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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还让我说出来。”鸦的脸滚烫滚烫的,头顶几乎要冒烟地害羞,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是一见面,一见面就非礼我吗?还、还有,你答应陪苏意怜,你、你还调戏我,我跑你也不放过我”
“所以?”
“我以为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鸦羞涩地微低下头轻声道,但他似乎想到什么,情绪又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女人了,但因为是你我才对你另眼相看的哎,谁知道你竟欺骗我们。幸亏是我,要是金乌的话,一定会杀了你的!”
周雪并没觉得鸦对她另眼相看过,况且被鸦另眼相看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还有关金乌那只乌鸦什么事,不过“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这种事她本人怎么一点也没察觉?鸦又是怎么感受出来的?
凝视住她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凝缩的星河一般璀璨闪亮,认真非常。
周雪暗叹了口气,有种泥足深陷的预感。“我就是骗了你又怎样?”
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吧,与其残酷地揭露他的自作多情,她还不如干脆扮演薄情女的角色,哎,她真是越来越好心了。
“还有,你不是说我们是敌人,还说被苏意怜喜欢上的我很可怜?”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鸦的声音不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掺入了极大的委屈感“我宁愿你欺骗我,也不想听你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冷静冷静。周雪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个智慧而沉着的人,和鸦这种有着幻想症和自恋狂的人不同。绝不能被鸦的胡言乱语而打乱了步调。作好心理调适后,她清冷冷地咳了一声道:“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至少可以看清对方三分表情,鸦紧咬着下唇,一脸泫然欲泣地看着周雪,周雪除了感到滑稽外,脊背还一阵寒凉,若不是手腕被紧紧握住,她也许想逃。
“难道你的未婚夫比我好吗?”
“啊?”周雪怔了一下,她又没见过,没比较过,不知道耶。
“刚才我还特地去看了一下,长得又黑又丑,连我的一半漂亮都没有,不过是个王爷而已,你若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成为王爷啊!”“你是皇上的亲戚?”怨不得他不像下人也不像护卫,又自恋又狂妄,原来和圣上有亲呀。
“哼,谁稀罕和他有亲啊。”鸦不屑地冷哼一声才道:“你知道莫王爷吧?封为平京王的那个。”
歪头想了一想,周雪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其实他若没来找我的话,我也不认得他。后来我让宗宁他们去查了一下,这个莫王爷和江湖上布天门走得很近,而且势力浸入朝廷,他不知从哪里听到我的存在,多天前派人来和我商谈,说事成之后,加官食邑少不了云云,我想问他要个王爷当当应该没问题吧。”
周雪怔怔看了鸦半晌,许久才从嘴里挤出话来:“那、那个,事成之后是什么事?”
“哦,那个呀,”鸦满不在意地道“大概是什么谋权篡位吧。”
周雪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想昏过去,她不了解鸦,不,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莫须有的事情可以让他渲染成天大的不该,而真正重要的事情他又根本没放在心上呢。她不知道鸦脑子的构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不想知道。
“这种事情好像应该列入机密吧,你为什么对我说。”周雪气若游丝地问道,她不想成为篡位者的同犯啊“还有,你有什么可帮助别人的。”
鸦犹自不知死活地抬起下巴傲然“哼”了一声:“你以为苏府只凭绣绣花什么的就能成为富甲全国的商户啊。他们如此风光都是因为我啦!扁我发现的就有金矿三座,银矿五座,铁矿十二座,铅和锡矿共九座。我只开采了其中三分之一而已,其实我也发现了铜矿,但官府控制得厉害,扔在那里又不会跑,我就当没发现过。朝廷每年才得金一万五千多两,得银二十多万两,我自己开采的只比朝廷的略少而已,我又没有朝廷那么能花钱,所以说我应该比皇上还富一点点,怎么样,我应该比那个丑王爷厉害多了吧!”
