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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没有人愿意插手。乞儿扭头看到离他最近的宋微儿,大叫道:“小兄弟,快救救我呀!”
宋微儿搔搔头,走近他们“怎么救、怎么救?”
乞儿扭身挣扎,身后男子却紧紧制住他,不免又一阵喊疼。
此时,围观的人群自外围往内发出一阵騒动,然后自动让出一条路。一名穿圆领窄袖蓝袍、腰间系带、俊俏非凡的男子缓缓走近;男子轻扫了一旁的宋微儿一眼后,紧紧盯视着由黑衣男子制住的乞儿,锐利的鹰眸逼使乞儿放弃挣扎。
“拿来。”男子伸出手,唇边一抹寒意的笑。
乞儿扬着下巴“拿什么给你?我只不过是个乞儿,有什么东西是大爷您想要的?”
宋微儿站在戴笠男子的身旁,路起脚尖看清男子的容貌。“大哥哥,你先放开他嘛!你这样抓着他,他的手一定疼死了!”
戴笠男子自纱后射出剑般的眸光,但宋徽儿毫无所感,甚至想探手揭开黑纱;戴笠男子头一仰,痹篇微儿的手。
穿着蓝袍、英气非凡的桑中约微微使了个眼神,制住乞儿的薜上臣听令放开了他。
乞儿阿音抚着发疼的两腕“没事了?我走罗!”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走罗!”宋微儿学阿音说话,更跟在他身后起步。
“稍等。”桑中约挡住他们的去路,接着望望围观的众人“各位乡亲,抱歉耽误大家的正事,请您忙您的吧!”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即使众人多想看全这出当街演出的精采戏码,也不得不掉头继续逛自个儿的大街去了。
待人潮渐散,桑中约问微儿:“你们认识一.”
宋微儿看看乞见阿音,点点头又摇摇头。
“认不认识”阿音眼眸闪过慧黠“又干大爷您何事?”接着出手往桑中约胸前用力一推,打算出其不意的逃开!
孰知前脚才跨出,后手就被桑中约给逮着,桑中约将他身子一旋,以手臂制住阿音的肩膀,整个人动弹不得。
“喂喂!你太过分了吧!”阿音紧张的喊。他这个样子好似桑中约自后方拦腰紧抱似的难堪。“你快放开我!”
桑中约低头,在他耳边说道:“你觉得难受?”起先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现在她被他搂得浑身不自在,他可以确定她是个女的
桑中约心头松了一口气,没来由的。
他的声音低得像在阿音耳边呵着气似的,阿音蓦然脸红“我我何何必觉”该不会被看穿了吧?不可能,她一身乞儿打扮在各地旅游,可从没被谁看出她是个女孩儿过!
谤本不知道谁对谁错的宋微儿,再次鸡婆地上前帮阿音“大哥哥,你这样抓着他,他当然觉得难受。”
桑中约未理宋微儿。他隐隐挂着浅笑,一身公子哥儿味道。“东西拿来。”
阿音眼珠子高高吊起“除了一个破碗,我什么都没有!”
“是吗?”桑中约改为左手环住阿音的纤腰,右手直接探向她的襟口
“该死!拿开你的脏手!”阿音红潮稍退的双颊,顿时再度胀红。
宋微儿擦着腰,学阿音气愤的口气“拿开你的脏手!”
“小姐,”桑中的犹是嘲弄的微笑,手掌停在她胸前“不知是谁的手脏。”
宋微儿闻言,仔细瞧了瞧两人的双手,然后对着阿音说:“你的手比较脏。”
阿音嘟着嘴,脸上尽是不堪受辱的恼怒神情。“大爷,您可别男女不分!”
“对呀!男女不分!”宋微儿像鹦鹉,一直学阿音生动的语气。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忌讳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桑中约探人阿音衣服前襟的暗袋里,随手拿出了几个钱袋。“没拿到破碗,倒拿到四、五个钱袋?”
阿音气呼呼的瞪着那几个好不容易到手的钱袋。打从刚才她偷了这人的钱包,他的属下,就是那个戴斗笠的怪物马上追来抓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一天的活都白干了。但她当然不能这么快就认错。她大气不喘一下地辩道:“我只是拿来摸摸而已。”
宋微儿盯着那几个绂布荷包,上头分别绣着花草飞禽,非常漂亮。就连他也想拿来摸摸。他小声的又重复了阿音的话:“摸摸而已”
“摸着摸着,里头的东西就不见了?”桑中约自其中拣出一蓝色锦布钱袋,掂掂重量,确定里头银两少了大半。
“大爷,您可别胡乱栽赃!”阿音双眼狡猾的转着。幸好她聪明!习惯将到手的东西马上分半塞入腰袋里,一旦被逮,倒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只可惜她今天遇上她的克星了。
“栽赃与否,上衙门一趟就可弄个清楚。”桑中约改抓住她的手臂,似乎马上要将她送人官府问罪。
一听到衙门二宇,阿音急了起来。“你你先放开我。”她犯不着为了一些银两就进牢里吃饭。不是饭不好吃,而是牢里其他凶神恶煞可不是好伺候的。她扭着身子,可是桑中的硬是不放开她,她只好快速自腰袋里一一拿出夹藏在里头的银两,递给桑中约。“哪!里头不见的东西都还给你,你该放我走了吧?”
