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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有一位朋友,一个学校的李老师,介绍给我认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是要搞什么公司,需要融资。李老师知道我交际广泛,便把她推给了我。
这个女人瘦小,但精干。通过了解,她叫吴蕾。她说话很干脆,不吞吞吐吐,声音宏亮,犹如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像一个女强人。
我和范大夫关系熟,一起接待了吴蕾。
后来,范大夫跟我说,吴蕾可能是个骗子。她穿着比较寒酸,又自吹自擂。连我们这样的穷大夫也不放过,以为我们会有钱给她投资。
晚上,我在外科值班。范大夫来聊天。这时,有护士在外边喊:“赵大夫,有人找你。”
我一听有人找,准备出医生办公室,就见一男一女从外边进来,都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近来就问:“哪位是赵大夫?”
我站起来说:“我是!”
我还以为是熟人介绍来的病人。
他们手里拿着纸条递给我,我拿过来看看,只见上面写着:小赵、小范:见条请跟此人来一趟,我有急事面谈。落款:吴蕾,年月日。
我才知道他们是吴蕾女士派来的。范大夫对他们说:“我就是小范,很巧啊!”
他们说:“你的吴大姐叫你们跟我们到省黄河机械厂去一趟!外边有车等着!”
我当时觉得这个吴蕾的来路真不小了,竟然派人用车来接我们。我心里也是比较害怕的,也许他们是黑社会的,来绑架我们。但是我们自己没有钱,也没有有钱的亲戚,谁会心疼把我们赎回来?
我便和范大夫稍微收拾一下,跟另一位值班的章大夫交待一下,跟着他们往外走。我又折回来对章大夫小声说:“小章,我们要去省黄河机械厂,记住,省黄河机械厂!”
然后跟范大夫一块出来,对范大夫小声说:“小范,要不咱两人任意只去一个人就行了。或者你去,或者我去,要不万一被绑架了,也好有人去救啊!”
范大夫说:“没有必要担心!”
出了医院大门,在夜色里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我们四个人坐上车,车便朝城里奔去。我们忐忑不安,不知道吉凶如何。
汽车在城市里拐来拐去,从东郊一直到了西郊,拐过几个弯,到了黄河机械厂家属院。下了车,四面漆黑。跟着他们到了住一楼的一家屋内。那个男子对我们说:“到了,你们的吴大姐就在里边!”我们进了里屋的另一个房间,就感到有一种异样的气氛。这屋里挺有点现在化,清一色高档家具家电。吴蕾就坐在靠近门口的真皮沙发上,屋里还有两个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脸色个个都比较严肃。
吴蕾招呼我和范大夫坐下,依然用很硬朗的语气跟我们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看,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家跟我的关系原来都是蛮好的。我曾借了他们五万块钱,已经还了两万。你看,这是他们的收条!”她拿了一个收条给我们看,收条上就是写的今收到两万元的现金什么什么,下边是签名、年月日——但像这样的收条谁都会写。范大夫听到这里已经非常害怕,我也有了戒备之心。吴蕾继续说着:“还有三万块钱没有还。今天晚上,我来这儿拿办公司的可行性报告,这个报告是我借钱时作抵押用的。所以今天晚上他们非让我还这三万块钱,这三万块钱我没有带在身上呀,跟他们已经闹僵了,几十年的关系也就完了。我家里有钱,但他们又不放我回去取钱,我也不愿意让他们闹到我家里,这样不太好。你们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三万块钱?”
我一听几乎傻眼了,天哪,我到哪儿给你弄三万块钱呢?我当初还以为你叫我跟范大夫来,把我们当作什么董事会的成员开董事会呢,原来是为了弄钱。我心里很害怕,觉得他们这完全是个骗局——我和范大夫都上当了,现在该怎么办?但我还不是太紧张,因为毕竟我俩身上没有多少钱。范大夫吓得把自己身上的二百块钱悄悄地塞到背心里了,我身上的几十块钱不多,所以并不害怕。
我对吴蕾说:“我们到哪儿给你弄那么多钱去?”
吴蕾说:“你不是有个朋友有十万块钱吗?”
唉,就冲着我朋友的十万块钱来的?我明白了,他们完全是一伙儿的,演戏给我和范大夫看,企图骗我们的钱。他们认我我和范大夫年轻——我二十三岁,范大夫二十二岁——我们没有社会经验,没经过什么世面,容易欺骗——但他们错了,他们骗错了对象,我们虽然年轻,但耳闻目睹和自身经历,也有很多事情,也是狡猾狡猾的。
我说:“不是我朋友有十万块钱,而是朋友的朋友,而且是定期存款,根本现在大半夜的取不出现金。”
她一听,也没有了办法。把办公司的可行性报告给我们看。里面的表格打得很详细,内容也很多,我几乎看不懂,范大夫也没有心情看。
吴蕾求我们说:“你们再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说:“再没有办法了,我们的朋友都是拿死工资的穷光蛋!”
吴蕾说:“你看李老师有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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