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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琳达望着大厅空荡荡的桌子,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仿佛是场梦般,仅仅在一个礼拜以前,这张桌子还堆满了名片贺卡,邀宴函件,以及热忱的仰慕者赠送的无数鲜花。
她想,如果还有什么事让她觉得比男人更加厌恶的话,那就是近日来,流传于伦敦社交界的耳语“康波恩及卡迪斯伯爵即将拍卖祖产。”
罗琳达告诉自已“这不正是我期待的结果吗?”但她仍有一种受挫感。
在汉普斯德的化妆舞会后,第二天,许多诌媚的信函,大把大把的鲜花仍向往常般涌进她家,而在汉诺威广场前敲门请见的客人也此起彼落,一直不断。
那时她父亲还傍惶不定,尚未启程前往康威尔。她逼着他写了一封信给查理福克斯,告诉他债务将尽早结清,拍卖程序也将由一家房地产公司全权负责,并随时通知他。
“他能拿到所有的钱算他狗命好!”伯爵写完信时咆哮着。
“我绝不容许你做个背信的人,爸爸,”罗琳达回答。“我们一定有办法凑足这笔钱,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在所不惜。”
伯爵嘟哝地咒骂着,又倒了一杯酒。
她父亲在家待了两天,才动身前往康威尔,带走两匹最好的马和一名最忠诚的仆人。
这虽是微不足道的行为,但罗琳达也认为是对债主的某种程度的欺骗。可是她并没说什么。
她确信父亲留在此地会成为累赘,而非助力。可是出售房子,打点家私,都是顶麻烦的事。
两名长期跟随他们的老仆人答应协助罗琳达,直到她离开这房子。
其余的仆人则全部遣散,她并为每个人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介绍信,使他们在另觅雇主时不会有困难。
她很高兴地得知:这家房地产公司对这回买卖十分乐观,并告诉她一定可以筹到一大笔款项。
她本来怕这房子太大了,简直有点大而无当。可是他们的房产代理商很快就带来了有意的买主。
尽管罗琳达已感到这房子不再象个私人住宅,反而有点象间杂耍场,她也只能缄口不语。
有几幅画还值点钱,一些多年来保存良好的家具也卖得出去。
可是一想到磨损的地毯和老旧的窗帘布幔,就叫人泄气不已,这些东西可甭想卖到几文钱。
不过她也实在没有很多时间会耽于幻想,或是感到悲哀。
从早到晚,仆人不停地问他,哪些东西要打包带走,哪些东西要留下来,计算家具,开列出像清单的工人也一直不断地提出问题。
有一件事不可思议地对罗琳达造成相当的打击,尽管她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那就是爱德华辛顿爵士所表现的行为。
虽然她对他一直都不假辞色,可是她相信不管在任何状况下,他都会死心塌地,忠诚不渝。
当全世界人都背弃她时,他仍会伸出双手接纳她的。
就在汉普斯德的舞会两天之后,她接到他的一封信:罗琳达:由于发生了一件我无法制止的事,我不得不离开伦敦。我想你也知道过去一年来我对你的感觉,虽然你再三表明态度,我还是无法不说再见,就一走了之。
再见!美丽的绿眼睛。我会永远记得你!
爱德华
她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跑去找她爸爸;那时伯爵尚未前往康威尔。
“告诉我,爸爸。”她问。“你在怀特俱乐部输钱的时候,有哪些人看到你作弊?”
从她爸爸的脸上,她可以看出他很不愿回答这问题。但是她一直站着,等他的答案。过了一会儿,他才怏怏地说:“达文波和查理斯蓝贝。”
“还有一个是窦赛特大公?”罗琳达问道。
她父亲点点头。
她一声不响,转身就走。
窦赛特大公夫妇对罗琳达一直有很深的成见,而且罗琳达也很清楚,大公夫妇很不赞成自己的儿子和她来往。
大公是个十分严谨的人,对玩牌舞弊的行为不仅深恶痛绝,而且竭力避免与这种人有任何牵扯。
爱德华还无法脱离他父亲的掌握,而大公显然做了一次快速的决断。
不用他说,她也确信爱德华不是被送出国,就是被迫到大公的乡下别墅,等这段危险时期过去。
“我为什么要期待别人的支持?”她自问。
同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与孤独。
眼看屋里进出的都是些生意人,她不禁浮上自嘲的苦笑“爬得愈高,跌得愈惨!”
她听见有人敲门,心想一定是负责明天拍卖房子的人。
女仆正在楼上收拾她预备带到康威尔的行李,所以她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罗克斯福德爵士,他脸上常带的那股嘲弄之意,似较以往更甚。
罗琳达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说:“我不在家,艾力克。”
“我想跟你谈谈,罗琳达。”他说:“我可以进来吗?”
