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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意晴也觉尴尬。昨夜的感受已经多得、复杂得让她无从整理自己的情绪,现在唯一能想、敢想的就是补个眠,让一直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片刻。
她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淡淡地道:“我先失陪了。”即回隔壁厢房。
浣宁狠狠瞪项玮一眼,一副“待会儿咱们再算帐”的表情,别过脸对项昱说:“大表哥,我瞧你也累了,去养养精神吧!”
“嗯。”他对表妹的关心投以感谢的眼神,的确是有些累了,而侨櫎─他可不想留下来,以免惨遭池鱼之殃。
意晴稍事歇息后,精神好了些、思绪也清晰多了。
她是该走的,或者当初根本该无所顾忌地一走了之,既然宁儿有两个表哥照料,她应该可以无忧无虑地离去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心湖会掀起一漪酸楚?即使一再告诫自己这些人是项国夫最亲的儿侄辈,依然无法抑阻这种情绪,她有些无奈地勾起一抹苦笑。
她知道自己的意志远没有当初坚定了;共处归云庄的那个月中,常会在独处的夜里,不经意地想起日间浣宁和项玮孩子气的拌子邙轻笑,不经意地想着一旁观战的项昱唇角微扬而垂首涩涩。现下,思及昨夜情意缱绻的吻,她仍不禁烧红了双颊,心生荡漾。
这是不可以的!她甩甩头,想藉此抛开这些念头,便何况昨夜乍见苏忠投下的谜团,以及身分未明的仇人,都是她必须好好追查的,她不能期望自己在软弱的心志下依然能完成复仇的愿望。为了死去的父亲和弟弟、为了王府内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她必须坚强起来。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没有选择权力的宿命。
她毅然决然地离开,未留下只字片纸
“表哥──”浣宁高声惊呼,完全不顾自身的淑女形象,急急忙忙地奔到两位表哥的厢房,直接打开房门。
“什么事?”项玮望着抚着心口喘着气的宁儿,眼中尽是笑意。原本两人针对日前走访情形所进行的讨论,自是被这莽撞的小妮子给打断了。
“不不不好了,”浣宁深呼吸三大口,续道:“亦卿大哥不见了。”
项昱霍地站起,他一直以为她是?凸日菹19哦桓掖蚪粒肓稀?br>
项玮不解地看着平素稳重沉着的大哥变了脸色。这苏亦卿的影响力可真不小啊!他不痛不痒地开口:“也许他有急事吧!我们也留人家很久了。”
“可是”浣宁忙嚷着。“亦卿大哥居然连道别都没有,我不相信!”
项玮抑不住心中翻涌的醋潮。“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不信。大概是他不知如何开口,又或者他怕被你硬生生地强留下来。本来天下就无不散的筵席,你也就别大惊小敝的了。”
浣宁知道玮表哥是不可能帮她的,瞧他一副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模样就有气,干脆不理他,转向站在一旁沉思的项昱。“大表哥,怎么办?真的就让他这么走啊?”
的确──乍闻此消息对他而言宛若青天霹雳,震得他有几秒钟不知该如何反应。但是“找到她”这念头随即蕴生,重新开启他的思考。
必须作个妥善的安排项昱盘算着。
终于,他开口了。“我会负责找到她的。”
项玮愣住了,怎么会是这种答案?苏亦卿不过是个外人,难道要因他不告而别抓她回来认罪?最奇怪的是,就凭归云庄在华北的势力,只消一声令下,不到三天一定可以揪出苏亦卿的行踪,何须庄主亲自出马?
“大哥,这样做不妥吧?上个月往西域的商队该在这几天返回,我们必须赶回去主持,不是吗?”
“玮弟,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吧!”
项玮还想争辩什么,却被项昱的手势制止,项昱缓缓说道:“玮弟、宁儿,你们对于八年前雍亲王府灭门血案有何印象?对于爹的逝世又知道多少?”
两人皆皱起眉,不知为何有此唐突疑问。项玮不解地说:“雍亲王府灭门血案是当年的大事,只不过那时我十岁、宁儿七岁,恰巧被爹送去衡洛园,再被接回归云庄时已是在办丧事了,接下来你就都明白啦,只是,大哥怎会这么问呢?”
