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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上就送进去给小姐吃。”倩儿慌张地欠了个身,便端起托盘往柴房走去。
秦晤歌怔怔地听着屋外的谈话。这熟悉的声音是出自“他”口中吗?
真的是将军吗?
他不是已将她放逐至此,打算从此不再问问了吗?现在为何又会出现在门外?她有无用膳对他这个主子而言是一件重要的事吗?
她是否可以认为他仍是关心她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
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她觉得范飙尘的心比女人更难了解!
她完全无法掌握他的想法,当然更无法得到他的宠爱
也许她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是她自己在陷入如此悲惨的情况之下,所产生的幻想与幻听吧。
当听见门上铁链碰撞所发出的声音时,她才确定刚才听见的声音是真的,而非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扁线太过微弱,秦晤歌只能微眯着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些。虽然那人背着光,她仍能从来人窈窕的身形判断出,来的人是倩儿。
不是范飙尘。
秦晤歌迅速垂下的星眸,透露出她的失望,幸好光线不亮,没让人瞧见她失望的表情。
她跟倩儿称不上熟稔。虽然一进将军府,倩儿便被派来服侍她,但听说情儿与庞夏雪的贴身丫环春梅是手帕交,难免会跟她们走得较近,甚至是同一鼻孔出气。虽说碍于身份,倩儿不至于对她出言不
逊,但也只是维持着基本的客气与疏离,没有一点想要交心的打算。
而今在这里看见她,自然也不会有多大的情绪起伏,所以秦晤歌只是略略挪动身子,始终未发一语。
“小姐,该用膳了。”没有任何招呼与问候,倩儿只是公式化地陈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秦晤歌轻摇了摇头,仍是未出声。
“我先放在这儿吧,你想吃时便可以吃。”倩儿皱起鼻子,将托盘放下后,马上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她实在不太喜欢这儿的气味,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才转身将门带上,迎面便撞上一堵肉墙。范飙尘冷凝的脸上有骇人的神情,声音也平板得没有一点温度。“就这样离开?”
“小姐她不吃,我也没办法。”倩儿暗叫不妙,她万万没想到将军竟然没有离开。
“哼!”范飙尘从鼻翼轻哼出声,不知是针对不吃饭的秦晤歌,还是送饭的倩儿。
“你先下去。”范飙尘将长衫一挥,推门进去。
又是一具人影,昏暗的灯光使她仍旧无法辨识来者样貌,但这回的身形高大许多,该是一个男人男人?!意识到来者可能是范飙尘,秦晤歌胸口莫名一紧,连呼吸也不自在起来。
她以为自己应该很难再见到他,没想到一天不到,她又能见到他。
机会再度降临,这是否代表她并未完全失败,还是有赢得将军心的可能?太过高兴,使她的心跳动得很快,必须要先用手按住胸口,才能稍稍平复。
“为什么不吃?”突如其来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听来格外令人心惊。
“我我不想吃。”范飙尘给她很重的压迫感,或许是有事瞒着他,所以感到心虚吧。他每次问她话,她的回答总是结结巴巴的。
“为什么不吃?”范飙尘锐利的眼直视着她,未曾稍离。“难道你想借此引起注意,好乘隙逃跑?”
