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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面对着屍人的半兽人张牙舞爪,似是想要与屍人们来个背水一战。
青伦从布沙书的背上轻轻一跃,便如乘风踏云般瞬间翻身落在半兽人们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离他们最近的几只屍人以剑封喉。
布沙书也及时地将几只想要偷袭的屍人咬死。
眼见原本平静和乐的部落变成战场,那些屍人又源源不绝,来势凶凶的,青伦最见不得人害人家离破散,心中怒意一起,便奔到最前线,一剑一个的把屍人杀掉。
一扬剑,又有两只屍人倒下。
好不容易,靠着众人的努力,部落中突如其来的屍人统统被除去,劫后余生的半兽人们跟自己的伴侣含泪相拥。
“人类大人,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是死定了!”宵亚——那个摇着狐狸尾巴的半兽人,他没有伴侣或是情人,所以便拉着青伦感恩载德的道谢,差点就要眼泪直流跪下然后以身相许了。
其他半兽人听到宵亚这么说,也纷纷跟青伦道谢,左一句人类大人,右一句人类大人,声声大人让青伦坐立不安。
“叫我青伦就好。”
宵亚重重点头,答:“知道了!青伦大人!”
青伦无言。
半兽人们本就觉得纯种人类是自己的祖先,现在更是纷纷把救命恩人青伦当成是神一样的存在了,说怎么也不让他走,一哭二闹,就差上吊了。
青伦难抵他们的热情,想着先在这里住上一阵,等他们热情减退,知道他不是什么神啊大人啊乱七八糟的东西,便可以安心离开了。
其他兽人们对他也算客气,但不管未婚还是已婚的,都紧盯着自己的人,深怕被青伦抢去。
青伦为此失笑不已,在回布沙书家的路途上跟他说:“他们的醋劲好大,我又不会抢他们的人,真是白担心一场。”
布沙书淡淡一笑,却是站在兽人们那边的:“喀勒部落的兽人们都很珍爱他们的伴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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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伦感到这里面话中有话,扯开话题道:“半兽人也是男人,就算带着爪子利牙,面对屍人却毫无还击之力,着实可怜,我得教他们武功剑法,好让他们防身,再不堪也得懂些轻功,遇上什么事的话至少能逃。”
“好,有你教他们,他们会很开心的。”
青伦感觉自己掉进了什么陷阱,但是只要能不再谈儿女情长的话题,他都不在乎。
布沙书含笑凝视他,好像只要他继续在他身旁,不管是何种方式,他都会满足。
青伦之前要离开部落,宵亚便已跟他说,布沙书很喜欢他,这是全部落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一走,布沙书一定又会变成以前那样子。
那样子?青伦好奇问,他倒是挺想知道以前的布沙书是怎么样的。
宵亚说,布沙书因为聪明,性格又好,自小被当作是部落里的贤者,大家有烦恼都会找他商量,喜欢过他的半兽人多着去,他却一一拒绝,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每顿饭只吃三分饱,除非要去打猎,他整天便窝在屋里,闲时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大家都担心他何时才会找到共渡一生的伴侣,直至遇上青伦,他的性子完全变了,那昭然若揭的心情让大家安了半颗心,可青伦一直说要走,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布沙书的一落千丈他们都看在眼内。
想到这里,青伦不禁苦笑了一下,溥襄负了他一片真心,他现在也要负布沙书的。
世道,其实公平得很。
忽地,青伦听见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声,停下了脚步,警戒地四处张望。
可那异动微弱得很,好像知道他察觉了,又隐去了,无声无息,彷佛那只是青伦的错觉。
“青伦?怎么了?”布沙书见他如此警戒,也跟着环顾着四周。
“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跟着我们”
“没事的,那些屍人我们已经杀得一乾二净,也把他们的屍体都烧掉,你别担心。”
“这”即便如此,青伦还是不能放心,有阵气息告诉他,有什么在如鬼魅般躲藏着。
“说起来,我们好像千多年未试过被这么一大批屍人突袭了倒是偶尔会在打猎时遇到它们。”
“喔?那么那些号角声是?”若这么多年没有过袭击,怎么又会有那号角声来提醒在附近狩猎的兽人,赶快回去保护部落?
青伦真不敢想像,若没有那号角声,部落到底要死多少人。
“我在读兽人的历史时看到他们曾经受袭的记载,想到虽然现在没有屍人袭击,但也该防着点,便让部落做了几个号角,叫人轮流看守,还好有想到这一点,不然今天便”说到这里,布沙书的眼里黯了黯。
“他们都说你聪明,你果真不负他们所望,是你今天救了这个部落的所有人,他们该崇拜的人是你。”青伦不禁赞叹,心道以布沙书之才智,在苏国若不在将相之位,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小县官,那么苏国的人民便不用再捱苦了。
“我就一只小猫,有什么好不好崇拜的。”布沙书偷笑,开起第一次见面时的玩笑。
青伦顿了顿,随即掐腰笑骂:“好啊你个布沙书,我叫你一次小猫,你竟记恨到现在”
就在他们笑着打闹的时候,一只不知隐藏了多久的屍人终于从树丛里扑了出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往他们奔去!
