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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抢上去一把抱起冯雨瑶,惊恐地询问道:“妹妹,妹妹你怎么啦?”
冯雨瑶瞬间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奶奶看着她的手就知道刚掉火里了。迅速检查她全身上下幸好只是两只手被烫到,头发还被火苗燎去一大片。
“你在做什么,妹妹怎么会掉到火里?”奶奶呵斥冯雨沐说。
冯雨沐知道闯下大祸过不了这一关,却也从未见奶奶发这么大火。一时被吓得哭了起来,两个孩子的哭声终于引起发伯和瑶妈注意。
奶奶抱着哭喊的冯雨瑶,在院子里大声喊道:“你们快回来,冯雨瑶掉火里了。”
“什么?”瑶妈没听真切奶奶的话,奶奶又重复了一遍催她们快回来。
发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两人丢下锄头快步向家里跑来,瑶妈在后面喘着粗气跟上。
两个孩子都在哭,发伯从奶奶手里接过冯雨瑶仔细检查她的双手,手背都裂开了小口,一块块皮肤从指间卷起。冯雨瑶一脸乌黑,顶着被火燎成卷曲的头发,两行泪水从涂满炭灰的脸上冲出两道沟来。
看到如此情形,大人都滴下眼泪。瑶妈转身狠狠瞪着冯雨沐说:“在家怎么带妹妹的啊?等会儿有你好看,你给老子等着!”
看着妈妈那一副吃人的样子,冯雨沐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发伯打来清水让奶奶洗净冯雨瑶的脸和手,脸和头发都烧得不严重,只是燎过一下。但手指却在滚烫的炭灰里灼伤的很严重,每个指节上都裂开了口子。
发伯小心翼翼将桐油擦在冯雨的手上,在奶奶的抚慰下,冯雨瑶渐渐止住哭声。
不知何时瑶妈从堆垛里抄起一根木棍,气冲冲向冯雨沐走过来。雨沐发现势头不对撒腿向山上跑去。以他的能力终是跑不过瑶妈的脚步,掍子重重扫在冯雨沐膝弯里时他扑通一声跪在硬硬的石头上。挣扎着爬起来再跑,剧烈疼痛几乎让他眩晕,试了几次没都能站起来。瑶妈指着地上的冯雨沐咆哮着说:“跑呀,给老子跑,看打不断你的腿?”
随着棍子雨点般落在冯雨沐身上,瑶妈狠狠地重复骂道:“你个龟儿子,让你跑,让你跑。”
瑶妈的手一次重过次,冯雨沐杀猪般痛苦尖叫着求饶:“不跑了,我不跑了!”
宋会珈站在自家院子里呆呆看着这边发生的事,越来越害怕。他跑进去对妈妈说:“雨沐哥哥挨打了!”
宋老二女人放下猪食,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这哭声有些不太对劲,赶紧解了围裙跑出来。
路边的草丛挡住她的视线,现场的情况她无法看到全部。只见瑶妈挥着棍子不停打下去,草丛里传出冯雨沐撕心裂肺的哭声。
宋老二女人转身对宋会珈说:“站在这里不要动,妈妈去看哥哥为什么要挨打。”
快步向瑶妈这边跑过来,宋老二女人边跑边喊:“快别打了,看他喊得都快没声儿了,快住手”
瑶妈不理会宋老二女人的劝说,继续用力狠打冯雨沐。嘴里依然念着刚才的话:“让你跑,你不听话,怎么照顾妹妹的?给老子说”
一句责问打一棍。
宋老二女人踉踉跄跄冲过来,拉起冯雨沐护在怀里。正准备抬头求情,谁料棍子无情落在她脑门上,瞬间的重击几乎让她晕倒,头部像炸开一样剧烈疼痛起来。
瑶妈惊呆了,怔怔看着宋老二女人痛苦的表情,手里的棍子不由自主掉在地上。她回过神来,赶紧过来拉宋老二女人。
宋老二女人怀里还护着瘫软的冯雨沐,双手紧紧抱头痛苦**。
“妹子你没事吧?看我这是打孩子,你来干什么,这下打到你了可如何是好!”瑶妈埋怨、宋老二女人不该跑来自找一棍。她蹲了下来试图掰开宋词老二女人的双手,好看看她的伤势到底如何,但宋老二女人不肯松开。
瑶妈颤抖地说:“让我看看打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对不住!”