“唉”悠长的轻叹从她口中逸出。
她在他眼中大概就是这般富有心机的女子了
吧。所以始终被怀疑,始终不被信任。
范飙尘在桌前坐下,一贯简洁有力的命令口吻,没有一点转圜余地。“马上将东西吃完。”
“我真的吃不下。”秦晤歌声音微弱,却仍隐含抗议。
“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权威跟耐性,也不要忘了你监囚的身份。”范飙尘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孔,现下更是罩上一层寒冰。
秦晤歌浑身一颤,监囚原来他真的把她视为囚犯。早有认知是一回事,可听到他亲口说出,她仍是觉得受伤。之前的心理建设,在此刻变得薄弱而不堪一击。
“我懂了,既然是监囚,更不配用膳,也不配将军亲自招呼。”秦晤歌冷着声说。
她一直是个再温婉不过的人,从来不曾跟人大声争辩些什么,惟独对这个让自己付出身心的男人,却这般强硬,连她都讶异自己的反应。但说出去的话已无法收回,如同覆水难收的道理一样。
范飙尘脸上一阵铁青,倾身拉住秦晤歌的手腕,
饼重的力道,让她脚步不由得往前一填:“我说过不要考验我的忍耐极限。”
范飙尘拉住她的手,力道之强,痛得她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脑扑制不让它流下来。
先是看到她几欲夺眶而出的泪珠,继而往下见到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浮现的鲜红指痕,范飙尘的心一紧,随即松开了手。
然而,语气却依然强硬:“不要自讨苦吃。”
秦晤歌吸了吸酸红的鼻头,雪白的脸罩上浓浓的哀愁,她一言不发地坐下,味如嚼蜡地吃着托盘上的食物。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吃得有多么勉强,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但她却无声地吃着。无言的抗议其实是最深的控诉。
范飙尘看着此情此景,心又再度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烦躁的情绪,如同急欲奔腾的马,却又始终跑不出栅栏外,只能在原地转呀转。
他不想再被这复杂的情绪所困,他必须找一个
出口,宣泄令自己窒闷的躁郁。
秦晤歌举着的纤手有些微颤,她缓慢而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强压下隐隐作呕的感觉。
“小柱子,打壶酒来。”范飙尘突然对门外的守卫朗声喊道,不知是要舒缓窒闷的空气,还是要让它更加紧绷。
不一会儿,门房守卫已提了壶酒进来,是北方为了祛寒而特制的烈酒白干。呛鼻的味道,令秦晤歌本来就翻腾不已的胃酸,一股脑儿地涌上,她强力将之吞回肚内,感觉喉中有丝烧灼的不舒服感。
范飙尘纯熟地温酒,再将之斟入两只酒杯,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向她。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命令口吻。“把它喝下去。”
秦晤歌幽怨地看向他,苍白的薄唇微颤着,纤手压住肮部,却压不住如浪潮般狂涌而来的胃痛。
如此哀怨的眼神与痛苦的表情,范飙尘却仿佛视若无睹,仍旧冷着声强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不愿自己动手,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你代劳。”
他讲得绝情,就是不愿承认,是因担心她瘦弱的
娇躯无法耐得住风寒,所以希望她能酌几口酒暖身;就是不愿承认,是因看她吞咽困难,所以希望她喝点酒润喉。
她自然无法懂得他冷漠背后的温柔,她所能接收到的,就是他的霸道与残忍,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委屈与受伤。
承受不住泛涌的酸楚,她别过头,也别开幽怨的眼神。
这样无声的抵抗却惹恼了范飙尘。他将手边的酒往嘴里一灌,大掌抚在她的纤腰上,铁臂一收,便将她密实揽进他的怀中,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秦晤歌连反抗都还来不及,他已弯身将唇密密覆在她的唇。
冰冷的双唇一碰触,燥热便流窜全身,体内的温度陡升,两人都止不住全身轻颤。
紧接而来的,便是缓缓流进口中的热辣汁液。胃中的酸液再度涌上,混合喉中的热辣酒汁,呛得秦晤歌眼酸鼻酸,泪珠马上由眼眶中滚落。
秦晤歌用尽所有气力,将范飙尘推开,挣脱他的
钳制后,她伸手擦去嘴角流出的酒液与眼角呛出的泪珠,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忿忿地望着他。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任你子取予求的玩物?一双任你糟蹋蹂躏的敝屣?还是一个不能有声音与意志的布娃娃?够了、够了”秦晤歌闭上眼,摇着头,语带哽咽地说着。
她细瘦的肩因强忍激动而颤抖着,梨花带泪的模样,使她看起来益发楚楚可怜。范飙尘必须转过身,不看着她,才能让逐渐软化的,b再次坚硬起来。
“这是你自找的!记住,你秦晤歌是我范飙尘的,我有权要你做任何事,而你则没有说不的权利。”范飙尘背对着她说出这段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话像利刃般,直直地插入秦晤歌的胸口。她绝望地看着范飙尘昂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袭身,冻得她直打哆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