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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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迟缓而晦涩的英国夏季,慢吞吞地走进办公室。查利指名道姓地说何时该为我准备辞职晚会?当我背对他正欲发作,他却告诉我麦克要见我。
麦克是总编辑。肥胖、深沈并且精力充沛。
我替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迟到了,”他愠怒的看看我。
我只是名雇员,只有这样才不会令我因惹怒他人而深感不安。“我是迟到了,老板”我拉高语调“因为昨晚我带着相机去参加了一个晚会,拍摄到一只真正的大猩猩。接着我的一位女朋友在拐弯处挡住我,并询问为何她的丈夫总不能理解她。那只大猩猩被其他人哩啪啦地拍着照,我都快疯了,因此喝得太多睡着了,这便是我迟到的原因。”我往喉咙里灌了些咖啡。
“真让人心,西德尼,”麦克用较和蔼的语气说。他喜欢我的唐突。
我喜欢自己的名字。对于一个女人来讲,这是极罕见的。我的双亲从不抱怨未曾有个男孩,他们只想令我在世上拥有一席之地。
我露齿浅笑,现在已无法在尘世间同他们联系、向他们炫耀了。
麦克有些吞吐。“我已替你安排了一项工作,”他说道。
查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住嘴,小子,”我正色道。“别这样。”
“你还没有听明白。”他很有耐心。
“我充分具备新闻记者的敏感,”我说。“知道何时会被人开除。”
“很多人都渴望得到这次机会,”麦克低声说道。他掌握了真正的谈话艺术,那正是为何我们只能在报纸上撰稿赚钱的原因。麦克保留了否决权,他清楚自己不会写。
“那就让他们去干吧。”我慢吞吞地说。
“我指定你了,西德尼,这没得选择。”
“我好害怕噢,”我吱吱地叫道。
“卡尔在休养。”
“火车站?”
我坐在椅子里朝后仰了仰身。“哎哟,是吗?为什么?狂犬病?他应该停止拨弄那些奇怪的狗。”
“不要讲了,西德尼,”麦克尽量忍住笑。“这不是开玩笑。”
“你在骗人。”
“我没有。这家伙摔得很厉害,他跌断了好几根肋骨。”
“顶多写篇报导,”我安慰道。
“真该死。小孩子掉下来才会报导,一个撰稿人掉下来是不会有人介意的,他们认为这很难堪。”
麦克说得一点没错,记者报导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与他们自身毫无瓜葛。
“我不明白,”我小心翼翼地说“为何卡尔住进了医院就一定要找我。”卡尔擅长写游记和历险记,他周游了世界各地。对我而言,旅游和冒险都是一场灾难。
“我们已经为他订了座,西德尼,况且票价非常昂贵,我们没法退掉。”
“哼!不见得,”我深表怀疑地讲道。
“等到他完全康复至少还需几星期,现在的实际问题就是必须马上有人去。”
“那可别派我去,老板,别忘了我是专栏记者。”
麦克朝我倾过身体。“每家报纸都在抢这个新闻,所以我们一定要与众不同地处理此事。”
我睁大眼睛瞪着他。“我需要做笔记吗?”故意摒住气息地问道。他对我讲话的口气好似今天我是第一次上工。
“卡尔就可以用不同的角度完成这项任务,”麦克说。他的忍耐所剩无几,同时我的感觉越来越槽。“卡尔是位多才,有创意,勇敢无畏的写手。”
“是的,还有他那独特的消费观念。”在办公室中卡尔的消费具有传奇色彩,这正是他不受欢迎的原因。每次他旅行归来,都会带回许多特别引人注目的报导,令我们不得不重新排版。卡尔让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快,经理所以能够容忍他,正如刚才麦克说的,因为他是位非常有才华、有创造力的作家。在我的印象中,他也是个怪胎,行为猥琐,就像每个人所了解的那样。
“我们可以介绍周遭的状况,”麦克说。“但那只会是一篇平庸与别人没两样的报导,因此我们开了个会,一致认为要避免如此,要保证拿出一个与众不同的见解。”
“麦克,我爱你。”我说“可我是靠写文章赚钱的,正如我无法诊断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是否健康,因为我并不清楚她已过了绝经期,应采用荷尔蒙取代疗法。”
“真的吗?”麦克转变了注意力问道,我猜想他的妻子如今一定有些麻烦。
“多看看你主编的报纸。”我乖戾地理怨道。
他恢复了正常。“西德尼,”他说。“你必须去,明白吗?没得选择。当然旅行会使你兴奋,是吗?”
此刻我的胃部一阵痉挛。“难道要到非洲去吗?”我问道。“那些地方从未停止过内战,处处都有挨饿的孩子。我无法完成这项工作,麦克我真的不行,我要辞职。”
“不是去非洲。”
“那就是到一个所有的人民都认为女人该戴面纱又不能开车,或是已解体的苏维埃共和国去。我仍然要辞职,决心不变。”
“别那么蠢。那是地球上最美丽的地方之一,而且人口相当稀少。”
“南极洲,”我悲痛地呻吟道。“到处是企鹅、白雪和科学家。我相信企鹅们一定会非常亲热。”
“不要再讲了,西德尼。”
“感谢上帝已有一个妇女攀上埃弗勒斯峰,并且还有进入太空的。”我随声附合道,内心被吓得七蹦八跳。
“你太歇斯底里了,”麦克冷冷地讲道。
“所以这份工作根本不适合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说着,在一旁暗自窃笑。
“你明天搭飞机去迈阿密,”他根本不接我的话,自顾自说着。
我禁不住张开嘴。“迈阿密?人口稀少?我知道那儿的谋杀率很高,可没料到会糟到这种地步。”
“你不需要离开机场,事实上也不可能,因为在转机之前仅有两小时。”
“转机?”我的声音含混不清。
“去贝伦。”
“伯利恒?充当宗教使者。”
“是巴西的贝伦。你可以搭早班机从贝伦到玛瑙斯,在那儿再坐船。”
“船?”
“去亚马逊河的船。”麦克重新又和蔼起来,倾身向后对我微笑着。“去看一看雨林,西德尼,再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下结论,不要考虑那些统计表,我们已全部存进档案柜了。我们想要你的印象,一个普通人的看法。假如我们派个环保学家去,他们会过分的感情用事。而在那里,我们需要一位有坚定信念的人。”
对于被当作普通人这种侮慢,我恨本不予理睬。“麦克,”我声音嘶哑地说∶“那儿到处是各种各样的昆虫。”
“我们这儿也有虫子。”
“不一样,”我断然否决。真是个和蔼可亲的杂种。“我是指苍蝇。在人们吃饭时飞来飞去,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轰炸机。它们到处叮咬,传泄细菌,不过这些细菌倒会使科学家们感兴趣,因为迄今还未找到治愈的方法。”
“你可以穿迷彩服。”
“我不喜欢丛林。”我悄声低语彷佛这是个特大的秘密。
“那正是为何要你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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