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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柔兆摄提格七月,尽著雍执徐六月,凡二年。
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全昭孝皇帝元祐元年(辽大安二年)
秋,七月,丙辰朔,诏:“罢试补学官法,令尚书、侍郎、左右司郎中、学士、待制、两省、御史台官、国子司业各举二人。”
丁巳,辽惠妃之母燕国夫人,先以入朝擅取驿马,夺其封号;复为巫蛊术厌魅皇孙延禧,事觉,伏诛。妃弟萧酬斡,隶兴圣宫籍,流乌尔古德寽勒部。
戊午,辽主猎沙岭。
辛酉,立十科举士法。旧制,铨注有格,概拘以法,法可以制平而不可以择才,故令内外官皆得荐举。其后被举者既多,除吏愈难,神宗乃革去内外举官法,但用吏部、审官院选格。及帝即位,王岩叟言:“自罢辞举而用选格,可以见功过而不可以见人才。于是不得已而用其平日之所信,故有踏逐、申差之目。踏逐实荐举,而不与同罪;且选才荐能而谓之踏逐,非雅名也。况委人以权而不容举其所知,岂为通术!”遂复内外官举法。司马光奏曰:“为政得人则治。然人之才,或长于此而短于彼,虽皋、夔、稷、契,各守一官,中人安可求备?故孔门以四科论士,汉室以数路得人。若指瑕掩善,则朝无可用之人;苟随器指任,则世无可弃之士。臣备位宰相,职当选官,而识短见狭,士有恬退滞淹或孤寒遗逸,岂能周知!若专引知识,则嫌于私;若止循资序,未必皆才。莫如使在位达官各举所知,然后克协至公,野无遗贤矣。欲乞朝廷设十科举士:一曰行义纯固可为师表科,二曰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三曰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四曰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科,五曰经术精通可备讲读科,六曰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七曰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八曰善听狱讼尽公得实科,九曰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科,十曰练习法令能断请谳科。应职事官自尚书至给、舍、谏议,寄禄官自开府仪同三司至大中大夫,带职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每岁须于十科内举三人。仍具状保任,中书置籍记之,异时有事需材,即按籍视其所尝被举科格,随事试之,有劳又著之籍。内外官阙,取尝试有效者随科授职。所赐告命,仍具举主姓名。其人任官无状,坐以缪举之罪。庶几人人重慎,所举得才。”诏从之。
甲子,辽赐兴圣、积庆二宫贫民钱。
乙丑,夏国主秉常殂。是年,改元天安礼定,私谥康靖皇帝,庙号惠宗,墓号献陵,子乾顺即位。
上官均奏乞尚书省事类分轻重,某事关尚书,某事关二丞,某事关仆射;从之。
刘挚言:“乃者朝廷患免役之弊,下诏改复差法,而法至今不能成。朝廷患常平之弊,并用旧制,施行曾未累月,复变为青苗之法。其后又下诏切责首议之臣,而敛散之事,至今行之如初。此二者,大事也,而反覆二三,尚何以使天下信从!且改之易之诚是邪?君子犹以为反令。况改易未必是,徒以暴过举于天下,则曷若谨之于始乎!”
庚午,夏国遣使来贺坤成节。
乙酉,辽出粟赈辽州贫民。
八月,戊子,辽主以雪罢猎。
辛卯,诏复常平旧法,罢青苗钱。
初,范纯仁以国用不足,请再立常平钱谷敛散出息之法,朝廷用其言;司马光方以疾在告,不与也。已而台谏共言其非,皆不报。光寻具答刂子言:“先朝散青苗,本为利民,并取情愿;后提举官速要见功,务求多散。今禁抑配,则无害也。”苏轼奏曰:“熙宁之法,未尝不禁抑配,而其为害也至此。民家量入为出,虽贫亦足;若令分外得钱,则费用自广。今许人情愿,是为设法罔民,使快一时非理之用,而不虑后日催纳之患,非良法也。”会王岩叟、硃光庭、王觌等交章乞罢青苗,光始大悟,力疾入朝,于帘前奏曰:“是何奸邪,劝陛下复行此事!”纯仁失色,却立不敢言。太皇太后从之,即诏:“常平依旧法,青苗钱更不支复;除旧欠二分之息,元支本钱,验见欠多少分料,次随二税输纳。”
太皇太后谕辅臣曰:“台谏官言近日除授多有不当。”光曰:“朝廷既令臣僚各举所知,必且试用。待其不职,然后罢黜,亦可并坐举者。”吕公著曰:“举官虽委人,亦须执政审察人材。”光曰:“自来执政,止于举到人中取其所善者用之。”韩维曰:“光所言非是,直信举者之言,不先审察,待其不职而罚之,甚失义理。”公著曰:“近除用多失,亦由限以资格。”光曰:“资格亦不可少。”维曰:“资格但可施于叙迁,若升擢人材,岂可拘资格邪!”