朝廷人家还有税收啦但鸦有钱的程度确超乎人的想象。
周雪想起不经意碰到的布天门门主,原来还以为布天门看上了苏府的财富,现在她才知道,莫如幽想掌控的不是苏府,而是鸦。
这么看的话,鸦的身份马上神秘莫测起来,照他自己地说法,他的财力完全能为自己打造一座城堡,但他却寄居在苏府,身边护卫为在江湖中消失三年之久的“刀剑双奇”而他本身的武功也不可小觑,同时消息网也很灵通,可以查出平京王的底细
“你知道我是谁吗?”周雪试探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鸦愤愤然地道“南阳郡王的女儿平乐郡主周雪,你当我只能晚上出现,什么都不知道啊!”得知鸦虽惑于她的身手但还是没有特意打探她的身份,周雪的心情不知为何大好起来:“你只能晚上出现,不会是怕阳光吧。”
原本只是顺口说出的话,却因对方长时间的沉默以对,而终于感到了不寻常。
“鸦”也许他真的有什么隐疾也说不定,周雪为自己口坑邙有些后悔。
“你到底想好没有?”
“啊?”
“我富可敌国,长得又漂亮,想要的话,封爵不成问题,你想清楚没有?”
“想,想清楚什么?”
“就是我和那个丑王爷你到底喜欢谁啊!”鸦又忍不住大叫起来,他又美又有钱,权力也唾手可得,他已经够降贵纡尊地让周雪选择了,没想到她还给他装傻。
“”周雪眯了眯眼睛,她刚才为伤了鸦的脆弱心灵而担心是不是就像傻瓜一样。
“你要想清楚哦。”因周雪的沉默,鸦不觉慌乱起来,他从来没有恋爱过,不,从来没有被追求过,不,因为对方是周雪他才准许她追求的,所以他回应一滴滴感情也是应该的。但是周雪即使有了未婚夫,也该为他放下的一滴滴感情欣喜若狂才对。“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可只有我一个哦,不是我自夸,你该为我的稍微在意而感到荣幸!”
“”抿了抿唇,冷静冷静冷静,她是沉着智慧的周雪
“原来你真是热爱权势的女人,罢了,原本我就不想与小人作对但又怕麻烦,帮助平京王无异把金山银山朝水里扔,于是一直拖延着,但是为了你,我便帮他罢,你有没有很感动!一句话,选我还是你未婚夫!”
“喂!”
“你是笨蛋吗!”巨大的叫喊声令鸦震惊当场。周雪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她用力地挣脱鸦的掌控,伸手拽住鸦的衣领往下拉,燃上怒火的眼对上鸦的美目“你别自以为是地说个不停!什么为了我引你自己没有是非观念吗?你想谋反自己去,你想封爵自己封,别和我扯上关系,还问我有没有感动?一句话,我见了你这种蠢材,只会激动!”
“你,你凶我”鸦没想到平时冷冰冰的周雪会发起火来,而且发火起来那么可怕,他不觉畏缩了一下,嗫嚅着说道。还说他是笨蛋,好过分!
“我就是凶你你又能怎样!而且我有未婚夫关你什么事!他都不问我了,你凭什么过问我!”
“莫,莫非你想抛弃我!”鸦惊骇地叫道,他,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周雪竟还顽固不冥地选择对方?
“你给我闭嘴,”头好疼,嗓子也叫得好疼。她揪住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在她的怒视下也不会逃避,依然以黑色火焰般的眼神注视着她,为什么会那么自以为是和自信十足。
“我才不要!”鸦也回吼过去,他是受害者耶,连说说都不成啊。
“你是不是有病。”感觉好无力。
“对啊!我就是有病才会喜欢上你!”
