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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蒋郁芹紧张的从芸姐的视线中转身,下阶梯时,似乎还感受得到她仍深深注视着她的背影,自送她离去。
多么不平凡的一个女人!她想,这个芸姐在年轻时一定吃了不少苦,才会换来今日的干练与气度。回头看看自己,当然也是吃过不少苦;只不过,她还是培养不出那样的成熟来
不过才踏离家门口一步,白鸿展就被旁边突然冲出的两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住手腕,重重往后一扣,推至墙边架住了肩头,接着毫不留情抡拳往他肚子重重一挥。
他痛得紧闭眼睛闷哼,之后蹙起眉头,瞪大了双眸。
“快说你把郁芹藏到哪里去?!要不然我宰了你!”
一个蓬头乱发、怒气冲冲的女人尖着嗓子在他面前鬼吼鬼叫,耍狠的表情可笑至极;即使是架着他的那名胖男人,亦是尖嘴猴腮之徒,不足为惧。
“请便!”他冷冷回应。
“白鸿展,你有种!敢动我纪南风的人。不要以为我除了偷东西就不敢动你一根寒毛,告诉你!只要惹毛了我,我可是任何事都做得出来!”纪南风怒火攻心的叫嚣着。年已四十好几的她,脸上皱纹横生,早已风华不再,大红上衣和紧身长裤只是加强了她的可笑。
“我相信你做得出来,我也没想过要阻止你。你尽管动手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
“哼!”纪南风的脸胀成猪肝色,朝胖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慢慢退后,和白鸿展保持了十步远的距离。
她并非页拿他没办法,而是这男人个性中的阴狠面,她曾见识过一次。
“那么请你转告小芹,说妈妈很想念她。如果她还记得我是怎么辛苦把她带大的,相信她不会这么不吭不响的离家出走;也希望她好歹回来和我把话说个清楚,让事情有个交代。”
“她会走就表示对你没有任何眷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母亲,无非只是要她再继续帮你做坏事罢了。”白鸿展冷冽回道。外表斯文的他,其实隐藏了不少属于黑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帮我把话带到就是了!”纪南风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
“我会好好考虑的,那么我可以走了吗?”他敷衍的耸肩。
无论纪南风有多么光火,此时此刻,她还是不能和他正面起冲突。
“阿坤,我们走!”
胖男人惟惟诺诺的连忙点头,跟在后头一下子就消失于弯巷。
白鸿展嫌恶的拍拍适才被胖男人抓过衬衫的地方,不再理会刚刚的不愉快,像没事发生一般,继续前往他要去的地方。
在奋力刷洗了半个小时之后,蒋郁芹总算将这件gue t恤及levs’s牛仔裤上头的污渍顺利除去。
在心里连骂了数十次“妈你个b”她开始怨叹自己的命运似乎是阿信的变调爆笑版;称不上坎坷,但处处机车,实在粉不顺。
将衣服扔在脸盆里,她反锁房门来到晒衣间,先将衣服脱水,然后再甩一甩用衣架挂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残留的日照让整座城市暖烘烘的,天边的那一点余晖呈现出朦胧之美,却抹不去旁边的一大片乌云。
“开心一点吧,蒋郁芹,连太阳婆婆偶尔都会被乌云侵犯一下,你有什么好不顺的咧?”她自言自语的安慰道。
她抓着盆子慢慢散步回房,大老远的就看到白鸿展站在八c前按着门铃。
“喂!我在这里!”她出声引起他的注意。
他扭过头来见到她,才将紧按门铃的手慢慢放下来。
“你去晒衣服?”
“是啊!”“还没晚上就洗澡?”
“对啊,天气热嘛!流了一身汗。”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认识了个怪男人,因此她泰然自若的撒着不露痕迹的谎言。
“快开门吧!”他脸色不太好看。
“喔。”见他心情不佳,她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开门。
“都弄得差不多了吧?”白鸿展入内之后仔细环顾了整个房间。
“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我找到工作了呢!”她把盆子丢进浴室里,开心的晃到他面前。
他狐疑的盯住她的脸。
“工作?什么样的工作?”
“是一家复合式茶坊,看起来挺不赖的!而且老板娘二话不说就答应录用我了耶!”
“茶坊?”
“甭紧张,不是那么见不得光的摸摸茶啦!是很正派经营的茶艺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正派经营?说不定他们是挂羊头卖狗肉。”
“我想应该不会吧?”她皱眉。
“你有这么急着赚钱吗?”
“当然啦!总不能都靠你吧?”
