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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兴奋到什么程度,一直是他们俩判定美女级别的标准,第一眼看见就会勃起的女孩是极品,仔细欣赏后再勃起的是上品,等按在床上才勃起算是凡品。
彭天霸道:“遇到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我当然会冲动。我才不信你不冲动,嘿嘿嘿嘿!”他淫笑着,探手过来试探太平的下体。
太平怒不可遏,压低了声音道:“当着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居然做出此等下流的举动,难道不怕吓跑了人家?”一连重重在彭天霸身上施展了一串恶毒的指法,终于戳得他投降,东躲西闪着乱窜。
“好了啊太平,再来的话,我要拔刀了。”彭天霸边跑边叫。
“唏,你居然敢威胁我?”太平恶狠狠地瞪向他。即使拔刀出来又怎么样,太平不信彭天霸还真的会砍自己,这几年彭家所有的家用都是太平供给的,害得太平娘一直担心太平是被彭小妹勾掉了魂。
西门太平并指如刀,无比迅猛点向彭天霸的腰下:“中!”
彭天霸放声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不远处,正漫不经心行路的石动儿被吸引得错愕了一阵,转了头好奇地向他们俩望过来。
彼此的相隔已经很近了,石动儿的眼睛轻轻闪了一下。
那是一双一瞬间让就太平迷了路的眼睛,像是被湖水刚刚洗过一样,清爽后是清澈,清澈后是清澄。太平顾不上理会彭天霸,拼命冲她露出自己最擅长的一抹笑容,微微笑一下,然后再笑一下。
她,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西门太平心中一阵沮丧,全怪彭天霸的表演太精彩,他自许可以倾倒天下万千少女的金牌微笑,被彭天霸以一种鬼哭神嚎般的诡异表演很轻易地击败了。石动儿湖妖一样令人惊心动魄的目光,自从落在彭天霸脸上,根本没有移开过。
彭天霸泪水夺眶而出,兴奋地冲太平呼喊:“中了,这次真的中了!”
太平望了望彭天霸僵硬的身型,再狐疑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分明记得刚才点去的方位好像是笑腰穴,他为什么会哭呢?自己的指法向来没什么力道,即使是碰巧点中了彭天霸某个刺激到神经的穴道,也不至于厉害到让他如此酣畅淋漓痛哭的地步吧?
太平正想问清楚彭天霸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石动儿慢慢向他们走近过来,他的心随着石动儿渐渐接近的脚步一下一下跳动,盯着她那张美好绝伦的面孔,一瞬间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西门太平简直懵了,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种美好,第一眼看见就让人为之倾倒。
石动儿轻声问:“嗨,你用什么指法点中了他?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
她一口异乡的口音,落入耳中珠落玉盘般的轻脆,西门太平真想听她多说几句,他目光不能转移,傻傻地盯着石动儿,很久才从迷茫中醒悟过来,她原来是在跟自己说话。
太平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过去那些年他最少练过十几种指法,那么多的指法混杂在一起,现在他除了会乱指,任何一种指法都不记得。
彭天霸痛苦万分地道:“太平,麻烦你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好不好?”
西门太平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在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女孩面前,他此刻连自己点中了彭天霸的什么穴道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解开?
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都注视着西门太平。
太平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终于不好意思地问彭天霸:“好吧,告诉我你被点中了什么穴道?”
彭天霸哭得痛不欲生:“老大,你神鬼莫测地一下子就戳过来,我怎么知道你那一指点中了什么穴道?我觉得已经没有多少眼泪可流了,拜托你用力想想,有什么穴道是让人泪流成河的?”
太平并起手指在他腰上点了两下:“是不是点在这里?”
彭天霸连声道“是啊是啊!”太平胡乱发着牢骚:“这里明明是笑腰穴嘛,你应该狂笑不止才对啊。”口中呵呵狂叫了几声,运指如飞分别点向他巨阙、神阙两穴:“解!”
石动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真好玩,声音喊得那么响,手上却一点内力都不带,怎么帮人解穴?”
唏,她笑得真好看,声音真好听。
西门太平也很希望内力在自己指尖上弥漫,一指戳过去就在石壁上戳出一个窟窿。可是深厚内力需要刻苦寂寞才能练出来对不,他的手上,怎么可能会说有就有?
彭天霸毅然道:“再来一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解开,你刚才点中我的那一指,内力直透全身经脉,不可能只会点穴不会解穴。”
西门太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从石动儿一步一步接近过来,他剧烈的心跳就没有静下过。 他忍不住又偷偷望向石动儿一眼,她的眸子里分明也闪着期待。
太平奋起余勇,鬼斧神工的一通乱指戳过去。
他自己也记不清在彭天霸巨阙神阙两处穴道上点了多少遍,可惜自幼习武的彭天霸,完全属于皮糙肉厚这种类型,西门太平的手指已经戳到巨痛,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平讪讪地解嘲:“从没听说过有人被点中笑腰穴会哭,也没听说过有人被点中笑腰穴会死。我尽力了,还是等一两个时辰之后,看这鬼穴道会不会自己解开吧。”
石动儿轻笑道:“不到穴道自己解开,他就会死的。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像他这样,最后哭得血从七窍里涌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血给流尽了。”
真是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这么随便玩一下也会把人戳死?