赌气似的大叫过后,等鸦看到周雪呆滞地瞪着他后,才意识到自己不加思索地说了什么,自己竟然在周雪没对他说喜欢之前说了喜欢,让他有些懊怒,但周雪不是感激涕淋而是惊吓住的呆滞表情更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可恶!”周雪呆呆地看起来无辜之极的眼神让鸦心里一阵騒动,而那曾非礼过自己的唇也在咫尺之外诱惑地半启着,并不承认自己心里有色色念头的鸦抱持着“说喜欢后应该更加重喜欢的程度”的圣洁想法吻了下去,开始时牙齿撞得生疼而让他皱了下眉,但随即唇所感受到的柔软酥麻令他原谅了自己生涩的吻技,但是甜美迷醉的感觉也只有一瞬而已,周雪揪住他衣领的手变为按在他肩上把他用力推了出去,鸦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当看到黑暗中突浮出周雪捂住双唇的清晰美丽的翦影时,一种巨大而犀利的感情劈过他的胸膛“我喜欢你!”只停顿了一秒,鸦又大声加注他的认真坚决。
“我喜欢你!”
心如巨浪般汹涌,周雪捂住自己的唇,除了想消去那种吃了胭脂的艳情感觉,还想阻止自己大叫出来。
“你”身后突然响起奇特的木质碎裂的声音,周雪也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骤然大变,她头也不回地向前掠去,顺势抓起跌坐在地上的鸦,在快接近房门时,清冷气流已迫近颈部,周雪看也不看就长袖一甩,三朵艳色蔷薇击人寒夜之中迤逦出的耀眼青光。“叮叮叮”三声脆响,光色只是滞了一滞,但随即又光芒大胜地迫来,周雪抱住鸦就地一滚,而他们身后门楣悬挂的锦帘瞬间被绞得粉碎。
还未在窗前站稳,凄厉的光色又横划过来,两人险险避过去,身后窗户却因受不了气流压迫,雕花型的木框和玉版窗纸全遭到肆虐的拧断撕裂,皎洁的月光由半摇晃的碎裂的窗子映射进室内,而鸦这才隐约看见明暗交错的黑影中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手平持巨型的镰刀型刀器的长把,如弯月般闪耀着青寒光芒的锐利刀口所发出的冰冷的寒气渗入毛孔。
被对方凄厉的气势所震慑,鸦动也不动地站着,冷汗由额角渗出。风吹过半裂的窗子,一闪一闪的明暗光影在手持利器的女子身上形成跳跃似的诡异,突听“啪啦”一声,窗子完全碎裂,月光直射进来,原本掩入黑暗中的眼睛微一轻眯,是刀器出鞘的清厉和锐刺。
“叮铃”一声,金色的光色一闪,鸦惊骇之余拿出了金链。周雪大喊:“不要主动挑衅乔啊!”但她显然阻止不及,乔异常晶亮的眸子已锁定住鸦,刀尖轻轻上挑,一招“云上于天”已斜斜劈向他。
周雪绝望地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早就告诉你不要太大声嘛。”
恐怖的夜行妖,终于出现了。
和主动逃婚的周雪不同,乔天师是被迫离开武当山的,全是因为她睡着又被吵醒后就会变成见到会动的物体就扑上去嘶咬的野兽般恐怖的个性。
据说她的这个症状是因为小时候和师父学武时,师父为测试她的警觉心和敏锐度而总在夜间她熟睡后时不时地刺她一剑、踢她两脚而遗留下的本能。
在武当山的最后一夜乔为何被叫醒的原因已不得而知,只知道武当山为了压制她而摆出了三十六天罡剑阵,却被乔冲个七零八落,破解剑阵也就算了,她又把太和殿几乎毁坏掉,把道教主殿毁掉也就算了,她竟然把前来阻止她继续发狂的掌门蓄了二十年的美髯削得干干净净比敌人来袭还恐怖的乔天师就这样被勃然大怒的掌门师兄一脚踢下武当山,让她去危害江湖,不,是到江湖上磨练磨练,消除些锐气。现在的乔已不像初入江湖那么恐怖,但被打搅睡眠的乔的破坏力还是极为惊人的。
