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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去世没多久,樊嘉兴为了讨好郭晓丽,让自己的父亲搬到村西头的一间旧房子里住,他偶尔偷着过去看看他。
郭晓丽有时觉得葬礼上的那一幕不是真的,像做过的梦一样。但她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闷得她有些抓狂,如同火山喷发前滚热的岩浆。她有时故意找事儿,和樊嘉兴吵架,但樊嘉兴大多时候一声不吭,有时候被骂急了,会还上几句,很快又不吭声了。她觉得他跟木头一样。
慢慢地,郭晓丽内心的岩浆化成一句句争强斗狠的话语,在村子里此起彼伏。她经常因一些琐事和村里人吵架,而且每每非得占上风不可。
她认为自己男人不行,她就得独当一面,不能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二十多年过去,他们的大女儿已经去广东打工了,二女儿也已经上了大学。
日子过得相对风平浪静,倒也相安无事。
谁知,一个更深夜静的晚上,夫妻俩亲热时,樊嘉兴突然咬断了郭晓丽的舌头,郭晓丽“噢”的一声惨叫,樊嘉兴愣愣地看着她。
当郭晓丽的父母赶到医院时,郭晓丽被接上的舌头的嘴巴能断断续续说一些话,她说自己嘴里嚼东西时不小心摔倒,就咬到了舌头。
出院后,郭晓丽又去了趟娘家,不同的是,这次她在娘家呆了一周,这是结婚以来从不曾有过的事情。她是铁定了心要离婚的。
她将舌头的事情大致告诉了母亲,母亲犹豫着,一边替女儿难过,一边考虑着两个外孙女,又想着女儿的年龄,又想着樊家的良好的经济条件。不离不好,离了也不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父亲只是抽着旱烟,蹲在地上,一句话不说。
第八天一大早,樊嘉兴买了几斤肉,又买了一大堆其他吃的东西,就到了丈人家。他一进门就跪在了丈母娘面前,说自己对不起郭晓丽,没有好好照顾她,然后跪在丈人面前流着眼泪连连磕头,请求丈人说服郭晓丽和他回家。
老丈人吧嗒着烟嘴,眼睛盯着别处,像一幅古老的黑白照片。他说,你先起来说话。
单独和老丈人一个上午的交谈后,樊嘉兴先回去了。这几个小时里,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他是恭敬的听从老丈人的教诲。他很放心的回去了,并答应了老丈人,如果郭晓丽想就近打工的话,就让她去。老丈人说了,两个孩子又没在家,一个女人家成天呆在家里也闷得慌。樊嘉兴觉着也挺有道理的。
在权衡了种种厉害关系后,郭晓丽听从了父母的话。她回到了家。不久后,她间接托人在一家ktv里找到了打扫卫生的活儿。休息的时候,能和同事说说话,聊聊天,也挺开心。
但是,一回到家里,她的心便沉闷起来,看到丈夫,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不想和他说话。
五
一夜未归
莫不是空穴来风?
郭晓丽在ktv打工,每天晚上10点10分下班,她回到家也就是10点半左右。
7月中旬的一个晚上,郭晓丽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回家。樊嘉兴到处找,没有找到。暑假在家的小女儿说,听妈妈前天说要抽空去医院看望二姨的。樊嘉兴打电话给郭晓丽的二妹,回答是她没在医院。
樊嘉兴突然焦躁不安起来,他回想着郭晓丽近段时间的表现,觉着她一定在外面有人。对,肯定是的,晚上不会来,肯定是跟哪个野男人在旅馆睡觉了。
樊嘉兴第二天又去了郭晓丽上班的那家ktv,追问她昨晚上去哪儿了,和谁过夜的。
郭晓丽不回答,只是ktv外面走,樊嘉兴紧追其后,到了外面的广场上,樊嘉兴再次责问郭晓丽和谁过夜的,郭晓丽只是沉默不语。樊嘉兴怒火中烧,他揪着郭晓丽的头发,左右耳光就打。
过了几天,郭晓丽还是不和樊嘉兴说话,樊嘉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妻子。终于被他查出了端倪。她竟然用手机上网和人聊天,一夜未归有了答案,他确定郭晓丽在外面有人。
想到这里,樊嘉兴莫名的兴奋起来,他开始在家翻箱倒柜,试图找出郭晓丽外面有人的证据。
果然,在一个抽屉里,他找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认识你是我一生一世的欢欣。如果你是雨水,我就是田野里干旱的禾苗;如果你是港湾,我就是停靠的一只小船。后面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樊嘉兴认定这是那个野男人对妻子说的话,她肯定是被那个野男人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把这些记下来,放到家里,随时念想。
樊嘉兴狂躁起来,一见到妻子就追问那晚和谁过夜,是不是和纸条上写的那个男人。郭晓丽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看不行就别过。于是,两个人没完没了的吵架。
六
误了卿卿性命---
你是我今生永远的痛!
一场雨过后,凉爽了很多。
这天早上,樊嘉兴和妻子去北河岸上的坡地里给玉米苗喷农药。在路上,樊嘉兴又开始追问郭晓丽那天夜不归宿的事情,他说别让他知道那个男人,他知道了非杀死他不可。郭晓丽还是不回答。
樊嘉兴指着她说,好,你不说是吧,你不好意思说是吧,我给你说,你不告诉我那男人是谁,我都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你也甭想活,我给你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你必须得回答我那个男人是谁,你们那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樊嘉兴又开始问妻子,你该告诉我了吧,郭晓丽还是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边拔掉多余的玉米苗,边说,你就是神经兮兮的,有病呢。
樊嘉兴听着郭晓丽骂他,几步窜到郭晓丽跟前,双手抓到郭晓丽的脖子将她摁倒在地,使劲掐了起来,掐得手困的时候,又拿起旁边的半截砖头照着郭晓丽的头劈头盖脸猛砸下去,直到郭晓丽面目全非地死去。
一阵东风吹来,半米高的玉米苗沙沙地向西倒去,像一大片编织粗犷的碧绿丝绒。樊嘉兴扔掉了砖块,坐在雨后未干的土地上,他舒了一口气,对着郭晓丽血肉模糊的脸说,其实我爱你很,你咋就不知道呢。
投案自首后,面对警察的问讯,樊嘉兴暴躁的说,我都投案了,还问什么,你们去把那个野男人给我找出来。
随后,他又抱着头失声痛哭,如果我冤枉了晓丽,请转告我的孩子,把我随便埋个地方,是我对不住晓丽,我不配和她埋在一起。如果我没有冤枉她,就把我和她埋在一起,我其实很爱她。
后来,从广东回来的大女儿说,那张纸条是她从网上抄的,至于后面的那个男人名字,是她在广东认识的男朋友,两个月前,她把纸条上的话用手机以短信形式发给了男朋友。
至于郭晓丽那天晚上夜不归宿,其实是在同一ktv打工的一个小姐妹家里睡觉的。那个女孩儿刚结婚不久,老公就去南方打工了。她说只陪她一个晚上,第二天她妹妹就回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