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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地注视着杯中旋动的冰块。
泛红的光线里,她发现赵嫒的侧脸俊美得无可挑剔。“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已经说过不回台湾了。”
他没说话。
过了半晌,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听听这首曲子。”
琴师正演奏着"theoneyoulove",颤动的音符正化成丝丝柔情,缱绻缭绕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怎么”
“嘘,”他把食指伸到唇的中央。“还没完。”
只见琴师缓缓抬起头来,对着麦克风用字正腔圆的英文说:“这是赵嫒先生点给于若欢小姐的歌,希望于小姐会喜欢。”
天啊!“theoneyoulove”(你所爱的人),再明显不过了。
“赵媛,你”她杏眼圆睁。
“我知道这样的方式有点俗气,但却是我唯一想得到的办法。”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目光灼热。
“你知道我们并不适合。”她尽量保持冷静。
“因为我是雷盛的手下?”
“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老天!这个时候告诉他说两人之间仅能存有“兄妹之情”会不会太残酷?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她心软了。
“赵媛,天底下比我好的女孩多得是咧!”她换个角度说话。
“可是除了你,我一个也没找到。”他握住她的手。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若欢,你别再躲了。”他温柔地说,灼人的目光看得她心慌意乱。
“赵媛,我并不想伤害你,但你知道感情的事足勉强不来的。”她别过脸去,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他用手握住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扳向自己。“若欢,看着我!”他低声命令道。
若欢怯怯地抬起眼,他的目光旋即紧紧与她交缠。
“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觉。”他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
“不!别逼我。”她想挣脱开他的手,却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别因为雷盛而拒绝我,那太不公平。”他痛苦地喊道,天知道他为了她,甚至会不惜脱离雷盛的企业集团。
“别又扯上他!”若欢的脸色蓦然一沉。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感情这种事向来不问‘为什么’的,赵嫒,难道你不明白吗?”
“你这样的回答说了也等于没说。”
“我本来就不打算回答你任何问题。”她面无表情,渐渐把心肠硬起来。
“你向来都如此残忍吗?”他的心痛得紧。
她霍地站起来。“对不起,我要走了。”
她并不擅于应付这种场面,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
赵媛急忙抓住她的手臂。“你又想躲起来,又想逃避了,是不是?”
若欢生气了。“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坐在这里继续回答我为何如此残忍之类的蠢问题吗?”
“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他仍不放弃。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她知道自己并不爱赵媛,但她更加知道赵嫒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打退堂鼓;所以,她真的必需找出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才行”
“说啊!什么理由?”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她胡乱编了一个藉口。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应该较能说服他。
“那好,有个竞争对手正好可以激发我的斗志,于若欢,我一定会把你赢回来的!”
老天!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下,若欢可真的呆住了,但是她明白,必得想出办法来击退赵媛才行
唐莉回来的时候,若欢正趴在床上写工作进度表,她已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距离回法国的日子也只剩下五天了。
“你回来啦,商会好不好玩呢?”
“哇!”唐莉的双手朝天夸张地画个大弧形。“太棒了!几乎全亚洲的富商都出席了。”
“富商?那有什么好玩!”若欢颇觉无聊。
“当然啦,这些富商当中如果少了左云天,肯定是不好玩的,他流利的英文、泰语,和风趣的谈吐,立刻就成了商会中的焦点,连我站在旁边也跟着沾光呢!”她兴致勃勃地,显然对今晚的宴会意犹未尽
“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一定羡慕死你了。”若欢故意顺着她的意说。
“她们恨不得把我吃掉呢,尤其是当我们跳华尔滋的时候,他那翩翩的风采、优雅的舞姿和迷人的眼神,真是教人——喂!你有没有在听哪?”
“啊,什么?”若欢早已将思绪又拉回自己的苦恼上。
“你发什么愣啊?”唐莉真觉得她无趣透顶。
“我”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赵嫒向她的告.白说出来。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这样吞吞吐吐的,当心会闷出内伤。”她没好气地坐了下来。
“赵媛他向我告白了。”她忧愁地说。
“哈哈哈!”唐莉大笑三声。“你为这种事烦恼?有人追表示你行情看涨啊!女人就怕没人追,谁像你被追了还满脸愁容的?”