项昱并不直接回答。“玮弟,项家男儿在年满八岁就必须至天山的端木师父那里习武,直到二十岁才能回来,这你是知道的。所以,八年前我的归来是在这两桩事之后,对于其中详情自也不清楚,不过爹的遗书中曾嘱我不要只追溯过去,而要尽早投入未来,并且警告我千万不能涉足政治。我怀疑爹的死和雍亲王府一案有所牵连。尤其爹和雍亲王苏泓有深厚交情。”
“以时间上来推断,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两件事怎么会串在一起。更何况爹是病逝的”
“等等,”一旁听得兴味盎然的浣宁倏地开口,打断了项玮的话。“我们三人谁都不在场,所有的经纬也全是从王叔那儿听来的。现在想想,舅爹的身子向来健朗,怎么会得急病而撒手人寰呢?而且以遗书的内容来看,舅爹根本不希望大表哥来关心之前发生的事,可见舅爹的逝世并非我们所知道的这么简单,或许他想隐瞒什么?”
“宁儿所想的与我不谋而合。也许爹是保护我们避免卷入一场黑暗混乱的纷争。”项昱道。
“但这和苏亦卿有何关系?”项玮仍是不明其中关联,忽地灵光一现,若有所悟。“莫非莫非他和雍亲王苏泓有关?”
“是他的儿子?”浣宁接下来问道。
“答对一半。”项昱顿了顿,才说。“是苏王爷的女儿。她真正的名字叫苏意晴。”
这真是具爆炸性的消息!项玮和浣宁当场惊得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你骗我”浣宁低低细细如梦呓般地开口,她崇拜仰慕的亦卿大哥竟是女儿身?这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事实。
项玮莫名地有种轻松感,只是想到自己曾经不明究里地大喝飞醋就觉得有些抱歉。他高兴地说:“大哥是何时知道的?”
“知道她是女儿身是在归云庄,知道她的身分却是昨夜的事。”项昱答道,并续言:“我若猜想的不错,她必定知道得比我们多一些,毕竟她曾亲身遭逢那场变故。”
浣宁好困难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慢慢地回过神来,平静地说:“所以你要找她把当年的事故查清楚。”
“嗯。我怀疑八年前的剧变是有人主持策划的,爹的死因也有必要弄明白。”项昱说,心底却知道还有一个私人理由不容许苏意晴就此消失。“玮弟,你带浣宁回庄,商队的事儿全权交给你了。”
虽然项玮才十八岁,某些方面也许还稚气未脱,但在生意和工作上的表现绝对可以令人放心,从十五岁开始慢慢参与庄务的运作,经验上也还不算太嫩。
“我明白。只是大哥,人海茫茫你如何寻她?要不要通令各铺人手帮忙?”
“不。此事不宜泄漏,你两人也不要传消息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至于她人在何处,我自有办法找到。”
“没问题。”
“我明白。”浣宁和项玮同时应道。
项昱点点头,身形一晃已出了房门。
“求求你们,我这身老骨头没什么用了,我的儿孙还年轻,求大爹们放过他们,我可以代他们一死。”他涕泗纵横地匍匐在地,一遍一遍地哀求着。
“什么?我不能这样做!王爷待我们一家子恩重如山,我怎么可以背叛他?你杀了我罢!”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只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儿孙,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不──”一阵惊呼,苏忠自床上坐起,他拍了拍跳动过快的心口,用衣袖胡乱地抹去满额的冷汗。已经是第三天了,从扫墓祭拜那夜算起,他已整整三天无法安睡,每晚被梦魇纠缠到片刻不得心静。
这又能怪谁呢?是自己良心不安啊!他痛苦地撑着头,无言以对。
突然,一个黑影轻巧地从窗外跃进,点燃了小桌上的残烛。
火光乍现,刺得苏忠忙闭起眼,直到适应了室内的亮度才慢慢睁开眼。是一名着夜行装的女子。
“你你是谁?”他颤巍巍地问。
那人转过身来。
苏忠眯起眼打量着她唯一表露在外的眸子,一股熟悉感涌至,这般澄澈清明──不会错的,他一定看过的!只是即使努力思索每一条记忆却仍然想不起来。
“你是哪位?”他又问了一次,不过已无适才的畏惧和慌张。
那人依然不语,默默自颈上取下一个色泽略褪的荷包,并从中拿出一块雕工精细的玉佩。
“那是”苏忠瞪视着那块在烛光下泛出温润光彩的美石,竟无法言语,平复的情绪又再度躁乱。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人轻轻扯下遮布,一张绝世的容颜露了出来,她冷冷地开口:“你还记得吧?”
