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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弯月,又像是三叉戟一般的图腾印记从月童的眉心中浮现出又一个大大的不同,不似之前天城光希所见的,那印记,不再只是一枚泛光的印记,它浮现出来,先是图型,慢慢转为立体,从月童的眉心缓缓浮凸起,直到它完全浮出、脱离月童的眉心,然后再慢慢的、一寸寸的放大。
在亮光稍减、总算恢复能见度时,它浮在空中,相同的图型,只是放大成十倍,大约有十来公分左右,它慢慢地飘浮至圆台上,平放后,光亮慢慢消失,它就在那儿,在日光映照下,乌亮得直泛光亮。
“那就是流传千古的月符神令。”玉棠细声说明。
“就在学长体内?”天城光希感到不可思议。
“只要它选定主人,它就能被它选定的主人收入,两者融合成一体。”玉棠解释。
“真真不可思议。”天城光希不自觉地喃道。一双大眼直盯着比试台,就怕有任何遗漏。
交出掌管十八年的月符神令后,月童退后一步,站回原先的位置,以中间放置月符神令的桌台为圆心,与其它的人环绕成一个大圆。
地鸣般的铜角声低沉的吹响起,包括月童,所有人同时高举双手,在过眉处打出一个特殊结印,每个人的神情极为严肃,但就在这时“等一下!”
突兀又意外的叫停声响起,再次中断程序的进行。
玉棠皱眉,本想责怪守门的相关人员,可看见来者,也不禁噤了声。
“那是谁?”看见那大约五十开外、一派威仪的长者,天城光希压低音量小声问。
“智者。我明月宗的智者司徒翰,除了智者的称呼外,一般都唤他一声司徒老师。”玉棠同样压低声量回答她。
天城光希点头。她记得这号人物,之前听闻过,出世后父母双亡的月童就是由智者教育成人的。
“许久不见了,智者。”乍见这位自七岁后就不曾再见的长者,月童却没显出多大的讶异。
点点头,司徒翰算是回应了他的问候。
“智者不是云游去了?怎么突然回来?有什么问题吗?”玉棠见比试台上的所有人都一脸疑问,赶忙打圆场地询问。
既然是玉棠开口,尊为明月宗智者的司徒翰也不啰嗦,沉着脸道:“我建议,明月宗的参赛者该换人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不单是比试台上的,就连台底下观摩的各路人马也一样。
“智者何出此言?”玉棠皱眉。
“这事是我明月宗的家务事,本不该当所有人的面来讨论,但这事事关重大,再不阻止就来不及,实在容不得我不说。”司徒翰一脸沉重,更加深他威仪沉稳的形象。
“智者,宗主虽绞了发,在灵能力的汇集上有些评影响,但我们还是应该要相信他。”玉棠也沉了脸,针对临阵换将的事大不以为然。
“你误会我的意思,这事绝无关绞发与否、能力如何的问题。”司徒翰叹息,一派语重心长。“月符神令,它所代表的,可不单单是我明月宗的荣耀,它实际的作用各位应该都明白,它是平衡阴阳两极气场的重要法器,只有能力最强大的人才能拥有它,让它发挥最大的效用。”
顿了顿,就听司徒翰再道:“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极为看重自身的工作,忠于每个人的职位,即使各教派对于这份工作的职称不尽相同,但不论是祈福师或是灵能者,所有人的目的都相同,就是同样致力于平衡阴阳两极气场,而”
“智者可否直接说出重点呢?我怕其它人没有耐心听完智者的长篇大论。”月童忽地开口提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看!轻浮!这样浮躁不实的个性,怎么担任我明月宗宗主,成为所有同道人士之首呢?”司徒翰皱眉,样子甚为不满。
“所以?”月童引导他继续往下说。
没看向月童,司徒翰迳自对所有人说道:“我明白这些年来宗主已尽力做到最好,事实上,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比谁都能肯定宗主的年少有为,拥有着如何过人的灵能力,但”
司徒翰一顿,这个“但”之后的话,才是他真正的重点。
“但相对的,因为太过年轻,现任宗主的心性不定,在真正确定他心性之前,我个人并不认同他继续担任明月宗的代表,跟其它各教派的朋友来竞争月符神令的执掌权,尤其是若他真能胜出,还得由他继续连任明月宗的宗主身分,这一点我更是完全的不认同。”
“智者这是什么意思?”玉棠大大不以为然,职责所在,他的忠心只献给明月宗宗主一人。
“玉棠,这还要我明说吗?当年的惨事,我不想重提,但各位真以为那些事对现任的明月宗宗主毫无影响?”司徒翰理智地分析道。“父母皆死于那样的惨剧,依月童过人的灵能力,当时充斥悲愤情绪的气场,他真一点感应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影响也没有?”
见所有人都听得极为仔细,司徒翰接着又道:“再者,在他成长、知晓人事后,只要他想知道的事,从没人会隐瞒他,包括过去那桩惨案的相关事件。在他明知父母如何惨死的情况下,谁能肯定他对事情的看法没有任何的偏离?如此年轻气胜的他会尽本分守护全人类、为所有人的幸福而努力?”