缓了好一阵子才透过气来,宋老二女人慢慢松开双手。鲜红的血水从指间渗出,一脸的痛苦看得出来现在疼痛难忍。
当头一棍让他额角裂开,冉冉流着血,脑门儿已经渐渐肿起。
发伯给冯雨瑶处理好伤口,这才跑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奶奶抱着冯雨瑶也赶在后面,大家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
再看看宋老二血流满面的样子,发伯无地自容地说:“妹子,老冯家酿这么大祸,你要怪就怪我吧!让你受罪了!”
奶奶很无奈,愁着脸过来拉宋老二女人。她说:“会珈他妈妈,我拉你起来,到家去坐着处理一下伤口。”
宋老二女人站起来将冯雨沐递给发伯说:“还是把你儿子抱先抱回去看看,看还有没气儿,真是往死里打,还是不是亲生的?”
发伯接过儿子,看奄奄一息的冯雨沐已经睁不开眼。正要对宋老二女人说什么,却发现她一声不吭地走了。
冯雨瑶没了哭声,偶尔张开的双眼哀求地看着爸爸。发伯感觉到儿子的手在抓他,便颤抖着抚摸他的脸。
冯雨瑶气若游丝地乞求说:“爸爸,求你不要打我,我以后听话就是啦!不要打我”
看着儿子像条蛇一样软软耷拉在自己怀里,发伯的眼泪喷涌而出。紧紧将冯雨沐抱住,坚定地说:“不打了,以后再也不打了!”
宋老二女人边走边摸着额头咝咝地**,嘴里愤愤地念叨说:“天下哪有这么心毒的妈,心是石头做的,下手这么重。再晚去就被打死了”
宋会珈看妈妈满脸是血地走回来,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去查看,正好被妈妈一把提进屋里面。宋老二女人没好气地对儿子说:“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以后不要去雨沐那边玩儿了,小心打你!”
会珈一脸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妈妈这一去之后回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冯家院子里,发伯抱着受伤的儿子一路呼唤着向火堂走去:“雨沐,我们回家了雨沐,我们现在回去了”
奶奶抱着冯雨瑶,伤心地哭着跟在后面走进来。
发伯不明白为何短短一个下午,两个孩子会变成这样,原本好好的一切瞬间让他无法面对。看着一双可怜的儿女,眼泪顺着脸颊扑扑落下。脱掉冯雨沐的衣裤,满身一条条棍痕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哭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请医生来,快点!”奶奶在一旁提醒着发伯。
发伯仿佛从梦里醒来一般,徒然清醒。他急切地说:“请医生,请医生”
下山的路有许多弯,发伯怕耽误时间便从田坎上直接冲下去。要去接村头的林医生,说是林医生也只是个赤脚医生,可这方圆二十里再也没有其它医生了。送儿子去乡卫生院已经来不及,天色已暗就算去了也没人值班。
林医生干准备从地里收工回家,见发伯从田边的树林里钻出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他吃惊地问道:“冯老师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发伯顾不得喘息,结结巴巴地说:“我姑娘手被火烫了,儿子又被他妈打伤了,快带药去帮忙看看!”
“别急,慢慢讲!”林医生放下手中的农具,想听发伯仔细描述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去了再看嘛,一路走一路给你讲,快点,快点”发伯哪里顾得站在这里慢慢和林医生讲。
老林大声吼道:“你不讲清楚,我哪知道要带什么药?快点,就在这里讲!”