戳死别人马马虎虎也就算了,但一不小心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戳死,换了是谁都觉得手足无措吧?太平顾不上再盯着黄衫少女含情脉脉地看了又看,转向彭天霸欲哭无泪的那张脸,感觉一阵阵心惊肉跳。
石动儿奇怪地问道:“莫非你真不会解穴?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一副奇怪的样子?”
西门太平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过于颤抖:“看姑娘的样子,一定是家学渊源、见多识广、武功高强的名门小侠女。请问,穴,你会不会解?”
石动儿犹疑地望着西门太平,似在怀疑太平是不是真的在求自己帮忙。
这一刻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西门太平探出嘴唇就可以触到石动儿的眉毛。
她的双眸远如深水。
那双山水中点墨一样流动的眸子,初看是一滴水,再看是一泓水,接下来彷佛无边的滔天巨浪。西门太平从来没有溺过水,可是溺水而亡的快感,却在他注视着这双眼睛某个片刻,悄然漫卷而至。
石动儿逆着光,耳边的绒毛纤毫毕现,西门太平距离她只有一步,微微低着头痴痴地看她;她也望着他,望着望着两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僵硬;太平的心剧烈地跳,石动儿的脸忽然绯红。
像一方巨大的山石突然从不知名的天外落下来,狠狠地砸上西门太平胸口,他耳边轰鸣着一个巨大的声音:她为什么脸红?她为什么脸红?
如果不是彭天霸此刻命在旦夕,沉浸在这样一种接近死亡的快乐里,西门太平绝不可能生还。
上午寂静的阳光下,石动儿翩然舞起的手指,嫩得像楼外楼碗碟里刚切好的葱白,柔美的指影在彭天霸身上闪动了两下,彭天霸唉哟一声坐倒在地上,然后她绯红着脸,像头羞怯的小鹿一样迅速逃开。
这个精灵一样突然出现的女孩,无声地定格在太平的生命里。
04 变傻
彷佛是一个梦,没来及得等西门太平张开眼,石动儿已经在他视线中消失。
太平扶着彭天霸坐在西湖的岸边,觉得自己在慢慢变傻,以往所有的阳光所有的风景,全都冻结在了另外一个时空,过去的十八年岁月,彷佛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他的生命突然一下子被清空,好多东西都没了,像是遗失在寂寞夜空里的那些烟花,匆忙得不等他说声再见就已经不见了。
以前太平觉得所有的漂亮女孩都一样,今天他知道原来有一个与众不同。
傻了半天,太平惊醒过来,一把拉起仍坐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彭天霸,朝着那女孩消失掉的方向奔跑。他的脚步那样惊惶,迫不及待像在追往自己的生命。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开始苦练,现在有一身绝世的轻功,可以在一转眼间就飞掠过西湖每一寸湖畔。
世界很小,西湖很大,太平不知道一路狂奔了多久。
石动儿像一只忽然从水里跳上岸来玩耍的妖精,在带给西门太平一幕惊艳之后,悄悄地又潜回了湖底,整个湖畔再也没有了她的踪影。
一直追到绝望。
黯然返回时,西门太平想起一首歌,汉时李延年这样写给他妹妹:北国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太平喃喃地念起,最后那句佳人难再得堵在了西门太平的喉咙里,他终于没能念出来,他心中恨死了那个叫李龟年的家伙。
彭天霸一路跟着,看太平满脸郁郁寡欢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太平,我们去喝酒吧。”
如果不是正黯然牵挂佳人芳踪,西门太平绝对会忍不住放声狂笑,这小子深怕别人把他当成文盲,用起句子来简直是鬼斧神工,比他玩刀还要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刻呢?唉,不笑也罢!
太平悄悄地想,也许是该去喝点酒,借酒浇透愁肠,自己心中一定会升起柔情万种,再看见石动儿,目光忧伤寂寞,杀伤力十倍暴涨,轻轻看她一眼,就令她爱上他。
他们又坐上了楼外楼。选好了位置,点了几样楼外楼的招牌炒菜,彭天霸拿筷子敲着面前的碗碟,鼻孔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太平不明白彭天霸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那么美的一个女孩,说不见就不见了,他居然还能微笑着哼小曲?他突然恨不得能再点中一次彭天霸的笑腰穴,看他痛快淋漓地再哭上一场。
西门太平暗暗发誓,这一次死都不管彭天霸,他只跟着那个美丽的女孩走,陪她走累每一道风景,然后一起坐在这里,同饮醉人的女儿红。
远处的湖面上,一波水雾升起,缥缥缈缈着散开。
本是西湖常见的景致,那一波似有似无的水气这一刻落在西门太平的眼中,说不清为什么竟然变得特别迷人,似乎一种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怀,让太平微微发了一下呆。
他看见的一切都彷佛和石动儿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被那张比湖面还要乾净的面孔,潮水一样清洗过再褪下。
但是西门太平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幻觉。此刻正在敲敲打打信口乱唱的彭天霸,就怎么看怎么令人生气。
“太平你为何如此瞪我?”彭天霸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冲着西门太平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
太平实在懒得理他,转过头又望向远处。
彭天霸嘿嘿嘿笑了起来,他用力敲了几下身前的碟子:“西门太平,别再跟我吹牛自己是什么玉树临风了,我从来没见过还有别的人,像你现在的样子这么傻。”
太平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心里微微难过了一下,暗暗问自己:是啊,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