每个问句,司徒问得掷地有声,尤其是配合著他那正义凛然的外表、衬着公义无私的气度,实在让人无法不跟着怀疑起月童的用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忍无可忍的质问在一片静默中响起,天城光希气得站了起来,因为力道过猛,还不小心弄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响,更显突兀。
“你是谁?为何坐在我明月宗的席次上?”充满审视意味的眸光打量着天城光希,司徒翰像是到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指控学长就是你们宗主的用心?”想起这场合,她连忙改口对月童的称呼,不过语气中的激愤却完全不变,她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你什么身分?凭什么在这里发言?”司徒翰皱眉,看她的目光充满了轻蔑。
“凭你讲了一堆名不副实的指控、凭我看见了你们宗主的付出!”天城光希又气又恼又心疼。当然,气恼的对象是司徒翰,心疼的则是月童。
“你是智者,是很多人的老师,也是教育月童的老师,就更该比别人都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为大家所付出的努力,怎么能够乱讲一大堆像是有道理、但实则是否定他的话呢?”她极怀疑他的用心。
顿了顿,因月童而起的委屈不值感,让她忍不住一口气接着又道:“换作任何人,在明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因为人心的私欲贪念而死,会有什么感觉?你们好好的想一想,扪心自问,若易地而处,你们处在他的立场,还能做得比他更好吗?”
所有人都被反问的哑口无言,而当中,黑崎望的震撼是所有人当中最剧烈的一个。
他没想到,他的女神、他心目中恬雅脱俗的女神竟化身一变,就像个女战神一样的对敌迎战,就为了捍卫明月宗的那个小子。
但还没完呢!
迎视司徒翰打量的目光,天城光希抬头挺胸,毫无畏惧地续道:“或者那些你所谓的影响是有的,但他已经很努力在压抑了,难道你都没看见、没感觉吗?”
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她气愤,但不失条理分明的续道:“再说,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试想,他从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惨事中出生后,因为那个神令的认定,就开始承受所有人的期望,学这学那的别告诉我这样的他能享有什么快乐的童年!”
说到这个,她不自觉的更加生气,气到红了眼眶而不自知。
“没有童年、没有玩伴,他生下来就像是为了你们每一个人的期望而存活一样,带着天赐的、别人求不来的异能与智能,而你们却要求这样的他,对于父母的事、甚至是对于他整个人生,都不能有困惑的时候?这样你们不觉得很过分吗?”愤怒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随手抹去。
“好了,光希,别说了。”语气像是轻佻,但月童看她的目光充满无限柔情。
“不行!他想诬赖你。”没看他、也没接收到他无限柔情的目光,她瞪着那位所谓的智者,也就是司徒翰,余怒未消的接着道:“就算他真有彷徨困惑的时候,那又怎样?再怎么说,他最终还是守着他该尽的责任,既尽心也尽力的如你们所愿,称职的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努力的维持阴与阳的平衡,自始至终,他对人生的困惑还不至于像神霄会的人讲的一样,入了什么邪魔歪道,这样,你们还想再要求什么?”
“那并不是我神霄会讲的!”黑崎望立即反驳。
“明明就是你,我记得你说过的话。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像狩猎者的角色,想诛杀疑为入了邪魔歪道的月童,你以为我全忘了吗?”天城光希改瞪向黑崎望。
“那并非我的意思,是因为有人给了这样的情报”黑崎望想辩解,却因为有所顾虑而住了口,不再多言。
“情报?谁给的?”天城光希并不打算放过他。
“”被心中的女神瞪得极不是滋味,黑崎望想申诉,却又有口难言,心里的感觉真是闷到了极点。
“你说呀!”天城光希当真化身为女战神,咄咄逼人地问。
“光希,你听话,别再说了,我相信大家都很明白我的立场了。”这回不再维持轻佻的语气,月童温柔地唤她,语意中的情意,浓郁到能榨出汁来。
事实上,若不是时间场合不对,他真想抱着她,用力的、紧紧的抱着她,最好能将她融入自己的血骨之中,好好地对她轻怜蜜爱一番。
天城光希住了口,在月童深情的注视下,她怎么也无法做出拂逆他的事,只得悻悻然地闭上嘴巴。
“如果没有其它的问题,我们就回归正题吧!”月童云淡风清地说道,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就在这一瞬间,月童看见了,看见司徒翰从腰间拔起一柄一首往天城光希的方向杀去。
当下,月童脸色遽变,强大的灵波不容细想的脱手而出,直向意欲行凶的司徒翰而去司徒翰早料到月童会有这反应,只见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身躲过月童发出的强大灵波,情势在眨眼间迅速变化,让人无法预料的,从他袖袍中竟射出一枝檀木所制的箭矢,以破月流星之势直入月童心房。
所有的过程就在那一秒之间,对于这如此巨大的变化,天城光希惊呆了,所有的人也都惊呆了。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就像慢动作一样,猩红的血色在月童的心房处漫了开来,染红了那一身圣洁的月白法袍。
紧接着,那染血的身子缓缓、缓缓的倒下“砰咚”一声,直倒在地上。
风起,四周寂静无声,没人能发出声响,过了好半晌,才听得天城光希发出的痛苦悲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