发伯这才静下来,撑着膝盖弓起身子边喘息边向林医生讲了大概的情况。
老林赶紧回屋收拾,也顾不得换衣服,只洗了手取出药箱。出门时老林爱人从里面追来问老林说:“晚上回来吃饭不?”
老林边快步向前边大声地回答说:“别等我,你去把田里的锄头收回来,坎边上还有一个背篓也带回来。”
老林爱人没听清,追赶着想再确认一次。老林怕耽误时间,头也不回地说:“算了算了,再说吧!我有事先上冯老师家一趟,回来自己去找!”
老林已快六十了,是大花山里唯一懂得医术的人,山里多数现在依然请他,大病小病都是他包治。医术还算不错,懂得也多,不论哪科都能治个**不离十。
毕竟年纪在些大了,加之忙碌了一天地里活很累,脚步怎么也快不起来。
发伯提着药箱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半个小时后,老林终于抵达发伯家。
眼前两个孩子的情形让老林很纳闷,如果不是听发伯说过,他想不出发生什么事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只是医生,不需要过于了解事情的原诿,只要对症下药就行。一个烧伤,一个内外伤,让这个老医生忙得大汗淋漓。先给冯雨瑶上了药将手放好,这才又给冯雨沐清洗伤痕,涂药。
发伯在一边帮忙打下手,见老林先给女儿处理烫伤便想请他先给儿子看。可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他如何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看着任凭心里阵阵绞痛。
碰触冯雨沐的身体时,他会痛苦哼出声,每一声都重重剐上发伯和奶奶一刀。瑶妈坐在堂屋的板凳上一直没有动,甚至对林医生的到来似乎没察觉到。她脸上茫无表情,心里空空的,也为自己今天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忙活一个多小时,两个孩子的伤终于处理完。林医生指着冯雨沐对发伯说:“把孩子抱到床上去睡吧,可能要躺个把星期不能动,还好是骨头没多大事,要不然工程就就大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发伯完全击懵,活泼可爱的一双儿女转眼之间如此狼狈。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冯雨瑶的意外是因为大人们疏于照顾,可冯雨沐的惨状却让人难以接受。现在面临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宋老二女人伤势也不轻,发伯一时有如五雷轰顶。
奶奶递水让林医生洗手,关切地问道:“林医生,你看这个孩子以后没事吧?”她很担心孙儿会落下残疾。
“没有大碍,骨头只是小问题。内伤不轻,我稍后开些药让冯老师到乡里去取回来。养一段时间就没有事了,放心吧,大妹子!”老林安慰着这一家人。
奶奶又不放心小孙女儿了,按着问老林说:“她这个手不会有事吧?烧成这个样子了。”
老林重又看了一下小姑娘说:“她这个大问题也没有,只是以后会留下疤,特别是这些指节上都会有。”
奶奶和发伯听老林这么说,些许放心了点。奶奶一次次向老林道谢,说不尽的感激之情。
发伯将冯雨沐抱进奶奶房间,轻轻放到床上。冯雨沐可怜地对爸爸说:“爸爸,好疼”
“没事儿了,林爷爷给你看过了,说过几天就好。爸爸明天到霜河去,要吃什么我都带给你!”发伯心里很难受,他哄哄儿子让他分散注意力。
冯雨沐满怀期望地说:“用药了就会不疼了”
看爸爸在旁守护着,冯雨沐艰难地对爸爸点点头,安静地睡下。
发伯从里屋走出来,看着杵在堂屋里一动不动的瑶妈,投去怨恨的目光,但他并没说什么。良久,他转身对奶奶说:“您去给林医生做饭吃,我来烧水泡茶!”
“饭不吃了,开完方子早点下山,再晚我这眼睛就看不见路!”林医生很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有心思吃饭。做完该做的事早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他仔细在一张废纸上写下药方,核对两遍再交给发伯,再三叮嘱用法。
发伯执意挽留林医生吃饭,他却始终不肯。发伯和奶奶只好千恩万谢将他送出大门,看林医生的背影消失在下山的路上,奶奶迅速回到里屋,她要时刻守在两个孙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