“小心!”布沙书率先察觉了,奋力将青伦推开,可也失去了变成兽型的机会,被那屍人压在地上,一口便从他肩上撕走了一大片肉。
“布沙书——”青伦大喊,布沙书却动也不动。
那口肉没让屍人满足,它想要的是将布沙书整个拆骨入腹吃掉,却完全没有留意青伦正要从后用剑刺穿了它的心脏。
屍人应声倒地,青伦连忙扑上前查看布沙书的状况,可他无论怎么叫怎么唤,布沙书双眼都紧紧闭着,不肯张开。
布沙书左肩连着颈的一部份肉被那屍人狠狠的撕开了,血流如注,将青伦的白衣青衫毫不留情的染红。
“布沙书!布沙书!”青伦不死心的喊,如果换了是他受这样的伤,已是必死无疑,可他不知道这在兽人的世界是否也一样。
“青伦大人啊!出事情了!”宵亚正想要来送些礼物给救命恩人,怎料一来便看到这个境象,吓得边喊“快叫巫医”边回头走。
青伦按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神情苍白,直至宵亚口中的巫医来到,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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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沙书被几个强壮的兽人抬到了巫医的屋子,巫医从柜子里拿了各种药草敷在布沙书的伤口上,用乾净的布包紮好,念了些什么,才得闲跟青伦说交待:“伤口很深,但已经用上了最好的药草,照理来说应该没事,但安全起见,得留在我这里几天,毕竟是在人型时受这重伤,要小心调理。”
“刚刚跟屍人战斗时,有些兽人也受伤了,可他们还好好的,怎么布沙书”青伦不解。
“人型时跟兽型时不同,脆弱很多。”这巫医知道青伦大概一无所知,体谅地解释。
“没关系的青伦大人,菖蒲说没事,便多数会没事的了。”宵亚在旁安慰道。
那叫菖蒲的半兽人巫医见青伦仍旧不放心,便让青伦留在这里直到布沙书醒来,青伦也当真寸步不离地守在布沙书身边。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起,从没见过这么多血布沙书布沙书总是带着淡定的微笑,照顾他的起居饮食,让他以为一切都很美好,好得他可以放心离开部落四处游历
布沙书是为救自己而受这重伤的,思及此,青伦便觉得双眼痛得发麻。
菖蒲见他如此消沉,安慰说:“兽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是为了自己心仪的人,都会拼尽全力去救,布沙书就算也不会后悔。”
青伦望向菖蒲,那一头浅紫色长发的恬静男子,幽幽说:“你又怎晓得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失去性命。”
他是杀手,夺人性命已是家常便饭,但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可布沙书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只不过是因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便受此重伤,昏迷不醒
“在我底下流失过的生命虽然不多,但也够了,而且”菖蒲顿了一顿,说:“而且,我也让自己的伴侣废了一只腿,你说,我晓得你吗?”
“我说了多少遍,不许你这么想!”一个兽人从内屋步出,严厉又不失温柔的责备失落的菖蒲。
那发色黑白混杂的兽人右边小脚无力,不得不拿着木杖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向菖蒲。
“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的伴侣,他叫里隐。”菖蒲说。
“你忙了一个晚上,是时候休息一下了。”里隐忽视青伦,只顾着把菖蒲挪回房间休息,完全没作自我介绍。
青伦也没在意,只诚心守在布沙书身边,等他醒来。
他这一守,便是三天。
布沙书一张眼,青伦在床边抱剑守候的画面便映入眼帘。
青伦已经三天不眠不休的守着,就怕自己睡着了,布沙书会有个万一。
“青伦”布沙书三天没喝过水,口咙乾涸,说话自然也是哑的。
听到布沙书沙哑的声音,青伦一时懵了,六神无主,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还是身边的宵亚反应得快,大喊:“布沙书!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菖蒲!菖蒲!”
经过菖蒲仔细的诊察,布沙书没有生命危险,剩下来只需要好好疗养伤口便可以,嘱咐了照顾方式,给了草药,便让青伦带布沙书回去了。
青伦本想要背起布沙书,被菖蒲阻止了。
“你满身是血,不乾净。”菖蒲说。
青伦想也是,布沙书正是要养伤的时候,什么都得小心点,自己几天没换洗,满身是血,确实不该随意触碰布沙书,可他在这里就只有这一件衣服,之前也是借穿布沙书的衣服
此时的宵亚觉得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抱来一堆衣服,献宝似的跟青伦说:“青伦大人,我早说要送你些衣服,只是你这几天不理人,所以我也没有机会不过我趁着这几天,照着你身穿着的服装的模样,造了几件差不多的,还有其他款式的衣服”
宵亚是部落里的最好织服师,靠织造衣服维生,因为兽人的衣服都要用自己的兽毛加上丝线织成,不然每次变身后都得毁掉一身衣服。然而因为过程复杂,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唯有宵亚得天独厚,衣服织得又好又漂亮,连别的部落的兽人也偶尔会来找他造衣服,为他赚了不少又白又漂亮的骨头。
他手上的这堆衣服,都是他认为最好的,最适合青伦大人的。
青伦没有他们用来交易的骨头,不好意思收这么厚重的礼物,正想拒绝,一旁的布沙书气弱的开口:“收下吧这小子连自己也是穿着最朴素的衣服,把好的卖给别人赚骨头,现在一下子送你这么多件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看着宵亚渗着祟拜、闪闪发光的眼神,青伦有点心虚的收下了礼物,在菖蒲家借了地方梳洗一下,换好衣服,乾乾净净地把布沙书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