“轰隆”一声,被逼无奈的鸦冲破屋顶,乔随即跟上,不再是“华丽十字斩”令人不知所云的招势。“云上于天,大君有命,不宁方来,有早盈缶,五用三驱,城复于隍,天地不交,系于包桑,君子有终。”乔使出来的是足可当教材的武当派最为正宗和朴实的卜卦九剑。
若不是相击的铃声对半清醒的乔的动作仍有些微的牵制作用,鸦早已不知落败几次了。清冷的月光下,长发飘扬的鸦和手持巨大利器的乔并不沾身的相搏不像是战斗,更像是妖者的舞蹈。
“奇怪”在鸦冲破屋顶时,周雪已顺手摸了杯凉茶由窗口跃出去跳到旁边树上喝茶看戏了。在屋里时还没发现,但是在明亮的月光下,没有化妆的鸦脸面熟悉得让人心惊。
“我要好好想想了。”
周雪低声道,她轻飘飘地跃上屋顶,袖中蔷薇又疾射向乔,红色花瓣被斩碎飘飞,落入地上却是瓷器碎片“叮叮”作响,那是同蔷薇暗器一同打飞出去的茶杯碎片,杯中茶水已全激泼在乔的脸上。
“呃”身边似乎有细细地说话声,乔被吵醒后并不想起,她“嗯”了一声,转过身脸在枕上蹭了蹭继续睡,不过枕头怎么会这么凸凹不平,蹭得脸颊生疼,被褥好像也硬硬的,睡得极不舒服,又磨蹭了一会,乔才睁开迷茫的双眼,想看看为何睡不安生,不是雕花的木格墙板,而是半塌的房屋的景象令她震惊地一骨碌爬起来道:“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床上睡的吗?”
“床都让你用阎牙砍碎了,能睡人才有鬼。”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天师扭头看去,周雪正背靠着大树坐在地上,她身边坐着一个身穿单衣、长发及膝的男子,正揉着眼打着呵欠,不知是刚醒来还是未睡,乔天师仔细看了两眼,才惊讶地道:“苏意怜怎会也在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微明,卯时应还未到吧。
“别管别人,”周雪冷哼一声“绮心园叫你毁成这样,你自己找人来修理,我可不会帮你。”
乔天师已完全清醒,她站起身拍了拍睡衣上的叶屑泥土,眼前绮心园的毁坏情况连她都不禁昨舌,主厢房屋顶塌落,墙壁塌陷,连旁边两棵梧桐树的树冠都被削掉?锩娴慕鹌靼谏韪挥盟档厝伲岷靡坏悖皇强拷飨岬募讣浞渴艿搅瞬煌潭鹊幕倩怠?br>
“秋雁呢。”想起偏厢住的小丫环,乔问道。
“我让秋雁去找管家拿些衣服饰品过来,我可不想穿着单衣外出。”周雪冷冷说道。她的几箱子衣服首饰全都埋在砖土下,就是还能穿戴她也不想伸手把它扒出来。
“嗯,嗯。”乔天师的目光又投向被肆虐过的园子,有些为难地道:“我不认识泥瓦匠耶。”
“那个随后再想。乔,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你有无兴趣?”
“哎?”乔天师心一跳地向周雪看去,穿着白色单衣的女子依然面无表情,但似乎又有什么不同。
“乔,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做不成呢。”
冰湖下流动的不是寒流而是红炽的火焰,乔已隐隐可听到冰凌碎裂的脆响,她扬起大大的笑脸:“琉璃你难得这么有兴致,怎么可以少了我。”
“就这样说好了。首先拜访一下苏夫人呢。”
院门口有声响传来,乔忙把抱着睡的阎牙迅速还原成拼装前的状态塞进贴身放的布袋里。
秋雁走进院门,身后还还跟着两个捧着装着衣服首饰的锦盒的丫环。
周雪拉起身边犯困的少年淡淡说道:“鸦,不,苏意怜,梳妆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去见你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