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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范醒文经过餐桌时,目光透著疑惑。
“三明治和半熟的荷包蛋。”是陆婷做的,安琪只负责端出来。
尝试味道后,范醒文一脸惊讶地问:“我知道,可是你怎么会晓得我的口味?”
“姑妈告诉我的。”安琪在心中向天主忏悔;为了陆婷,以后她还得继续说谎。
“你今天要做什么?”看她站在一旁不走,范醒文知道她有话要说。
“买魔术灵,清洁污垢。”安琪暗示他掏出钞票。
范醒文故意羞辱人似地扔了三张钞票在桌上。“三千块够不够?”
“我会把发票拿给你看。”安琪忍耐地将钱收入牛仔裤的口袋里。
“没必要,我相信你不会偷钱。”汇聚醒文反倒希望她偷钱被逮。
“我去倒咖啡。”安琪转身回到厨房,打开咖啡机。
猫有一种残忍的天性,喜欢看老鼠痛苦的表情,而他就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般,先把她这只老鼠抓在爪子下,在她受死以前慢慢地折磨她、玩弄她,让她经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经验,然后再一口吞进肚子里。
不过,他还是有点纳闷,三明治和半熟荷包蛋的口味为何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姑妈虽然知道他的喜好,但是那个菲佣却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样的口味,而她却一做就成功,这究竟是她运气好?还是他许久没吃早餐,连狗屎都吃成黄金的缘故?
正当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他极需要一怀浓郁的咖啡时,所有的时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杯冒著白烟、散发著香味的卡布奇诺咖啡适时出现在眼前,他啜了一口,奶精和糖的比例完美无瑕,简直像深谙他习惯的人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和习惯?”范醒文感到不可思议。
“姑妈告诉我的。”安琪拿起用过的盘叉,以同样的谎言搪塞。
“先别急著去洗盘子,我有话要说。”范醒文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
安琪把盘叉放回桌上,态度恭敬地说:“请交代,主人。”
“叫我范先生就可以了。”范醒文有意拉远两人之间的关系。
“是的,范先生。”安琪站立著,一副准备接受教官训话的表情。
“你坐下,我不喜欢看鼻孔。”正视灵魂之窗,才能判断她话中真伪。
“我该坐哪一张椅子?”请示不代表尊敬他,而是提防他鸡蛋里挑骨头。
“随你高兴。”范醒文没意见地耸了耸肩。
“我怕你不高兴,嫌我斜瞄你,或是瞪著你。”安琪有话直说。
这女人不简单,居然看透他想找碴的心思?!
“坐对面。”范醒文索性命令道。
昨晚,他辗转难眠,一直想到屋子里有个不受欢迎的女人。
算起来,除了姑妈之外,她是第三个进他屋子的女人,同时也是第二个睡他床的女人,虽然此床非彼床,但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早看到她脸色红润,就知道她昨晚睡得很香甜,他越想越气,又啜了一口咖啡。
若不是因为早餐美味,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她的心情。
显然她不是他原先想像的小老鼠,而是只大老鼠,脸皮厚如钢板,心比铁石还硬;不过这正合他意,他将会把她视为商场上的对手——
坦白说,他打算善加利用外貌的优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弃如敞屣,而且丝毫不会受到良心的苛责,因为他根本没有心!
