心发现的话会来接我的,我想她现在八成还待在曼谷适合的模特儿。”
“唐莉?”
“噢,她是我在法国唯一的台湾朋友,也是工作上的伙伴。”她含糊不清地说着,长时间的疲劳使得她的注意力不太集中。
“她也是个摄影师?”
“不,她是化妆师”
“于小姐——你没事吧?看你的精神不大好。”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家还有客房可供你休息。”
“不,谢谢你的好意,你只要把我送到一家安全又干净的饭店就好了。”她在西方国家就算是学得再开放,也不可能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三十五岁男人回家。
“你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原则”她已累得无法解释清楚。
半个小时后,左云天将车子驶进曼谷郊区一幢别墅的车库里。这个迷糊的小女人已经累得不省人事了,他实在不放心再把她丢在一家她全然陌生的饭店里。
“于小姐——”他轻拍她的手臂。
“我们到了吗?”
“是啊!你是要我把你抱进去,还是自己走进去?”
“听起来自己走进去好像还比较容易些。”若欢叹口气,转身打开车门。
云天绕到后车厢,把摄影器材一件件搬出来。“不要担心你的器材,我会帮你拿进去。”
若欢站在车库前,望向房子。“这是你家?”
“显然你的观察能力还没有变迟钝。走吧,我们进去。”
她微微蹙眉。“我今晚已经够麻烦你了,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
“你没有成为我的负担,于小姐。家里有空房却还把你送去住饭店,这不是我左云天的待客之道。”他温和但专制地宣称。
“可是我们孤男寡女的。”她犹豫不决。
“哈哈哈!”他轻声笑了起来。“原来你怕的是这个?那我叫女管家陪你睡总可以了吧!”
“你保证绝不偷越雷池一步?”
“以人格担保。”
若欢环视四周一圈,这个高级住宅区里方圆三公里内肯定不会有任何饭店了。看来,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供选择。
“好,就相信你一次,谁叫我‘误入虎口’呢?”
“你这张小嘴倒是挺不饶人的。”他颇具兴味地看着她沐浴在前廊微弱黄灯里的倔强面容。
他直接带她到客房去。他把灯打开,房里顿时绿意盎然,到处都是盆栽和爬藤类植物,就连床头也摆着几盆迷你型的仙人掌。
接触到若欢不解的眼神,云天道:“放心,你并不是置身在植物园里。”
“这真的是给人住的?”她怀疑地望着他。
他走向床畔。“当然!你看,这是货真价实的床,这是枕头和被单,那边还有一张小书桌和藤椅,这不是给人住的还给谁住?”
“可是,那么多的植物”
“你怕它们吵你?”他促狭地问。“放心,我保证它们是全世界最安静的朋友——或者,你不习惯与植物为伍?”
“不,我只是太惊讶了,你把房子布置得像天堂一样。”这是肺腑之言。她还不曾见过如此生气盎然的居住空间。
“谢谢,我会铭记在心。”这是她对他的第一次赞美。他忍着不去接触到她那令人怦然心动的直勾勾眼神,怕一不小心就要丧失了自制力。
她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很满意地坐在藤椅上。“对了,谢谢你今晚到机场接我,要是没有你,我真要露宿街头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盥洗室在走廊尽头的右手边。”云天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晚安。”她说。
“都要天亮了——你还是早点睡吧尸三更半夜被她的电话吵醒,现在他也快撑不住了。
“哦,对了。”若欢突然发声。
已走到门口的云天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安眠药?”
他摇摇头,关心地问:“睡不着?”
“我有习惯性失眠症,通常都睡得不太安稳,希望不会打扰到你。”她愧疚地说。
“你放心,我睡到天塌下来都不会醒的。”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
他轻轻替她带上了房门。
三个小时后,左云天恨不得自己真正应了那句“睡到天塌下来都不会醒”一把他吵醒的尖叫声,足以使沉睡百年的睡美人,在还来不及等到王子初吻的时候,就被惊醒。
他本能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跨出卧室门,走向客房,准备好好教训这个破坏他睡眠的人。
但他却发现若欢跪坐在床上,她的手臂保护地环住自己,茫然地瞪着被早晨的微风吹动的窗帘,她渐消的尖叫声仍毛骨悚然地回荡在空气中张张地找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