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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带着几分憨然以及几分调皮的大男孩,他的笑,他的眉,就连他的心跳频率,竟依稀在心底扇动着,像是净水印似的,直烙在心湖。
难道她恋上了他,恋上一个人,就注定失了魂?
哦!弄假成真?!难道她是弄假成真了?!
不,在弄假成真之前,她得先逃才行啊!
“对!”婕妤由榻榻米上弹跳了起来,秋田狗吓了好大一跳,急忙躲到墙角避难去,婕妤睨了墙角的秋田狗一眼“怕我?知道怕我就好!”秋田狗竟不顾她的“恐吓”谄媚似的窜至她的脚边撒娇。
“嘻、嘻!”她被弄得好痒,蹲了下身,轻抚着那只秋田狗“我就要回扬州去了,要记得想念我哦”秋田狗仿佛知晓了主人的心情,无力的将身躯伏卧在地板上,就连在头也重重的垂下,离情依依。“狗狗,我得要逃跑,唯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了这个倭寇蛮夷之邦,爹爹才可以不必饱受小日本人的威胁,而我,更可以理清和周子昂之间的暖昧的情愫。”她低喃。秋田狗黯然的垂下眼睑,不晓得是累了,想睡了,或者是伤别离,一时,竟让婕妤无法分辨。“你好好难过吧!”
拍了拍秋田狗的背,婕妤站了起来,坐在书桌案前,砚台上斟上水,磨着墨,举起毛毫,她振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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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子昂便看见婕妤提着行李,心事重重似的漫步在校园,他跑跳的靠了过去“娘子、娘子!”
心事重重的婕妤并没留意他借机在口头上占了她的便宜,净是呆呆的止住步伐,任由春风迎面吹拂着发丝。
“你准备逃亡吗?”子昂好奇的问。
“逃亡?”‘她不懂。
子昂用手指了指她手中的行囊“那么大的一个包包,活像是准备逃亡似的”
婕好笑了,笑得很是涩然,不复往日的甜美。
“这是艺妓课程的道具服吧?”他自动帮她找了个借口。
她没点头承认,也没摇头否认,心头尽是被一股难掩的悸动所充塞。
“我来帮你拿。”
“嗯!”顾不得婕妤的反应,子昂早已将她手中的行李接过手“代劳”就是这般体贴与善体人意,教她如何舍得他呢?婕妤好是矛盾。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到码头搭船离开东京都的,但系于一份对周子昂的悬念,于是又绕进了校园,打算再见他一面,并准备将昨夜写好的信亲手交给他,她的想法如此的简单,但见到子昂后,心思却又千万云涌,再也无法平复。
“你今天很文静呢!”子昂有感而发。这么说,我平常是很聒噪了?“她反问。
他搔搔头“也不是啦!只是习惯了你的直来直往,直言不讳,你忽然这么安静,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呢!”这是他的真心话。
婕妤没回话,心中离情依依,好是难受。
见婕妤落落寡欢的模样,子昂努力的撑着气氛“喂,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见老丈人?”他学着日本大男人跋扈的口吻。
婕妤骤然停住了脚步,抬头凝望着子昂。
“你怎么了?”见婕妤那双晶亮的双眸闪着泪光,子昂的心好痛哦“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切的问。
婕妤吸了一口气,将即将溢出的鼻泪一并收回,努力的漾起笑容“有一封信要给你。”
子昂纳闷的搔搔头。
婕妤抽出藏在衣袋的信箴交给子昂“这是我亲笔写给你的信。”
“是情书!”他似笑非笑的问。
子昂作势欲拆开信箴封口,婕妤却伸手阻止。
“回家才能看。”她温柔的命令。
子昂漾起了纯真的笑容,露出那两排如贝般整齐洁白的牙齿,笑道:“害羞哦!写情书给我,还闹害羞”
“别闹了!”婕妤难过得几乎无法自持。
“好好好,我不闹。”子昂并没看出婕妤的心思,以为她是害羞。
上课铃声在此刻幽然响起,当!当!当!铃声规律且深沉,这是婕妤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整个人忽地莫名的抖动。
子昂顺势牵起她略略颤抖的手“我会回家再看这封情书,现在,就让我们先上课去吧!”
“等一下。”
“嗯?”
“一个盒子”婕妤半蹲下身,由行李里取了一个盒子出来,交给子昂。
“这是”
“送给你。”
“啊!”子昂笑开了,虽然不晓得系着美丽的蝴蝶结盒子里头装了什么样的物品,但只要是婕妤送的,都令他兴奋与感动。
“回家再拆吧!上课去喽!”婕妤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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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拂高木板平台上,子昂惬意的坐着,还不时顽皮的摆动着双腿,想起今天与婕妤所有的对话,都令他回味再三,而不觉的疲惫。
婕妤给了他一封情书,还送给他一只装着礼物的盒子,今天铁定是他红鸾星动,鸿运高照的好日子!