“可以!我们走吧!”宋微儿似乎将阿音当成主子了。
桑中约放开她,将银两放回钱袋里,突然察觉有异,他眉一扬,一旁的薛上臣马上挡住阿音和宋徽儿的去路。
“大爷,您已经拿回您的银两,我还顺道奉送了几个钱袋,您又何必跟我一个小乞丐过意不去?”阿音在心里直呼倒楣。怎么她睡在城东的破庙里,庙里的众神却都没保佑她呢?
桑中的来回打量她全身上下,假想她女装的模样及沦为街头窃儿的原因,同时给她时间招认。但她只是面无所惧的与他对望,他对她的兴趣不免更深一层?他轻托住她的下巴“贼性难改?”
阿音撇开头,心头盘算了一阵,才不甘愿的“好嘛!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这总行了吧?”
她从袖口一处以破布缝补的暗袋里,拿出一对花形玉簪、一只镶着蓝色宝石的指环。桑中约接过玉簪,将指环递给薛上臣;薛上臣拿回指环,毫无表情的面容微觉讶然,他竟不知道她何时自他手上窃走指环。
宋微儿则张大了嘴巴,看得合不了口。他不知道阿音竟能从那么不起眼的衣着里,拿出那么贵重的东西!
“年纪轻轻,不找个活做?”桑中约问。
“谁说我没干活?辛苦干了一天,全被你给掏去了!”阿音懒得跟他多说。“我们可以走了吧?”
桑中约不知为啥还想留下她“再等一下”
“哇!那是什么?”宋微儿听到怪异且快速移动的声音,回头一望,有一个人坐在”只奇怪的东西上面,正往他们这头驰来。
“小兄弟,那东西叫马。”
桑中约举起手,来人见状,勒住缰绳,马儿嘶叫缓步停住。
“惜少。”桑中约招呼马上身着袖端、领口、腰带边缘皆有淡色彩绣的白色绸衫,脚着长靴,裤脚扎进靴筒内,一身骑马劲装,却不显得粗犷,反而更突显其贵族气质的男人。他五官俊逸优美,找不到缺点;亦不似桑中约时刻带有挑衅及嘲弄的浅笑。他面无表情,却不似薛上臣那般的僵硬无情。整个人不显得冷,但也不代表可随意亲近。
隐隐地,梁惜少透露着对世事抱持漠然的态度。这样的人,难以捉摸。
“这东西叫马!”宋微儿的视线却没落在梁惜少身上,他盯著有着偌大鼻孔和一长排大牙的棕马瞧“好好玩哦!”他伸手就往马头摸。
马儿龇着牙,极不友善。
“他是”梁惜少俯视这名看似天真的小男孩,询问桑中约。
桑中约耸耸肩,他不知道这小男孩的身分,连同另一名乞儿的名字也还未间出。
“我可以上去坐坐看吗?”宋微儿看着梁惜少昂扬的坐姿,好想上去尝尝骑马的滋味。没等梁惜少回答,自个一个劲儿抱着马背就要往马上爬。
梁惜少眯着眼,瞧微儿认真想上马的模样。他该阻止他的,但他没有,他甚至还拉微儿一把,引微儿上了马,侧坐在他身前。
“好好玩哦!”宋微儿一手抚着马鬃,一手还让梁惜少握住。他像难得有糖吃的小孩似的,兴奋莫名。抬眼遇着梁惜少的深邃黑眸,却霎时愣住。
梁惜少抿抿唇,下巴浮现坚毅的线条。这男孩面貌清秀,没什么特别,为什么隐隐牵动他心中未曾有过的某种感觉?是好感、是悸动?是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是不该有的,何况,对方是个小男孩呀!
“大哥哥,你好美呀!”愣愣仰望着梁借少的宋微儿,却慑于他的俊美。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不想移开目光,只陶醉于这般的凝望宋微儿忍不住伸出手欲抚摩他的优美轮廓
微儿的指尖一触及梁惜少脸颊,梁惜少顿时如遭雷擘击中般的心颤,马儿感到主人的不安,抬腿仰头嘶叫
“啊”
重心不稳的微儿往后栽倒,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别倒挂在马匹的两边,幸好梁惜少及时住他的腰。
扶微儿坐正身子对梁惜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皱拢眉头,莫名自己想拥这小男人怀、低问他是否受了惊吓的冲动。于是梁惜少强迫自己放开手,拉紧缰绳,马儿微扬腿,将宋微儿摔下马。
“哎哟喂呀!疼死我了!”宋微儿头先着地,摔得不轻。
阿音扶微儿站起,瞪着梁惜少“你是故意的!”
