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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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荒野中一个十人环抱的大树下，月光勾勒出他的形单影只。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接到令牌便去杀人，杀人之后就一个人静静地呆会儿。我心本不嗜血，奈何命运多舛让我背上那么多的人命。有时也会为这老天的不公感叹几句，可又能怎样，只是荒野中的几声嘶吼。火堆里燃着的枯树枝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他想起了那个担心他呼吸停止的女人，她趴在他怀里，捂热了他的心跳。她为他抚着双手，她的细腻滑过粗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尽怀念。可他却怎么也无法弄清那股子熟悉感从何而来。第一次，他带着美好的期待睡下。

    “郡主，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今日，早些休息了才好。”玉如在一旁提醒道。不等琳子回答，玉如就硬拉着琳子去沐浴歇息了。等把琳子安顿好，玉如出了房门便撞上了睿王。“玉如见过二爷。”玉如微微福了福身。李熙一晚上都没有进去，只是一个人坐在琳子房门口回廊的横倚上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

    也许这一个无言的夜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这如那句幸福远比想象中要难得多，所以才会特别让人着迷。她的梦里是谁，谁又在梦里回忆着她的美好。

    东暖阁

    那黑色锦袍上眉目生辉的金龙好像有一种压迫感，让旁人不敢靠近。而龙袍包裹着的皇帝却不似当年的意气风发了。他老了，他明白自己的生命一步一步走向了终结。听着日复一日百官山呼万岁的声音，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万岁，即便万岁又如何？万岁，不过是一万年解不开的愁苦与孤独。他当然羡慕和爱人远走高飞的平西王，他们结庐而居，相携而老。那是他一生都无缘的幸福。长安城的月亮一如当年的清冷明亮，可他手心里的沈柔儿早就飞往了一个他无法征服的国度。他强留住了他爱的表妹，在这凄冷的充满挣扎与斗争的后宫，他不管不顾甚至忽略爱人真正意愿的留住了沈柔儿十年。十年后，她依然走了，留下一个挣扎着的男人。这个男人主宰者四海，却没办法再强留住他爱的女人。

    他尽力的掩饰着他的力不从心，只在和她住过的东暖阁才会完全的卸下防备，让自己的虚弱在她最喜的栀子花香中得到慰藉。东暖阁自从沈贵妃入住之后的第一天直到此刻，每日都会用栀子花的熏香熏过。

    “万岁爷，皇后娘娘遣人来说晚膳在前殿备好了，请您移驾。”总管太监安公公站在门口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询问着，皇帝从不曾允许任何人踏进东暖阁寝宫一步，因为这是她的地方。

    第九章

    “万岁爷，臣妾准备了几道清淡的小菜，您看还合口不？”皇后的语气缓缓地，不带一丝谄媚和诱.惑。她明白，这个男人心里的爱不会再给任何一个女人，他是皇帝他也是只专情于一个女人的普通男人。他要的是一个可以替他坐稳后宫的女人，而她要的是皇后的凤印和儿子的东宫太子之位。

    “还好，前儿你送来的红稻米粥，朕倒是喝了一碗子挺合意的。”

    “这种胭脂米是贡品，御前才有。您喝着好，自然是不难弄来的。臣妾也给几个儿子送去过，听邕儿说琳子那丫头倒是挺喜欢的。臣妾也好久没见着那妮子了，难得听的她的喜好，遂也把自己的那份给了她了。”皇后一边为皇帝布上了几道小菜，一边说着。

    “琳子，是啊，好久没来了。还是元旦请安的时候见着过。”皇帝又夹了一块翡翠烧麦放进口里。皇后见皇帝也没再说什么，便趁机又说：“臣妾想着，把她接进来，陪陪臣妾。再说丫头也大了，是出阁的时候了，老住在睿王府也不成个规矩。熙儿也还没纳个王妃，虽是叔侄却也男女有别。”皇后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的反应。皇帝没再说什么，用过了晚膳后又邀了皇后陪着在御花园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