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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开始,是失败的一半喔。”
才走进饭厅,他就听到哥哥带笑的声音。抬起头,穿着一身改良式唐装的田畴端坐在餐桌前,正吃着从外面买来的烧饼油条早餐。
“哥,你话说反了吧?好的开始,才是成功的一半。”
田畴看着在自己面前坐下的弟弟,一贯温文地笑“可是原本的说法不太适合拿来形容你刚刚脸上的表情啊,小野。一大清早,整张脸就是黑的,所以哥才要提醒你,别把这么好的早晨给搞砸了。一起床心情就不好的话,接下来的一整天可能也不会有好事上门。”
看着一脸神清气爽的哥哥,田野的心情忽地一沉。
他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就是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管是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总是一个劲地微笑,斯文、稳重永远在状况外。最可恶的是,尽管似乎从来不曾为了任何事情烦恼,但哥哥就是有办法在这样的谈笑风生间,神奇地解决掉问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念了五年多的建筑,田家长子才突然发现自己对哲学的热爱,于是,拿着水牛城的建筑设计硕士学位,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自己申请了德国的学校、拿了奖学金,接着就直奔欧陆,去拥抱尼采和黑格尔。而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个半路出家、出国前连一句德文都不懂的哲学家,竟然还能用短短五年的时间顺利修完所有的课程,拿到学位,以德国弗莱堡大学哲学博士的身份,风光载誉归国。
看了二十几年,他还是不知道老哥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唯一确定的一点:那抹总挂在脸上的温文微笑,连他这个亲弟弟有时候看了,都会觉得碍眼。特别是现在。
“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没有半点脾气的好吗?”他狠狠咬一口油条,硬邦邦地说:“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而普通人会有某种状况,叫做心情不好。”
田畴微笑。“因为奉先?”
昨天晚上的那一吵,怕是全大楼的人都听到了。偏白的脸一红,他没有答腔。
没有声音的一分钟。他咬牙,心里一边盘算着要怎么赏老哥一拳,看能不能打掉那抹讨人厌的平稳微笑“爸妈呢?”
“今天交大有一场研讨会,爸要发表一篇文章,场次排在九点。早上七点多就出了门,说要提早去会场准备。妈跟着去了,说要去看看几个老朋友。”田畴耐心地解释,彷佛坐在对桌、埋头吃着早餐的弟弟不知道这些似的。
他的脸更红,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爸妈今天去了研讨会。昨天回家时,父亲大人已经特地交代过了,只是一时情急,随口乱提了个问题,反而让自己更加尴尬。
田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细嚼慢咽着早餐,彷佛没有注意到弟弟烧成深红的面色。
田野不抬头,赌气地继续大啃手上的烧饼,不再出声。
“奉先还好吧?”突然,他听见哥哥提出问题。
斑大的身躯僵了一下,他模糊地说:“还不就是那个样!那只母老虎,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当然好得很。”
“没有人是万能的,小野。”田畴慢吞吞地说:“你这样说,奉先会不高兴的。”
没有人是万能的?他真想把听到的话直接掷还到哥哥脸上!这世界上,他最不希望听到说这句话的人,就是田畴了。
“是吗?”他冷笑“我看我要是敢说:这世界上有什么那只母老虎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她才会拿她那把德制的宝贝菜刀出来追杀我吧?”
田畴微微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半晌,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那家伙换了新的地方工作,下次我带你去。”
“‘天下御苑’是吗?哥知道怎么去。”
他猛抬起头,瞪着在德国五年,上星期才刚刚回国的哥哥。“你知道?”
田畴直率地点头,似乎还不明白事态严重。“奉先去年写信告诉过我。”
男主角的脸色一沉,看着手上吃到一半的烧饼,一下子失去胃口。
当然,吕奉先写信告诉过他,吕奉先一定会写信告诉哥哥的。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在那家伙心中的份量能跟哥哥相提并论?去她的!说不定她换工作,也是跟哥哥商量过后的决定。
而他呢?永远只能当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田畴看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弟弟,似乎有些疑惑。“小野?”
他站起身,脸上结着一层严霜。“不吃了,我先走。”
正在和助手们说明今天的晚餐菜色,女服务生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对不起,凤姐,外面有人找你。”
她皱起眉头“不是说这种事别来烦我吗?”
“天下御苑”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是像昨天那样的状况,餐厅的服务真的出了重大差池,否则主厨是不进前厅的。
这条规矩,是她进御苑不久,才特别定下的。毕竟“天下御苑”是餐厅,不是酒店,她这个领有专业厨师执照的主厨更不是以色事人的应召女郎,然而这个世界好色之徒实在太多,才会有这条规矩的产生。
因为这个原因,一年多来,她在营业时间踏入餐厅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现在是下午两点,中午的营业时间已近结束。这个时问,根本不该还有客人上门才是。
长相甜美的尤幼婷缩了一下脖子“可是,凤姐,那位先生等了好久,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而且我也跟他说了,凤姐在厨房很忙,没有办法出来招待,他还说如果你没空的话,就算了”
“幼婷,”她叹气“说重点。”
尤幼婷害怕地看了她尊敬的凤姐一眼,说话的速度变得更快:“我觉得他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啊。凤姐,人家好像是有事要找你的。还有,那位先生说的是找‘奉先’不是吕主厨或是吕小姐,所以我想”女孩没有继续说下去,胆颤心惊地看着沉吟不语的上司。
会叫她“奉先”的人她突然有一种预感,抬起头,交代杵在一旁、压根不敢作声的众人。“我出去看看。阿超?”