壬辰,封弟偲为祁国公。
丁酉,司马光以疾作,先出都堂,遂谒告,自是不复入朝。
癸卯,以崇政殿说书程颐兼权判登闻鼓院。
九月,丙辰朔,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司马光卒,年六十六。太皇太后哭之恸,帝亦感涕不已。明堂礼毕,皆临奠。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御篆表其墓道曰:“忠清粹德之碑”
光居洛阳十五年,天下以为真宰相,田夫野老皆号为司马相公,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也。及为门下侍郎,苏轼自登州召还,缘道人相聚号呼曰:“寄谢司马相公,毋去朝廷,厚自爱,以活我。”辽人敕其边吏曰:“中国相司马矣,切毋生事、开边隙。”光自见言行计从,欲以身徇社稷,躬亲庶务,不舍昼夜。宾客见其体羸,举诸葛亮食少事烦以为戒,光曰:“死生命也。”为之益力。病革,不复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然皆朝廷天下事也。既殁,其家得遗奏八纸,皆手札,论当世要务。百姓闻其卒,罢市而往吊,鬻衣而致奠,巷哭而过,车盖以万千数。京师民画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饮食必祝焉。归葬陕州,四方来会者数万人。
光孝友忠信,自少至老,语未尝妄。自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于学无所不通,唯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书,其诞吾不信也。”苏轼尝论光所以感人心、动天地者而蔽以二言,曰诚,曰一,君子以为笃论。
己未,朝献景灵宫。辛酉,大享明堂,以神宗配。
程颐在经筵,多用古礼。苏轼谓其不近人情,深疾之,每加玩侮。方司马光之卒也,明堂降赦,臣僚称贺讫,两省官欲往奠光,颐不可,曰:“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坐客有难之者曰:“孔子言哭则不歌,不言歌则不哭。”苏轼曰:“此乃枉死市叔孙通所制礼也。”众皆大笑,遂成嫌隙。
丁卯,以中书舍人苏轼为翰林学士。
癸酉,诏:“诸路坊郭第五等以上,及单丁、女户、寺观第三等以上,旧纳免役钱并与减放五分,馀皆全放,仍自元祐二年始。”
庚午,辽主还上京。壬申,发粟赈上京、中京贫民。
丙子,辽主谒二仪、五鸾二殿。己卯,出太祖、太宗所御铠仗示燕国王延禧,谕以创业征伐之难。
张璪罢为光禄大夫、资政殿学士、知郑州。台谏交章论璪,凡十数。太皇太后宣谕王岩叟曰:“明堂大礼后,璪必退。”至是乃引疾请外,竟从优礼罢去。
癸未,孙升奏:“祖宗用人,如赵普、王旦、韩琦,此三人者,文章学问不见于世,然观其德业、器识、功烈、治行,近世辅相未有其比。王安石为一代文宗,进居大任,施设之方,一出于私智。由是言之,则辅佐经纶之业,不在乎文章学问也。今苏轼之学,中外所服,然德业器识有所不足,为翰林学士,可谓极其任矣,若或辅佐经纶,则愿陛下以王安石为戒。”世讥其失言。
辛巳,辽主召南府宰相议国政。
冬,十月,乙酉朔,辽以南院枢密副使窦景庸知枢密院事。景庸初为秘书省校书郎,聪敏好学,至是始见用,封陈国公。
丙戌,改封孔子后为奉圣公。
鸿胪卿孔宗翰言:“孔子后世袭公爵,本为侍祠。然兼领它官,不在故郡,于名为不正。乞自今,袭封之人,使终身在乡里。”诏:“改衍圣公为奉圣公,不预它职,增给庙学田百顷,供祭祀外,许均赡族人。赐国子监书,置教授一员,以训其子弟。”
五国长贡于辽。
丁亥,辽遣使诏夏国王秉常子乾顺知国事。
庚寅,太白昼见。
壬辰,夏人来告哀,诏:“自元丰四年用兵所得城砦,待归我永乐所陷人民,当尽画以给还。”遣穆衍、张楙往吊祭。
乙巳,赐范镇诏,落致仕,除兼侍读,诏书到日,可即赴阙。