光凭他的外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当然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击溃她!谁敦她天堂有路下走,偏要闾进地狱门,就算她会因此而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也只能怪她自己愚蠢。
“所有的镜子保持原状。”喝完咖啡,范醒文言归正传。
“没问题。”安琪看着他眼中变化万千的复杂情绪,感到背脊一阵凉。
“你可以住客房,直到你存够钱再搬出去。”范醒文出乎意料的大方。
“谢谢。”安琪言不由衷,没办法表现出感恩的模样。
他表情严肃地说:“我在家时,我没叫你,你就待在客房里。”
“好。”安琪立刻想到要找锁匠,在门后多加一道安全防线。
“我下班前,你要洗好澡,把你的东西放回客房。”范醒文继续补充。
“我懂,你不希望屋里有多一个人的感觉。”安琪颇能体谅他的心境。
早上在刷牙洗脸的时候,陆婷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诉说这间屋子的由来,从看房子到买家具,钜细靡遗;其实陆婷只要简单的说明这是新房就可以了,说那么多,害她到现在耳里还隐约像住了一只蜜蜂,嗡嗡叫个不停。
正面迎上他那张俊美的脸,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幸好她训练有素,不会轻易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但不可否认地,她很怀疑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够面对著他,却不流露出赞美天主杰作的眼神。
如果她长得好看一点的话这想法片刻间在她眸中蒙上阴影。
“你在发什么呆?”范醒文发现她不寻常,不过她本来就异于常人,因此他也只是随口问问。
“我在想今天该做的事。”安琪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敷衍道。
范醒文又说:“我不在家时,不准带敦友来我家聚会。”
“我不会。”现在教友都视她为sars带菌者,避之唯恐不及。
“星期天是你的休假日。”规定那么多,范醒文总要释出一点善意。
“我回厨房了。”安琪收拾好桌面,假装神色自若地端起盘叉和咖啡杯离去。
在没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前,她是不会离开厨房的。
跟他面对面,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此刻她的心湖像被人扔进一颗小石头,起了小涯漪,她觉得心很乱很烦,正奸可以趁此机会,向天主祷告,寻求慰藉。
但是,陆婷懂慌强强地飞了进来,要她快出去解救他。
“抽菸会危害健康。”安琪比她想像得更急,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你的鼻子比抽油烟机还敏锐!”范醒文正在享受饭后一根菸,快乐似神仙的滋味。
“臭死了!”明明是安琪自己大惊小敝,但她却推卸责任地瞪著半空中的陆婷。
“你管不著!”范醒文吞云吐雾,对她关心他感到莫名高兴。
“我更担心我的健康,吸二手烟会死得更快。”安琪连忙澄清。
范醒文脸色丕变。“算你倒楣,不过你可以选择辞职。”
“你的上班时间到了。”安琪好心地提醒他。
“以后不许再命令我该做什么事!:泛醒文故意把烟吐向她。
“你以前不是也讨厌菸味”安琪以手扬去菸味,耳边响起陆婷的话。
“又是姑妈告诉你的?!”范醒文眼中充满怀疑的问号,目光直射她的眼。
安琪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厨房,却因为心虚而差点撞到门槛。
直到传来砰地一声响声,他终于去上班了,她紧绷的神经才像断了弦的琴般放松下来,整个人顿时虚软无力,得靠双手抓住流理台的边缘,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姑妈一出现,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拆穿,这件事很严重,有必要跟陆婷取得共识,但她却下在厨房里。
一走出厨房,安琪就看到她在半空中,抱了一件范醒文的衬衫,仿佛正抱著范醒文般,跳著华尔滋。
“他起疑了!”安琪没好气地警告,但陆婷却充耳不闻。
“他还记得我,他没忘了我。”她依旧躺在虚幻的臂弯中。
“以后由我来做早餐,你别再插手。”安琪粉碎她的幻想。
陆婷语带甜蜜地说:“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万一勾起他的痛苦,把我扫地出门,你可别怨我。”安琪使出杀手鐧。
“好痛!”范醒文冷不防地被当头棒喝。
“吓我一大跳!”安琪手中拿著扫把,自卫防身。
“你干么拿扫把打我?”范醒文感到眼前星光灿烂。
安琪理直气壮地说:“谁教你偷偷摸摸,害我以为是小偷闯入!”