“养你花不了多少钱,你只要乖乖的待着就好。”
“可是可是我想回学校念书。如果不想办法赚点钱,难不成连学费都让你出吗?”
她一心只想和个普通女孩一样,重拾学生的身份,每天过着单纯的日子。
“想念书?”白鸿展有些一错愕,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她是想念书的。
“别瞧不起人!虽然我有很多不良纪录,不过我还不讨厌念书的。”
“事实上,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这个年纪要回学校重新来过,是非常困难的事。你已经十七岁了,却得从高一开始念起,你的同学会排挤你,觉得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的老师会将你视为问题学生,怕你影响班上同学而时常找你麻烦,说不定还会想尽办法让你念不下去。”
听完他说完这一大串话,蒋郁芹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原先快乐的神情慢慢转为忧郁黯然,她独自舔舐着受创的伤口,装作若无其事的别过脸去。
“既然这样,我不念书就是了,但是我坚持要去那间茶坊上班。”
“你要工作我没意见。总之,等你满十八岁我就会娶你,别再想着回学校念书了,知道吗?”
白鸿展凝肃认真的将她的身子扳正,想从她的眼里找到足以信任的承诺,手却爬上她的腰间,轻巧利落的解去裤头钮扣。
蒋郁芹没力气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反正每回都这样,她已经累得不想抗拒,虽然这么放弃身体自主的权利很是悲哀。
她才十七岁,就过分早熟的接触了成人世界,找寻不到属于自己的色彩,只能让这个带她逃离苦海的男人摆布她的一切。
“你真的洗过澡?”
倏地,他将埋在她颈间的脸抬起来,紧蹙着眉,露出不悦的神情。
“下午三点多洗的,大概已经不香了。”她漠然的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只是我刚刚才洗衣服,你如果不喜欢可以不要。”
“我不喜欢你这么和我说话。”
果然,白鸿展绷紧了脸坐起身,弯腰捡起衣裤穿上。
她静静的拉着被子翻身一卷,让自己窝成蜗牛似的壳。
知道他在生气?她心里颇有一丝快感。无论如何,中途踩煞车也是要算钱的。
“什么时候开始上班?”要离开之前,他背对着她问了这么句。
“下礼拜一。”
没多说半句,白鸿展开了门便走出去,连反锁的动作都省略。
她匆忙的抓着被子,跌跌撞撞冲上前将门锁上,这才安心的返回床上。
“真是过分!也不怕有人忽然闯进我房里”
她不爽至极的碎碎念,没想到下一秒钟立刻有人按了门铃,吓得她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谁、谁啊?”
该不会是白鸿展又跑回来了吧?她心惊的想。
“要跟你讨债的人!”夏牧威在门外大声回答。
“啊!更惨!”
这回她真的从床上滚下来。她仓促飞快的将衣服一一穿回,左看右看有无遗漏之处,之后才故作镇定的将门打开。
“请问有何贵‘干’?”她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把手伸出来喏,这是给你的。”他把一盒味全苹果调味乳放进她手掌心中。
蒋郁芹不确定自己是怎么呆住的。
对于这男人突如其来的好心,她措手不及,在他面前发愣起来。
“很公平吧!你帮我洗了t恤和牛仔裤,我就赔你一盒调味乳。”他自认大方的说,可见他已在晒衣场上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洗好晾在那儿。
“谢、谢谢”
谢个屁啊!她咒骂自己的假惺惺。
“在忙吗?”
“忙?没有哇!”
“你的头发好乱”他纳闷的指了指她头顶。
她这才想到忘了要稍稍梳理一番,连忙用手指拨了拨,顺便干咳两声。
“呃那个衣服我已经洗了,到时候干了请你自己收,就这样了!”说罢,她紧张的想关起门。“喂,等一等!”他施力阻挡了她的动作。
“还有事吗?”她不甚友善的斜眼看他。
“吃过饭了吗?”
“你们家的狗大过便了吗?”她给了他一个不卫生的回答。
“我没养狗耶”他傻傻的摇头。
“意思是我有没有吃过饭干你屁事!”
“喔,原来如此。”即使碰了钉子,但夏牧威还是没有退却。“那——我煮了一锅咖哩,要不要一块吃?”
“咖哩?”
这男人在想什么啊?她陷入莫名其妙的情境中。
“一个人住是很寂寞的事。”他诚恳的露出了微笑。“既然是朋友,一起吃饭应该无伤大雅吧?”朋友?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结果,一条内裤变成一条牛仔裤外加一件t恤,一杯咖啡变成了一锅咖哩,随便握个手变成了朋友,她不确定这样的友谊发展下去,会不会演变成难以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