己酉,宗正寺丞王巩奏:“神宗玉牒,至今未修,仙源类谱,自庆历八年张方平进书之后,仅五十年,并无成书。请更立法,玉牒二年一具草缴进,类谱亦如之,候及十年,类聚修纂。”从之。
癸丑,刘挚言:“太学条例,独可案据旧条,考其乖戾太甚者删去之。若乃高阔以慕古,新奇以变常,非徒无补而又有害。乞罢修学制所,止责学官正、录以上,将见行条制去留修定。”挚言“慕古变常”盖指程颐也。颐大概以为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置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德之士,镌解额以去利诱,省繁文以专委任,厉绳检以厚风教。及置待宾、吏、师斋,立观光法,凡数十条,辄为礼部疏驳。颐亦自辨理,然朝廷讫不行。
十一月,乙卯朔,礼部言:“将来冬至节,命妇贺坤成节,例改笺为表。”从之。程颐建言:“神宗丧未除,节序变迁,时思方切,恐失居丧之礼,无以风化天下,乞改贺为慰。”不从。
戊午,以尚书右丞吕大防为中书侍郎,御史中丞刘挚为尚书右丞。
自张璪罢,中书侍郎久未补人。吕公著言:“吕大防忠实,可任大事。”帝又以手札问公著曰:“卿前日言刘挚可执政,缘未作尚书,恐无此例,欲且除尚书。”公著奏:“国朝自中丞入二府者,如贾昌朝、张昪、赵概、冯京等甚多。”帝从其言,挚遂自中丞人辅。以傅尧俞为御史中丞,仍兼侍读。
甲戌,辽为燕国王延禧行再生礼,曲赦上京囚。
先是河决大名,诏秘书监张问相度河北水事,又以王令图领都水同往。丙子,问奏:“臣至滑州决口相视,迎阳埽至大、小吴,水势低下,旧河淤仰,故道难复。请于南乐大名埽开直河并签河,分引水势入孙村口,以解北京向下水患。”令图亦以为然。于是减水河之议复起。会北京留守韩绛奏引河近府非是,诏问别相视。
戊寅,以起居郎苏辙、起居舍人曾肇并为中书舍人,肇仍充实录院修撰。王岩叟言肇资望甚卑,因缘得窃馆职,素无吏能而擢领都司,殊昧史材而委修实录,凡八上章,皆不听。
朝廷起范镇,欲授以门下侍郎,镇雅不欲起,又移书问其从孙祖禹,祖禹亦劝之。镇大喜曰:“是吾心也。凡吾所欲为者,司马君实已为之,何复出也!”遂固辞。表曰:“六十三而求去,盖以引年;七十九而复来,岂云中礼!”卒不起。命提举崇福宫,数月,告老,以银青光禄大夫致仕。
御史中丞傅尧俞初视事,与侍御史王岩叟同入对,帝谕尧俞曰:“用卿作中丞,不由执政,以卿公正不避权贵。如朝政阙失,卿等当极言之。”
三省奏立经义、词赋两科,从之。
庚辰,诏:“府界三路保甲人户,五等以下,地土不及二十亩者,虽三丁以上并免教。”从吕陶请也。
蠲盐井官溪钱。
癸未,辽出粟赈乾、显、成、懿四州贫民。
十二月,庚寅,诏:“将来服除,依元丰三年故事,群臣勿上尊号。”
辛卯,辽以兰陵郡王萧乌纳为南院枢密使。乌纳奏请掾史以岁月迁叙,从之。
戊戌,华州郑县小敷谷山崩。
壬寅,硃光庭言:“学士院试馆职策题云:‘欲师仁宗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媮;欲法神考之厉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流入于刻。’又称:‘汉文宽大长者,不闻有怠废不举之病;宣帝综核名实,不闻有督察过甚之失。’臣以为仁宗之深仁厚德,如天之为大,汉文不足以过也;神考之雄才大略,如神之不测,宣帝不足以过也。今学士院考试官不识大体,反以媮刻为议论,乞正考试官之罪。”策题,苏轼文也,诏轼特放罪。轼闻而自辨,诏追回放罪指挥。吕陶言:“苏轼所撰策题,盖设此问以观其答,非谓仁宗不如汉文,神考不如汉宣。台谏当徇至公,不可假借事权以报私隙。议者谓轼尝戏薄程颐,光庭乃其门人,故为报怨。夫欲加轼罪,何所不可?必指其策问以为讪谤,恐朋党之弊,自此起矣。”
戊申,诏以冬温无雪,决系囚。