梁惜少没有否认,有些心疼的看着微儿额上的伤。
宋微儿摇头甩去晕眩感,依然兴致勃勃的问梁惜少:“我还可以上去吗?”
梁惜少掉开头,不看他。
“不行吗?”宋微儿非常失望,连明眸都顿时黯然。
“我们走吧!”阿音提议道。
“哦!”宋微儿应声,但仍依依不舍的望着棕马。
“惜少,那不是”桑中约指着一个自街头向他们这方奔来的身影。
“啊”宋微儿认出是那个手执短鞭,要他当她跟班,任她打骂的那名美女,她追来要抓他回去了!“快跑呀!”他拉着阿音一溜烟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回来!不准走!”梁惜夕跑遍大小街巷,寻找那野人的踪影;原以为他会躲起来,没想到他竟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逛。“回来!听到没有!”她一路气喘吁吁的喊着。好不容易又看见他了,怎能再让他逃开?
“惜夕!”梁惜少在妹妹跑过他们身旁时唤她。
梁惜夕听得人唤,停住脚步,回头望。“大哥,你怎么来了?”问出口后,才想起自己顾着追回微儿,忘记大哥差人告诉过她去“善兴楼”里等他的。可是这会见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哥,我有急事,等你晚上回府我再向你说明。”
“惜夕!”梁惜少再次唤住她急于离去的脚步“今晚大哥必须去苏家一趟,会晚些回去,你别等我。”
“哦”梁惜夕快步跑开。对哦!她差点忘了除了公主之外,还有一个更讨人厌的苏欢欢呢!这下子她可更不能让那微儿给溜了!
梁惜少望着惜夕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身影,莫可奈何的摇摇头。他这个宝贝妹妹,从小被他们给宠坏了,一点儿姑娘样也没有。还好这里不是京城,而且父亲梁胜觉迟些日子才会来到这里,否则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放肆的在街上乱窜,不又气出病才怪!
桑中约看得出梁惜少的想法,心中也颇有同感。听梁父说过梁惜夕已定过亲,不知是梁父舍不得女儿早嫁而以此理由婉拒上门提亲之人,或者真有其人。如果真有其人,他相信他们都希望那人有着超强忍耐力忍耐惜夕超韧的拗脾气。
“惜少,”桑中约想起一件要事。“公主和学绍不是和你一起启程?”
“他们随后就到。”梁惜少率先赶来和桑中约会合,也替学绍制造与公主独处的机会。“学绍会带他们直接到你在城郊外的府邸。”
“饵会不会下得太大了?”虽说是公主自己要求一起与粱家赴北避暑,但若不幸出事,他们谁都逃不掉罪责。
梁惜少并不担心。“公主有学绍贴身保护,你府里高手又多。”
梁惜少此番北上,不若往年只是单纯的度假。由于十几年前,梁父揭开文家通敌叛国的罪刑后,这个国家便完全进人平和安泰的时期对内,各人安于己位,未有政治斗争的事件发生;对外,亦与周边国家维持着安全的友谊;加上年年风调雨顺,人民丰收安富,是历史上难得出现的太平盛世。
然而,就是因为时处太平时代,某些异心人士,藉着人人居安忘危,便又频频动作,似乎未曾记取教训。
对于当年往事,梁惜少并不清楚,只知父亲挚友遭文家人所害。随后,父亲极欲为友寻回公道,但因罪证不足,圣上只降罪为首文易谋,而其他被贬为平民的文家人,这些年来发展为“南大都”的首富。只是文家人可能不知道,梁父一直仔细注意著文家的每个动作。
如今文家由曾为侍卫队队长的文教天为首,文易谋当年留下的一对子女亦已长大成人。据梁惜少等人近来获得的消息,文家开始又与当年合作的乌里五隗国及巫无教有所联系。不过,依目前的时势,文家短时间内倒还难有作为。
而梁惜少和桑中约等人,这回主要是想引出巫无教在“北大都”里的落脚处,以防这些人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甚至想扰乱朝廷。
另外,除了必须密切注意文家、巫无教及不断觊觎他们这块沃土的乌里五隗国等的行动之外,更重要的,对于他们北边的邻国近年来统合各族、急速壮大的向沙国更是得提高防范。
“看来,以后的日子会变得有趣多了!”
语毕,梁惜少和桑中约两人,都不自觉的望向方才乞儿和宋微儿消失的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