“下次先看清楚,再发挥你母老虎的本色。”范醒文缓步走向沙发。
“等我看清楚小偷的长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安琪不屑地冷哼一声。
“好利的嘴!”范醒文手捣著被打到差点开花结果的痛处。
“你为什么跑回来?”安琪毫无道歉的意思。
范醒文咬牙切齿地说:“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偷懒。”
“你已经看到了,我很努力,也很勤快。”安琪继续扫地。
虽然陆续有过数次小争执,不过严格来说,已经安然度过第一个星期。
除了镜子之外,整间屋子焕然一新,但功劳不只她一个人,还要感谢老板出手大方——新床单、新窗帘、新桌巾、新盆栽,还有新的金鱼;真是金钱万能,没钱万万不能的最佳写照。
但是陆婷却很不快乐,心中充满“家具依旧,景色全非”的悲情,她现在有如被紧箍咒制伏的孙悟空,而朱安琪则是唐三藏,只要朱安琪一说“辞职不干”她就得闭嘴。
其实她也不是不明白触景伤情的道理,只是不舍她买的东西被扔掉。
她难过的不只是自己留下的东西上了垃圾山,更担心她在醒文心中的记忆会逐渐淡化,尤其是醒文只看得到安琪的身影,只听得到安琪的声音
她嫉护、她害怕、她厌恶,如果安琪取代她的话,她绝对无法忍受,她现在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
乍看之下,安琪像个对爱情完全不来电的绝缘体,换作是别的男人,她会觉得很安心,可是醒文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耀眼,安琪越是表现得无动于衷,她越是怀疑安琪是在做表面功夫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范醒文瘫在沙发上。
“还好,我的心脏没被你吓坏。”安琪测试地摸著胸口。
“你打伤我,应该先关心我有没有受伤才对。”范醒文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的头壳又不是蛋壳,一打就破。”安琪踢开他的双脚,扫把一扫。
范醒文挖苦地说:“这么不温柔,难怪你交不到男朋友。”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才懒得理你的死活。”安琪反击回去。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想做我女朋友?!”范醒文话中带著淡淡的挑逗。
“鬼才想!”安琪朝著陆婷眨眼,知道她最近变得比较多愁善感,是出自于护意。
范醒文悻幸然地走进卧房,但他气的并不是她。
朱安琪是略占上风没错,不过这是短暂的,因为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扭转局势;事实上,他气的是他自己,竟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两年多了,他未曾说过“女朋友”这三个字——除了埋藏在心底,不愿提起,却又时时刻刻想到的陆婷,他还不曾对第二个女人说过这三个字,连玩笑都没开过。
只不过才住在一起短短一个星期而已,看看他现在的生活变成什么样子?井然有序是他最不想要的,他要的是一团乱。
虽然他保持不到午夜十二点不回家的习惯,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就是一个人在电影院里发呆,今天的情形更加严重,他居然在办公室里想家?!不!他想的是在家里的女人正在干什么?
他感到心神不宁,他需要一颗镇定剂;过去医生曾经劝他要吃药,他总是不屑一顾,并且还会告诉医生,女人才是良药。
现在,他却反常地急忙打开医药箱,但是里面只有排列整齐的感冒药、保济丸、绿油精、红药水、碘液、ok绷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办法——借酒浇愁。
但是任凭他翻遍抽屉和柜子,连一个酒瓶盖都没找到。不过,灵光一闪,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因为他找到了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好机会!
砰地一声,范醒文像突来的狂风撞开房门。“我的风衣呢?”
“我送去乾洗了。”安琪正用稳洁擦著窗户。
“谁准你擅自作主的?”范醒文咄咄逼人地挑剔。
“风衣上有泥巴印,所以”安琪心知解释是多此一举。
“闭嘴!立刻给我去乾洗店拿回来!”范醒文怒不可遏地吼叫。
放好稳洁和抹布,安琪顺从地套上布鞋,以牛步走向巷口的乾洗店。
换作是她被扫把打,也会火冒三丈:她天真地认为这是他生气的理由。
她已经可以预见到,不管她怎么低声下气,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的他极有可能正拿著扫把,躲在门后准备偷袭她,以他的力气,她就算不变成白痴,也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
拿到风衣后,正当她担心脑袋开花之际,遇到一位卖安全帽的老婆婆。
虽然她的假设最后并没有发生,但她一点也不难过白花钱,反而开心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这么慢!你死到哪里去了?:泛醒文坐在沙发上斥责。
“在路上遇到一个卖安全帽的老婆婆。”安琪心安理得的解释。
“你是怕我以牙还牙,用扫把打你?”范醒文说中她的心事。
“才不,我是可怜老婆婆。”安琪微笑中带著爱心。
“说谎有违你的教义。”范醒文真想撕裂她的菱角嘴。
“我真的是向老婆婆买的。”安琪把还在滴水的风衣放在桌上。
范醒文扬起眉尾。“风衣怎么是湿的?”
“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安琪实话实说。
“快熨乾它!”范醒文不悦地蹙眉,粗声命令道。
“遵命。”安琪走向储藏室,把熨衣板和熨斗拿出来。
即使背对著他,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正盯著她看,这使得她的脉搏不断加速。
熨衣服对她来说,原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此刻她却明显的笨手笨脚。
她紧张地踢到熨衣板的脚架,整个熨衣板应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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