辽崇义军节度使致仕刘伸卒。伸初为大理正,因奏狱,辽主适与近臣语,不顾,伸进曰:“臣闻自古帝王,必重民命,愿陛下省臣之奏。”辽主大惊异。累迁大理少卿,民无冤抑。后复以三司副使提点大理寺,明法而恕,案冤狱,全活甚众。辽主欲大用之,为耶律伊逊所阻。伊逊既败,其党犹盛,伸不复仕。适燕蓟民饥,伸家居,与致仕官赵徽、韩造济以糜粥,所活不胜算。至是卒,辽主震悼,赙赠加等。
是岁,河北及楚、海诸州水。
哲宋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全昭孝皇帝元祐二年(辽大安三年)
春,正月,乙卯,辽主如鱼兒泺。
壬戌,王觌言:“硃光庭讦苏轼策问,吕陶力辨。臣谓轼之辞不过失轻重之体耳。若悉考同异,深究嫌疑,则两岐遂分,党论滋炽。夫学士命词失指,其事尚小;使士大夫有朋党之名,此大患也。”太皇太后深然之。时议者以光庭因轼与其师程颐有隙而发,而陶与轼皆蜀人,遂起洛、蜀二党之说,故觌有是疏。
夏国以其故主秉常留遗物使遣来进。乙丑,封乾顺为夏国王,如明道二年元昊除节度使、西平王例。
戊辰,诏:“自今举人程试,并许用古今诸儒之说,或出己见,勿引申、韩、释氏书。考试官以经义、论、策通定去留,毋于老、列、庄子出题。”
辛未,傅尧俞、王岩叟入对,论苏轼策题不当,太皇太后曰:“此硃光庭私意,卿等党光庭耳。”尧俞、岩叟同奏曰:“臣等蒙宣谕,谓党附光庭弹轼,上辜任使,更不敢诣台供职,伏俟谴斥。”
甲戌,辽出钱粟赈南京贫民,仍复其租赋。
丙子,诏:“苏轼所撰策题,即无讥讽祖宗之意,然自来官司试人,亦无将祖宗治体评议者。盖一时失于检会,札付学士院知。令傅尧俞、王岩叟、硃光庭速依旧供职。”盖从吕公著议也。
辛巳,诏苏辙、刘分攵编次神宗御制。
二月,丙戌,辽发粟赈中京饥。
丁亥,遣左司谏硃光庭乘传诣河北路,与监司一员遍视灾荒,措置赈济。
辛卯,赐富弼神道碑,以“显忠尚德”为额,仍命翰林学士苏轼撰文。
诏:“施、黔、戎、泸等州保甲,监司免岁阅。”
己丑,知澶州王令图相度河北水事。张问奏乞如前议,分河水入孙村口置约,使复归东流故道;从之。
己亥,命吏部选人改官,岁以百人为额。
甲辰,辽以民多流散,除安泊逃户征偿法。
辛亥,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蔡确,坐弟军器少监硕贷用官钱事,落职,徙知安州。
是月,代州地震。
三月,乙卯,高丽遣使贡于辽。
丁巳,太皇太后诏曰:“祥禫既终,典册告具,而有司遵用章献明肃皇后故事,谓予当受册于文德殿。虽皇帝尽孝爱之意,务极尊崇,而朝廷有损益之文,各从宜称。将来受册,可止就崇政殿。”
己未,辽免锦州贫民租。
壬戌,辅臣奏事延和殿,太皇太后谕曰:“性本好静,昨止缘皇帝幼冲,权同听政,盖非得已。况母后临朝,非国家盛事。文德殿天子正衙,岂女主所当御!”吕公著等言:“陛下执谦好礼,思虑精深,非臣等所及。”
戊辰,诏:“内外待制、大中大夫以上,岁举第二任通判资序堪知州者一人。”吕陶言任官之弊,其轻且滥者惟郡守为甚,故有是诏。
令御史台察民俗奢僭者。
夏国遣使来谢封册。
癸酉,奉安神宗神御于景灵宫宣光殿。
甲戌,辽免上京贫民租。
辽主如锦州。
庚辰,诏:“内侍省供奉官以下至黄门,以百人为定额。”
女真贡良马于辽。
是月,神宗大祥。范祖禹上疏太皇太后曰:“今即吉方始,服御一新,奢俭之端,皆由此起,凡可以荡心悦目者,不宜有加于旧。皇帝圣性未定,睹俭则俭,睹奢则奢,所以训导成德者,动宜有法。今闻奉宸库取珠,户部用金,其数至多,恐增加无已。愿止于未然,崇俭敦朴,辅养圣性,使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淫哇之声,非礼勿动,则学问日益,圣德日隆,此宗社无疆之福。”故事,服除开乐,当置宴,祖禹以为:“如此,则似因除服而庆贺,非君子不得已而除之之意也。请罢开乐宴,惟因事则听乐。”从之。
