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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的恩泽,不仅赐婚,甚至还要主持大婚典礼,这岂能不让老福晋对他前嫌尽弃?再天大的仇恨都可以因这深重的恩赐而卸下。
她红着眼眸,望着两对新人走入了新房,望着她所挂心的两个儿子,总算是在她有生之年成亲了。
爱新觉罗一氏倒是对她多伦王府不薄了,是不?
不过令她忧心的是她那体弱多病的大儿子,就怕他再也拖不过这个年头了,这下子全得仰仗万岁爷的福气,看能否为她的大儿子冲喜,可以为他褪去身上的厄运,能够给她多伦王府生个子嗣,如此一来,即使要她现时合眼归西,她都甘愿!
***
新娘子在众奴婢的簇拥之下进入新房,而巽帧在按捺不住的喜悦翻腾之下,终于逮着了空档,抛下一干甚少联络抑或是过从甚密的友人进入了新房里,只为了他痴痴爱恋的美娇娘。
微儿,这月余的等候,终是把她给送到他的眼前了。
他轻声地打开房门,满室的红光更是印证他确实拥有她了!不再是梦,而是真切的事实。
不管以往的仇恨,皇上这一次待他真是好极了;这一次的赐婚比任何一位贝勒还要隆重,甚至还由皇上亲自主持大婚,且一次将康亲王府的两位姐妹配给他们兄弟两个。
皇上之于他,确实是恩重如山,即使他耗尽一辈子的忠诚亦无法报答这样的浩荡恩宠。
他缓步走到炕前,深情的眼眸直望着眼前娇羞坐在炕上的新嫁娘,望着她头带明黄帔巾,上头的珠玉穗悬在她的小脸上,令他看不清她的容貌,然而她的玉白小手却无措地扭在一块儿,令他不禁扬起笑。她仍是如此羞涩无措吗?
好可爱的新嫁娘,方才在大厅上,不管厅上的人如何地放肆起哄,她仍是只记得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她的身旁太远。
都已是他的福晋了,此刻,她还羞什么?况且,他们之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了,是不?走向她身旁,牵住她微沁着汗水的小手,他的笑意更浓了。
“微儿,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他尚未扯下她的帔巾,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圆桌边坐下,随即倒了两杯上好的汾酒,一杯递到她微颤的小手上,一杯则有力地握在自个儿的手里,像是全力握住到手的幸福。
“可是你尚未掀开我的帔巾”她娇嗔着。
巽帧扬着笑,温热的大手轻挽住她的小手,凑在她的耳边喃着:“急什么?再等一会儿,你便是我的人了,何必急于一时?”
这一刻是神圣的,他岂能随随便便地扯掉她的头巾?
“你好坏”她甜柔地笑着,酥软的身子往他靠去。
“你今儿个才知道我的坏?”他笑得更加张狂,仿佛他以往所受到的鄙夷和讥刺都在她的爱恋之下烟消云散。
“人家当然不知道你的坏”她回道,身子放肆地偎进他结实的胸膛,小手更是有意无意地挑诱着。
“嗯?”
他眯起幽邃的黑眸,原是愉快地享受着她恣情的抚摩,但一听及她所说的话,却猛地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心底微微泛着不安,然而她的手却更加放肆地直往他的裤裆处抚去,令他感觉到事情着实古怪。
他忽地擒住她毫不知耻的小手,怒眼瞪住那一双白玉似的小手,心里浮着吊诡的惊疑。
“怎么了?”她仍是不以为意地偎向他。
巽帧不发一语,猛地一把掀开她头上的帔巾,在红光的照耀下,那一张娇羞的脸竟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脸。
***
“你是谁?”他猛地将她推开,眯起寒冷如冬夜的星眸,双手紧紧地握紧。
“我是谁!?”荣媚瞪大妖娆勾人的媚眼,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我是媚儿,你的妻子,你的福晋。”要不然,他以为她是谁,方才那些话又是说给谁听的?
“你不是,你不是本王要的福晋!”他猛地大喝一声,大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咽喉,仿佛只要他一收紧力道,她便会死在他的手上。
“你”她瞪大惊惧的眼眸,有点不知所措。“我是康亲王府的格格,我是万岁爷赐婚的格格,我”
“你胡说,配给本王的应是荣微,岂会是你!?”他那冷冽如寒星的眼瞳,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要的是荣微,为何嫁与他的人会是荣媚?为何会是康亲王府的二格格!?
他伟岸的身躯因突如其来的怒火烧得战栗不已,诡邪的眼瞳里更是噙着魔魅的红丝。
定是有人想戏弄他,想要闹洞房罢了!他必须先冷静下来,否则待这无聊的戏码落幕,他定又要遭人嘲笑了。
“本王再问你,你将荣微藏到哪里去了?”他压抑着慌乱欲狂的心绪,沉声再问她一次。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万岁爷赐的婚,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感觉到身子因为呼吸不到空气而不断地战栗着。
不该是这样的,她原本以为可以嫁与她最喜爱的男人是老逃邝宠她,是万岁爷疼爱她,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巽帧会是如此可怕的人,竟然会这么野蛮地对待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她荣媚虽然还排不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封号,可在这整个京城里,还没有任何人这般对待过她!
“住口!”他阴鸷地瞪视着她,猛地走向房内,像是发了狂似地寻找着房里原本便不存在的人。
“玄胤、玄燮!?”他不死心地吼着,仿佛只要他用心地找,便可以找到这一场闹剧背后的指使者。他知道的,这样的大日子,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地放过他的,这极有可能是他们所策划出来戏弄他的戏码。
翻遍了整个房间,甚至房外的厅,隔开浴桶的屏风后头他翻乱了房里头的摆设,寻遍了任何一个可以藏匿人的角落,却仍是一无所获。于是他迈开大步直往门外走去,尽管满天风雪,他仍是冀望着可以找到他们,让他们告诉他,这不过是他们在闹洞房罢了。
“玄煚、玄荧!?”他发了狂地在房外铺满细雪的园子里吼着,却仍是未曾发现任何一抹人影。
“你到底是在找什么?”荣媚战战兢兢地走到门边,妖娆的眼瞳直视着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巽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多伦王府难道也受了血咒的影响?
大贝勒巽帕一出生便是个肺痨鬼,体弱多病地等待着入土为安,他不关她的事便罢了,但是难道连巽帧也出了乱子不成?
“你说!你到底把荣微藏到哪里去了?”他的嗓音透着阴寒诡谲,妖异的冷酷黑眸无情地直视着她。
“荣微?”猛地一道灵光划过她的脑际。“你说的是我的姐姐荣微?”
他怎会认识荣微?而他方才所说的话难不成是说给荣微听的?原来他们两个人背着她早已熟识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他移步如潜龙滑行,须臾间便已来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襟口,串在颈上的珠炼应声断裂而散落一地。
“我”她噙着笑,冷眼望着她的夫君;他是她的夫君,然而他却是这样对她!?“我告诉你,你犯不着找荣微了,她已嫁入多伦王府,嫁给了大贝勒,嫁给了你的兄长,你最好是对她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