她踌躇了一下,把门敞开,请他入内。
“你是来看房子?”她问:“或是来瞧瞧有没有中意的东西?”
她显然话中带刺。罗琳达很清楚罗克斯福德爵士在汉普斯德的家中满是各种珍藏古玩,而她父亲的一些收藏绝不可能引起他任何兴趣的。
“我要和你谈谈。”他回答,将帽子放在桌上。
“我想找张椅子给你坐,”罗琳达说:“但是所有的椅子都被集中起来准备拍卖。”
她把他带到书房,原先堆满了各类书刊的书橱,现在空无一物,显得格外凄凉。
屋里的地毯卷了起来,椅子都拥在一起,原先挂在墙上的画被卸下来,摆在墙角。
罗克斯福德爵士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罗琳达,觉得她今天甚至比往常还要漂亮。火红的长发衬着白嫩的肌肤,令人目眩神摇。
她站在房间的中央。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坚决地问。
“我是来建议你跟我一道离开这不愉快的一切。”
罗琳达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接着说:“我们一起到国外去,避开这些闲言闲语。我相信,而且我一直都这么相情,我们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
罗琳达笑了笑。
“谢谢你对我的好意,艾力克!但我想你知道我的答案。”
“你何苦牺牲自己?”他问:“把自己陷在你父亲留下的一团烂污里?”
罗琳达微微将脸侧向一旁。
“我怀疑我对你还能忍耐多久?”她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只要你能爱我,”他说:“我绝不后悔离开这里,我甚至不想再看英国一眼。”
“你说的倒蛮动听的。”她大声说:“你我都很清楚,甚至早在我们认识之前,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我需要你,罗琳达!我可以教你如何去爱人。”
罗琳达冷笑。
“你想我会象你一样昏了头?我讨厌所有的男人,也绝不会爱上任何一个。我对爱情既无认识也没兴趣。”
他上前一步。
“你真够很,罗琳达!就算是圣人也有他忍耐的极限。”
“你可不是什么圣人。”
她那双精灵的大眼睛瞪着他,接着说;“我太了解你了,艾力克,你把你真正的企图隐藏起来,其实你心里并不希望我接受你的建议。”
“那不是真的!”他极力反驳“你简直是要把我逼疯你一直都在这么做。如果你还有点神志,你就会跟我一道走,让我来保护你。”
“我的神志从来就没清醒过,”罗琳达回答“而且我比你知道得更清楚,我们还没渡过英伦海峡就会吵起来。你想接近我,我偏不让你接近,我讨厌这种事。”
她的冷酷坚定把他眼中的欲火打消无遗。
“是不是有人比我更诚意或是比我更蠢?”他问。
她没有回答。他边说,边绕着圈子。
“你没有想过你将来要过的是什么日子?陪着你那无牌可打、晕头转向的爸爸在康威尔渡过一生?”
从罗琳达的脸上,他发觉这句话击中了她的要害。
“再没有舞会,再没有仰慕的人!”他一直说着“看得到的只是些乡巴佬。”
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蔑地说:“在这种情况下,罗琳达,再出色的闭月羞花也维持不了多久。”
他感到虽然不很肯定她的眼中流露出受挫的神色,于是他走上前去,双手放在她肩上。
“跟我走吧!”他温柔地说:“我们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我们还可以到东方游历。我一直想到东方走走呢!”
她并没有避开他,可是他感到她全身僵硬。
“等我们在东方玩腻了,”她平静地问“然后呢?”
“我太太可能已经死了,她的身体一直很差。”
罗琳达笑了笑,摆脱他的双手
“哦!艾力克。你想的真够天真。你想要一个人死时,他绝对死不了。”
罗克斯福德爵士不解地望着她。太阳从窗口射进来,照在她头发上,使她看起来象分层光圈笼罩着。
“老天!你真美!”他叹道“我要你,罗琳达!我从没这么想要过一个女人。我一定要得到你。”
罗琳达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我奶奶常说,‘欲望会成为你的主宰’,这就是我的回答。”
“你不能这么说!”他说:“在你现在的情况下,你不能蠢到拒绝接受唯一最佳的安排。”
接着他眯着眼睛,低声说:“我听说爱德华已被送到乡下,其他一些原先对你忠心耿耿的人也分别各找偶像去了。”
他看到罗琳达嘴角的笑意,就愤怒起来。
“我有很多财产,而且我准备把每一分钱都花在你身上。你真的会糊涂到拒绝我这分诚意?”
“我想我们总有一天会把钱花光的。”罗琳达鄙夷地说:“如果我明天要拍卖,我相信你会为我出个价的。也许你还可以便宜些买到我呢!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出卖我自己,所以你别费心机了。”
“如果我还清醒的话,”罗克斯福德爵士痛楚地说:“我会一言不发离你而去。可是我还是要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究竟要不要跟我走?”