“是是凤舞九天?”他讷讷地回答,声音中透着不敢相信的意味,而后勇敢地又问了一句。“你你到底是谁?这玉佩是怎么来的?”
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家渐趋激动的表现,她并不急乱,只是用一贯沉静的方式说:“我是苏意晴。”
“意晴小郡主?”苏忠乍闻,脑中震惊得暂停思考。可能吗?当年老缠着自己的小人儿已经出落成眼前这个标致的姑娘了?他仔细地打量她的姣好面容,记忆一点一滴地拼凑起那张小脸,愈来愈鲜明。是啊!是他的小郡主!
他慌忙地寻找搁在床边的拐杖,欲起身行礼,惊讶喜悦如闪电贯穿全身,使他不禁有些颤抖。
“你不必起身。我早就不是什么郡主了。”她淡淡地说,仿佛这事与她无关。“今日前来,只是想弄清楚当年之事。”
“郡主,你”他有点惊骇,这个冷漠的女子不是他所熟悉的小女孩,而当年之事──她知道了什么吗?
意晴看出他仍似有所隐瞒,更是不肯松懈地追击。“不要再对我隐瞒事情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苏家的事?为什么会在我爹坟前忏悔?”
这下子,苏忠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望着近在咫尺却恍如相隔千里的小郡主,愧疚之情化作泪水而下,他哽咽地说道:“是奴才对不起王爷、对不起郡主、对不起小王爷,是奴才该死”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我要的是事实。”她的言语冷得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入苏忠胸口。
事实?他苍凉地苦苦一笑,事实究竟是什么?一个老人自私地为保住儿孙的命而叛主?他稳稳自己激动的情绪,慢慢地将当年之事道出。
“八年前王爷托孤给老奴,原是希望能带两位小主子到江南去。只是他们事先早就算准了,在这之前就掳去我儿子一家以此威胁我与他们配合。我起先也是不肯,但在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折磨下,我屈服了。当年带着你和小王爷逃亡的路线是他们安排的。最后也是照他们安排,我利用觅食为借口离开,而那群金兵就能”
“就能除去我和天朗。”她替他接着说完,心里早就悲愤交加,天哪!案亲泉下有知会作如何想呢?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
“告诉我,所谓的‘他们’究竟是何人?”她抑住情绪,平静地问道。
“是完颜霍和项国夫派来的手下。”
项国夫?果然还是有他?她曾经希望是以前错听,没想到事实还是事实,意晴暗暗嘲笑着自己的傻。
“郡主,你平安无事。那么想必小王爷也安好吧?”苏忠一改语调,以关心热切的口吻说。
“哦?你关心吗?”她讽刺地说。“当年在你离开后,的确马上有群金兵围过来,我还以为是我和天朗运气太差,为了不愿金兵发现回来的你,我和天朗拚命的跑、拚命地跑,直到淮山岸边,我在挣扎之间失足落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把长刀刺进天朗的身子。这样的答案够详尽吗?”
“这”苏忠说不上话来,深重的罪恶感再度攫住了他,顾不得自身的残疾,他爬下床来跪伏在地,频频磕头。
意晴盯着乞怜谢罪的老人,霎时间涨满了同情与悲悯,换作是她,亦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骨肉至亲惨死而不相救。更何况,这人已经遭受良心的谴责与折磨了。她惨然一笑,说:“算了,我只要知道仇家是完颜霍就行了。接下来该是他血债血还的时候,如果你要通风报信也可以,我不在乎。”
“郡主”苏忠不知该说什么,告诉她自己不会这么做吗?
“不要叫我郡主,我说过我早就不是了。”她黯然道,迅速地系好遮布,双足一点,瞬间隐没在夜色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