程颐上疏曰:“臣近言迩英渐热,乞就崇政、延和殿。闻给事中顾临以延和讲读为不可,臣料临之意,不过谓讲官不可坐于殿上,以尊君为悦耳。臣不暇远引,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召王昭素讲易,真宗令崔颐正讲尚书,邢昺讲春秋,皆在殿上,当时仍是坐讲。今世俗之人,能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人君惟道德益高者则益尊,若势位则崇高极矣,尊严极矣,不可复加也。”
王令图卒,以王孝先代领都水,亦请如令图议。
时知枢密院事安焘以东流为是,两疏言:“朝廷之议回河,独惮劳费,不顾大患。盖自小吴未决以前,河入海之道虽屡变移,而仍在中国,故京师恃以北限强敌,景德澶渊之事可验也。且河决每西,则河尾益北,若复不止,则南岸遂为辽境,彼必作桥梁,守以州郡。如庆历中因取河南熟户之地,遂筑军以窥河外,已然之效如此。盖自河而南,地势平衍,直抵京师,长虑却顾,可为寒心。今欲便于治河而变于设险,非计也。”文彦博议与焘合,中书侍郎吕大防从而和之,三人者力主其议,同列莫能夺。中书舍人苏辙谓吕公著曰:“河决而北,自先帝不能回,而诸公欲回之,是自谓智勇势力过先帝也,盖因其旧而修其未备乎?”公著唯唯,曰:“当与公筹之。”然回河之役遂兴。
夏,四月,丁亥,果庄使其子寇洮东。
戊子,辽赐中京贫民帛,及免诸路贡输之半。
己丑,以文彦博累章乞致仕,诏十日一赴朝参,因至都堂议事,仍一月一赴经筵。
辛卯,诏:“自今月十一日,避正殿,减常膳,公卿大夫其勉修厥职,共图消复。”以梁焘奏春夏大旱故也。
丙申,辽赐乌库部贫民帛。
丁酉,以四方牒诉上尚书省,或冤抑不得直,令御史分察之;用范纯仁之言也。
己亥,太皇太后以旱,权罢受册礼。诏诸路监司分督郡县刑狱。五日而雨。
庚子,辽主如凉陉。
甲辰,张舜民罢监察御史,依前权判登闻鼓院。
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乱,强臣争权,乾顺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近差封册使刘奉世等幸勿遣,缘大臣有欲优加奉世者,为是过举。”大臣,指文彦博也,故舜民有是责。傅尧俞乞速赐追还,以协易“不远复”之义,王岩叟、孙升、上官均、韩川、梁焘、王觌皆以为言,不报。
辽南府宰相王绩卒。
乙巳,以布衣彭城陈师道为徐州教授。师道受业于曾巩,博学,善为文。熙宁中,王氏经义盛行,师道心非其说,绝意进取。至是以苏轼、傅尧俞、孙觉荐授是职,寻又用梁焘荐为太学博士。言者谓在官尝越境至南京见苏轼,改颍州教授。又论其进非科第,罢归。家素贫,或经日不炊,妻子愠见,弗恤也。
吕公著请复制科,丁未,诏复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自今年始。
辽主命出户部司粟,赈诸路流民及义州之饥。
戊申,御殿,复膳。
李清臣罢。时熙、丰法度,一切厘正,清臣固争之,以为不可。于是傅尧俞、王岩叟言清臣窃位日久,有患失之心,无自立之志,乞早赐罢黜,上官均、梁焘亦相继论之,遂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阳。
五月,壬子朔,王岩叟、傅尧俞等言:“臣等累章论张舜民不当罢御史,不蒙开纳。言责难以冒居,伏望降黜。”吕公著虑言者将激怒上意,致朝廷有罪言者之失,乃奏乞稍与优迁,令解言职。
癸丑,夏人围南川砦。
庚申,辽海云寺进济民钱千万。
丁卯,以尚书右丞刘挚为尚书左丞,兵部尚书王存为尚书右丞。
戊辰,贬右谏议大夫梁焘知潞州,侍御史孙升知济州。
先是焘乞还张舜民台职,章十上,不听。又于省中面责给事中张问不能驳还舜民制命,以为失职,因诮问贪禄不去,不知世所谓羞耻,而升亦劾问,引焘不知羞耻等语,坐朋附同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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