想着想着,他正准备拆开纸盒
“周少爷。”
“阿巴桑,您好。”子昂停止了动作,略略欠身迎接房东的来到。
一身日本传统和服的房东,多礼的回敬着子昂的欠身致意,才缓缓
由衣服内夹取出信箴“周少爷,有你的一封信。”
“阿礼阿多。”他致谢。
“那么,就不打扰了。”
送走了房东,子昂拉开纸门进屋。
一进屋,他没敢多延迟的便拆开了杭州家里寄来的信,是他姑奶奶
亲笔写的信函。
子昂贤侄:
有道是君子重然诺。
子昂亲侄之婚配,乃子昂已逝父母之命,更是子昂父母在了昂亲侄未出世前,便向沈家老爷许下的承诺,绝不容轻易推翻,始乃君子重然诺的典范,望亲侄深思为盼。周家世代单传,端靠贤侄挑起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切莫辜负列祖列宗以及爹娘之祈。
姑母已近甲子年岁,已然日薄西山,体力大不如从前,颇感慨岁月不留情,而偌大的周家事业却因子昂亲侄的在外留恋而无法交班,姑母甚感忧心1
孝亲、显亲、悦亲乃最基本的孝道,子昂的亲爹娘早逝,姑母一生带大子昂,视子昂如同己出,犹如子昂亲娘,端容姑母提出要求,殷望子昂亲侄结束旅居外地生涯,早日回家继承事业并完成终身大事,就算是大孝矣!
姑母亲笔
“催婚令!”放下信纸,子昂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整个身体躺在榻榻米上,身手灵敏的做了几个翻滚的动作。
这是他的习惯,愈是烦躁不安,肢体动作愈是灵敏。
连级翻滚着,思潮也跟着翻滚而激越出来
爹娘真不够道义,竟然在他还没出生前就先摆了他一道,给他来个什么指腹为婚,真是既八股又冬烘,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一套。
“啊!”想着想着,子昂大吼一声,索性撑起单手做连续性的翻滚。
姑奶奶!想起姑奶奶,他是又爱又怕!
不容否认,之于姑奶奶,的确是对他有褓抱提携之养育大恩,他是敬爱姑奶奶的,可是,偏偏姑奶奶竟以完成他指腹为婚的婚盟为终身的心愿,打从他弱冠之年起,无一日不提起此事,每逢年节佳庆,更是不忘将此事提出来再炒热一番,又是成家立业,说什么有了家室,方能成就事业的论调,再要不是把老掉牙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宗接代重责大任加诸他身上,弄得他终日不得安宁!
尤其今年初,农历年元宵刚过,姑奶奶更是积极的着手婚礼,弄得他不得不选择逃避,到东瀛来避难,没想到人才到没多久,催婚信便随后就到,他这是招谁惹谁啊?!
子昂愈想愈无奈,虽无奈,但翻滚的动作却仍灵敏的进行着,没办法,谁教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咦?!”
子昂看见了婕妤交给他的信箴,由口袋缝隙滑了出来。
“啊!差点忘了!”
子负责怪的敲敲头,迫不及待的撕闭信封口,因为情绪颇为亢奋,连手都不听使唤,于是信箴封口被撕得如锯齿状一般。
他急急摊开信纸,婕妤娟秀的字体如行云流水般一一流泻了出来,他赏心悦目的读着
子昂同学:
感谢君在我最需要帮助时,慷然的答应协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因临时有急事,无法再留在东京都,故在此先向君告别,若有缘,当能再聚首,切莫挂念!
读到此,子昂再也“赏心悦目”不起来了,整个人像是被电流电到似的,英俊的脸孔骤然纠结成一团。
天!他怎么那么迟钝,那么的笨拙,婕妤不寻常的拎着大行李肯定就是有异样,而她那不同于往日的言辞,更是再再的流露着离情,他早该猜到了!早该抢先一步留住她的啊!
“笨哦!周子昂!”他自责。
忍住既愕然且悲伤的情绪,子昂再度将信纸摊放在眼前,读着最后一排文字,只是婕妤写的,他都不愿放弃读它
赠君风铃一只,愿风铃随风飘,飘起串串风铃响!
“风铃?”他愣了一下下,随即取来系着美丽蝴蝶结的盒子,忙手忙脚的打开,只见一只风铃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四周充塞着五彩缤纷的彩锻纸。于昂取起风铃,睹物思人。
半晌,他整个人忽地弹跳了起来“有没有缘分是自己追来的,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婕妤追到”子昂信誓旦旦的说着。
拉开纸门,匆匆穿上鞋子,他是头回也不回的往码头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