吴建超马上应声:“在,凤姐。”
“交给你了。”说完,她拉开深色围裙,随手丢给旁边的助手,举步迈向前厅。
厨房的门一关,原本紧张的沉静顿时爆出连串的疑问
“喂,幼婷,刚刚外面到底是谁啊?”
“那个不重要啦!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凤姐的脸?我觉得我好像看见凤姐脸红了耶!”
“骗鬼啦!凤姐会脸红?我以为凤姐只有在剁鱼头的时候,脸才是红的!”
“真的啊!我也看见了,要不是阿胖说,我还以为自己神智不清咧!”
“哇靠!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厉害,可以让凤姐脸红?你们有没有太夸张啊?”
“我不相信!凤姐会脸红?喔买尬,这是什么状况?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谁要骗你啊!真的就是真的咩!我真的看到”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喵的吴建超!你很卢耶,就跟你说”
“唉,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阿超,他就是喜欢唱反调嘛。”
“谁喜欢唱反调啊?少爷这叫‘坚持自我’!”
“自你的大头啦!我看你坚持痔疮还差不多,就像上次不是”
“去你的,要翻旧帐是不是?大家来翻啊!上上次我明明就说”
“喂重要的不是这个吧”
“闭嘴!”
已经跟主题脱节的争论,轰轰烈烈继续下去。
坐在角落位置的男人,穿着一袭暗褐色的唐装,目光低垂,阅读着像是自己带来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端起乳白色的小瓷杯,悠闲品茗,嘴角挂着一贯若有似无的安静笑意,彷佛不在意所处的位置,其实是有点吵杂的老旧小餐厅,而不是摆设雅致的高级茶艺馆。
她感觉心情平静下来,露出难得的微笑,悄声走到桌边。“畴哥。”
田畴抬起头,看向在对面坐下的女孩。“奉先,没打搅你做事吧?”
她没有回答,反而提起另外的问题:“怎么有空来?”
“早上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想说趁着还没开学,先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说起来,畴哥也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工作忙,我都回国一个多星期了,连在楼梯间都没碰到过你一次。”
“到学校去?已经决定了?”
“承蒙人家不嫌弃,才这么快找到工作。”田畴笑。“幸好是这样,否则都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到国外念了十来年书回来,还要窝在家里靠父母养,实在丢人。”
因为长期的阅读习惯不良,田畴有着超过千度的近视,平时必须仰赖隐形眼镜才能正常生活;因此,三十出头的他没有兵役的问题,也早在回国之前,就收到了两间大学的聘任邀约。
“是上次那间技术学院吗?还是台南那里?”
“我想了想,爸妈年纪也大了,我又好几年不在家,还是留在北部好。”田畴闲适地将瓷杯递给前来添茶水的女服务生。“国立大学听起来虽然较吸引人,但总是离家比较远,畴哥懒啊。”他笑。“乾脆赖在台北算了。”
她认识的田畴就是这个样子:温文儒雅,从来不夸耀自己的成功。即使已经是留德哲学博士的身份,他还是像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平易随和,没有任何改变。
“最近好吗?”
她微微笑。“不就是这个样子?”
“这阵子,‘天下御苑’的名气不小啊。”田畴愉快地提出自己的观察“我在网路上看到几篇文章,都是有口皆碑。畴哥刚刚吃了几道菜,也觉得名不虚传。奉先,你还是一样,永远不做第二名啊。”
“柯伯伯把餐厅交给我,我不能把人家的招牌砸了。”
“吕伯伯和伯母还好吗?”
她垂下目光,不太确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是老样子。妈妈最近去报名了新的花艺班,听说是从日本请来的老师。”
“有兴趣总是好的。”
她微微勾起嘴角,没有回答。
“奉全呢?我回来后好像也没看见他。”
“他这学期开始到医院实习,事情忙,比较少待在家里。我记得他今天应该没班吧,回家我叫他去看畴哥。”
“看我?倒是不用。畴哥才三十出头而已哩,怎么就要在家里等人专程来拜访的样子?”田畴笑“就在对门而已,我回去按个电铃不就可以看到了?”
“只怕他不乖乖待在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扬起带笑的眼,望着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妹妹“那么小野呢?”
她皱起眉头。“田野?他又怎么了?”
“你们又吵架了?”
“我跟他什么时候不吵架了?”她涩涩地反问:“那家伙叫你来当说客?”
“当然不是。”他失笑“畴哥是自己鸡婆,看到弟弟早上一脸不高兴地去上班,想说反正要来看你,不如顺便帮他探探口风。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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