罗琳达伸出双手。
“亲爱的艾力克,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这番诚意的请求,比起别的人来,你做得太多了。”
“你真的坚持不肯?”
“当我坐在康威尔的野地里,凝视着海洋,担忧下顿饭有无着落时,毫无疑问地,我会想起你的财富,并十分高兴,你还没有足够的钱来收买我。”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罗克斯福德问。
“我的意思是,你无法供给我真正想要的,我真正可以献身的东西。”
“我真的不了解你。”
“也许这是件好事,再见,艾力克。”
“你真这么绝情?”
“是的。谢谢你远道来看我。”
罗克斯福德爵士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他向前伸出双手,但她很快地闪开。
“你开始惹人讨厌了,”罗琳达尖声说:“滚开,艾力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你他妈的!”他吼着。“我是诚心诚意的,你不能就这样甩开我!”
“你大可不必自寻苦恼。”
罗琳达边说边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罗克斯福德爵士愣愣地站着,只听得她快步上楼的声音。
他的脸上又是惊诧又是气恼。
他本来十分自信罗琳达会接受他的恳求,而非把她自己埋葬在康威尔的乡野中。
他等了好一会儿,还期盼她会回心转意,可是除了一些沉重的脚步声穿过大厅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他从前门悄悄走出。
来参加拍卖的人比预料中多出很多。预定十一点正式开始的拍卖,十点不到就有许多人涌了进来。
拍卖场选自府邸中一间大会议室,场里摆了许多张椅子,很早就坐满了人。
罗琳达明白其中有一半人是由于好奇的驱使而来的。
她看到不少仇敌,知道他们大半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来看热闹的。
出席的人当中,有些是被她冷峻拒绝过或是根本不屑一顾的,还有些是对她所做所为深表反感的人,另有一些是她的秘密仰慕者佩服他勇敢地做出他们一辈子也没胆做的事。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在座更有不少诚意的买主与行号,他们的相互竞争会抬高售价。
“你真的要出席吗?小姐。”拍卖的人问她。
“我会出席的。”罗琳达回答。
“我想你可能会觉得不太好受。”他说:“依照往例,卖方通常都不在场,一切我们都会处理得很好的。”
“我很想看看拍卖进行的情形。”
她知道大多数人会对她的出席感到惊讶,然而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像父亲那般落荒而逃。
“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她告诉自已“但是我绝不能让人认为我被击垮,或是无助地在床上痛哭。”
她穿了件长礼服,戴了顶羽毛帽子,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她坐在拍卖人身边,可以俯视全场的观众。
她一直淡然而无动于衷地看着拍卖过行,直到她母亲的珠宝上了拍卖桌。
“妈,你好漂亮哦!”她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晚上,妈妈在下楼参加晚宴前,到她房里亲吻她,说晚安时,她觉得妈妈真像个下凡的天使。
“这串项链是你祖母的高祖母的。”她妈妈说,一边轻抚着项上的翡翠项链。“有一天,亲爱的,它们会是你的。它们很适合你的绿眼珠。”
现在罗琳达望着那串翡翠项链,遗憾着她从没戴过它们。
她一直觉得它们太华贵,不适合年轻的少女配戴。她一直引以自傲的是她千变万化的穿着。
但她仍时常想起这些珠饰,不时从保险箱中拿出来把玩。她告诉自己,她要戴着这串翡翠项链走入结婚礼堂。
这串项链衬着她粉白的肌肤将会分外动人,而相配的两颗耳坠更收牡丹绿叶之功。
现在它们都放在桌上等人开价,她环视场中,不知哪位女性会给它们一个合理的价钱。
她也知道她根本不必将它们拿出来卖掉。这些珠饰主权属于她,而且自母亲去世后,她父亲屡屡要将它们卖掉或拿去典当,都被她拒绝了。
“这些东西是属于我的,爸爸,”她对爸爸说:“它们是妈妈带过来的,和康波恩家没有任何关系。”
“让我用它们换些钱,罗琳达,”她爸爸好几次央求。“我会很快把它们赢回来。”
但是罗琳达从不让步,现在她把它们拿出来拍卖的原因是父亲想逃避一笔名誉攸关的债务。她感到十分可耻。
当这些珠宝终于敲定了价,罗琳达仿佛觉得她的青春、她的理想都烟消雾散了。
它们对她一直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这种感觉是无法说得很明确的。让她觉得宽心的是,这些珠宝并没有被她认识的朋友买去。
在后座的一个老学究出了个好价钱把它们买下来。她想也许他是个精于此道的珠宝商,准备转手卖出去。
“至少我不会看外有人拿它们来当做笑柄了。”罗琳达想,现在她只希望拍卖赶紧结束。
当所有的东西都卖掉时,她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敢说,这次拍卖结果十分令人满意,小姐。”大厅的人都走后,拍卖人向罗琳达报告。
“全部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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