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笔法二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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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马与疲驴

    现时，诸多报刊的副刊园地里，散文这类艳丽之花，奇香满园。有时看到一篇佳作，不亚于接受到一份美肴，常令人流连忘返，回味隽永，甚至或喜或悲，如痴似醉，情不自禁。它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具有丰富的想象和深沉的激情。

    近日，偶然翻到清人袁枚的随园诗话，其中一句印象尤为深刻。他说：“凡作诗文者，宁可如野马，不可为疲驴。”如此论说，细细品味，觉得不无道理。

    想来，一头疲驴，围着磨盘周而复始地千遭万转，懒动呆板，似睡非睡，不由令人厌倦；而驰骋于崇山峻岭、平川草地的野马则不同，那种扬鬃甩尾、腾踏嘶鸣的勃勃气息，人们不由得刮目相看，情绪因之鼓舞，为之一振。

    作如是观，散文作品之中，亦有野马与疲驴之分。宛如疲驴的，使用过无数次重复使用过的本体或喻体，就象踏着无数次已经踏过的脚印一样，令人感受的不能不是枯燥干瘪，味同嚼蜡。而野马式的散文作品，想必多半是从作者的心中流出，托物言志，寄情于景，心游万仞，直抒胸臆。其鲜明的主题，丰富的联想，令作者情溢而言表，读者豪兴而遐想。

    “文无定法”写散文不易，但写好成功的散文显得更难。平心而论，那种呼民众之心声，抒时代之豪情的作品，不仅需要野马般的想象力，更重要的是来自于对生活底蕴的挖掘，来自于对生活的追求。

    “窗漏”手法

    “二分明月夜”的古城扬州内，有个美丽的个园。我曾去过多次，总觉得有看不够的妙景，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窗漏”那一个连着一个的窗洞所截取的景致，宛如一篇又一篇小品。细细观之，美不胜收，恍若仙境。

    漏窗，乃处于隔与不隔之间，自然美与意境美交融于一起。于是，联想起诸多散文名著的艺术，许多时候许多地方，就是运用了“窗漏”的手法。近读红楼梦，颇觉书中有许许多多地方开了不少的“门洞”和“窗漏”不妨略举一二。譬如，秦氏治丧，是透过宁国府的漏窗来看荣国府衰败。甄家遭难，又可看到它就是贾府的明日。倘若带发修行的妙玉没有卷入宝黛的爱情纠葛，书中又何以用诸多的篇幅来描述写她与宝玉的若即若离的绵绵之情？因为她是宝玉透过“窗漏”倒映在墙那边的影子。还有，回到深宫的元春，被逐大观园的晴雯，乃至土里土气的刘姥姥，被塞得一嘴马粪的焦大写这些人物，都是要透过大观园的漏窗来看当时的社会。

    虽然，曹雪芹不是建筑师，但他似乎深懂这园林艺术。于是，我又想，这种“窗漏”手法，对现今进行文艺创作无疑是颇值一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