“问题是我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若欢依然一张苦瓜脸。
“嗳呀呀,你眼睛是长到头顶上啦?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自动来追你,那可是你天大的福气呀!”唐莉向来不管什么“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的千古名言,只要是值得她爱的,她就勇于追求;如果那个人还反过来追求她,那当然就再好也不过了。
“不来电就是不来电,他条件再好也没用。”若欢说着,深深地打了一个呵欠,八成是刚才吞下的安眠药发生效用了。
“你老是这样,要不就是不来电,要不就是频率不对,你这样光凭感觉是不行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谈恋爱讲究的是沟通,是方法——喂,你怎么了?”
若欢勉强撑起宛若千斤的眼皮。“我想我困了”语调中充满浓浓睡意。
“不公平!刚刚都在讲你的赵媛,现在我也要讲讲我的左云天。”唐莉嚷道。
“好好好,你讲,我洗耳恭听”她用手支起下巴,把刚到口的呵欠给压了下去。
唐莉兴高采烈地讲了下去。“然后,我就暗示他今晚可以不必送我回饭店,谁知道他竟那么‘绅士’,坚持非把我送回来不可,和那些只想从我身上捞些便宜的登徒子完全不同,天啊!我对他更是另眼相看了——若欢!”唐莉一转头,看到那厢已不支睡倒的“挚友”不禁气得大叫。
但是,又能如何呢?
唐莉只有把未讲完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给自己听:“唉,可是我是多么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绅士’啊”半晌,她又看了若欢一眼,决定明早再告诉她左云天和她的约定的饭局时间。
隔天晚上,山坡上一家面海的白色餐馆里,若欢、唐莉和左云天正在享受海鲜大餐。
“左先生——”若欢正打算说“致谢词”不料却被左云天挥手打断。
“别再叫我左先生了,听来多生疏!我们可以不期而遇这么多次,表示我们十分有缘,可千万别再见外了。”左云天说。
“那么,云天——”哎,她还真不习惯。“谢谢你肯让我借住你家,让我免于露宿街头;同时呢,我也要顺便祝福你和唐莉的感情万事顺遂”
云天差点把口中的白酒喷出来。“什么?你说我和唐莉什么来着?”
若欢朝唐莉眨了眨眼,又转向左云天,似笑非笑地说:“我说你和唐莉真是郎才女貌,是值得祝福的一对呢!”
云天微微一笑。“只可惜我们之间的友情犹多过爱情。”说着,他向唐莉举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唐莉一怔,随即以微笑掩饰住自己的讶异。“干杯!”她也随口说道,然而,心却凉了半截。是她会错意了吗?难道他和她之间仅能有友情?
若欢敏感地察觉到唐莉的失望,一只手体贴地伸到桌下握住她。
没想到这一握,反倒使唐莉原本隐藏得极好的失望颓然崩塌。她霍地站起来。
“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去化妆间,马上回来。”随即转身往化妆间走去,深怕再多待一秒钟,就要在左云天面前失态。
眼见唐莉仓皇离去,若欢十分不忍,正想起身去看看,不料却被左云天的问话给拦了下来。
“我可以直接叫你若欢吗?”
“当然。”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是心里仍然非常牵挂唐莉。
“来,尝尝普吉岛的龙虾。”他殷勤地为她布菜,似乎对唐莉的突然离开毫无所感。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奇怪,她发现他并不曾主动挟菜给唐莉。
当她细嚼慢咽地把那块鲜美无比的龙虾肉“解决”之后,正手要舀汤时,却赫然发现左云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一愣,伸出去的手也呆悬在半空中了。
“怎么了?”他问。
“呃你知不知道,一直盯着别人吃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清醒过来之后,她立刻“晓以大义”
“哦,对不起。”他实在是太忘情了,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只要看着她,喜悦就有如泉水般自心中涌现,源源不绝。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遇见若欢之前,这种感觉在他的生命中只出现过一次。
“你的西装口袋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她边舀汤边说,已注意他那微微“蠕动”的口袋好一会儿了,本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这一次,它实在是动得太夸张了。
“哦,这个呀?”他低头看着口袋。
“嗯。”只见他不疾不徐地拉开口袋,一只青皮蜥蜴赫然探出头来,摇头晃脑地转动它灵巧的颈子,似乎在辨识这陌生的环境。
“啊!”她本能地叫起来。
“小姐,当心你的叫声让它得了神经衰弱症。”他笑道,差点没伸手去捂她的嘴。
“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得到神经衰弱症?”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一见到它,根本胃口全无了。
“别和一只蜥蜴过不去嘛!”
“是它先和我过不去的,左云天,你非得把它带上餐桌‘不可吗?”她先前的礼貌全失。
“它本来一直都很安分守己地待在口袋里的,大概是闻到食物的香味,一时忍不住才”他认真地想做解释。
“好了,好了,这里留给你和你的宝贝蜥蜴共享,我要去找唐莉了。”她连忙站起来。
唉,没想到他和若欢竟为了一只蜥蜴而水火不容。
待若欢正要转身离去时,唐莉正巧走了回来。
“怎么我才离开十分钟,你们就吵起来了?”唐莉笑道,显然已把情绪调适妥当。
“还不是因为它!”若欢指着他的口袋。
“哟,汤尼呀!”唐莉眉开眼笑地走近它,热情地轻碰它的头。“你这小东西还记得我吗?”
“它对美女向来都念念不忘的。”左云天调侃道。
“它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叫一盘生菜沙拉给它?”唐莉开心地问。
“出门时我已喂过它了;倒是我们,菜都还没上一半,就已显得‘兵慌马乱’了。”他一语双关。
“来来来,先坐下来,我们继续吃。”若欢突然竟识到今天是她作东,怎么可以不控制好场面呢!她忙着招呼唐莉和云天坐定,然而慌忙之中竟打翻了一只玻璃杯,玻璃碎片割伤了她的手指,纤白的手指霎时出现一道血红。
云天连忙拉过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按住她的伤口。“太不小心了,痛不痛?”他心疼地问。
若欢摇摇头。“一点皮肉之伤,不碍事的。”说着就抽回自己的手。
还好若欢不是坐在云天的对面,否则每次一抬头就看见汤尼,她可就食不下咽了。但是一想到汤尼近在咫尺,她的心里仍不免毛毛的。
“嗯,这道生炒蟹肉的味道辣中带甜,你们尝尝看。”若欢各挟一块蟹肉给唐莉和云天,谁知一不注意,手肘又把桌上的白葡萄酒撞翻了。
“别再碰碎片了,服务生会来清理!”云天连忙阻止她再清理那一只破裂的酒瓶。
若欢抬起头来,一脸歉意。“对不起,我今天不晓得是怎么搞的”
唐莉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悟地问道:“若欢,我看你今天不大对劲哦,一直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为了赵嫒?”
“赵媛?”云天颇感好奇,不知他是何方神圣,竟使得若欢如此心不在焉?
“他是饭店的经理,昨晚才向若欢告白呢!”唐莉顺势说了出来。
“唐莉!”若欢的抗议声显然已无啥作用了,话一出口,已是覆水难收。
唐莉吐了吐舌头,一副犯错小孩的模样。“糟糕,我又说溜嘴了。”
“说了就算了。”若欢只有无奈地故作无事状,然而接触到云天探询的眼神时,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一些话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若欢淡然地说。”你不喜欢他?”云天问。
“不,我喜欢他,但只限于兄妹之情。”她据实以告。
“那真是太惨了。”唐莉始终为她惋惜。
“所以,他的追求让你感到十分苦恼?”云天像个侦探似的,想了解她所有的秘密。
“嗯。”若欢点点头。
云天喝了一口白酒。“这么说来,你很想摆脱他喽?”
“当然,这种事拖得愈久,他受的伤害就会愈重。虽然不能成为恋人,可是我也不忍伤害他呀!”若欢答得认真。
“嗯,长痛不如短痛,这倒是千真确的。”唐莉说。
云天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舒展开来。“有了!我想到一个办法,我们不妨试试看。”
“什么办法?”若欢双眼一亮,
“这个——嗯——”云天顿觉难以启齿。
“说嘛!别卖关子了。”唐莉推了他一下。
云天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说:“由我来假扮若欢的男朋友,让他知难而退,你们看如何?”
“这要问问唐莉的意思。”若欢说。虽然云天说他和唐莉只是“友谊”关系,但她认为只要他再多了解唐莉一点,发现到她有许多异于常人的优点时,就会爱上她了。
“干么问我?”唐莉到底是在情场打滚过的女子,她很明白云天的意思。“你是当事人,只要你同意就行了。”
“真的?”她难以置信,不知唐莉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大方”了。
“难道我骗你不成?”唐莉粉拳一伸,捶了她一记。
“唐莉,我真是太感谢你了。”若欢简直感动得无以名状。
“莫名其妙,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左云天才对!”唐莉啼笑皆非,尽管她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若欢连忙转向云天,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这件事可能会有点棘手哦!”“愈棘手就愈刺激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像个十七岁的少年般充满了活力。
云天这种不畏艰难的精神倒是和赵嫒挺相像的;若欢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好吧!让我们并肩作战,杀出重围!”若欢低声喊道。
“包准他竖白旗投降!”云天自信满满,不觉露出一副深不可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