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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文生!文生。”
卫静云丢下手上的笔,跑到他坐的软躺椅前,踢着他的脚。
“又做什么啊?卫静云小姐。”桑文生的口气有点无奈了。
透过一整片的玻璃窗,午后的阳光正温暖的洒在书房的地板上,咖啡的香味在空气中漫了开来,有种浪漫的感觉。
桑文生惯用的办公桌上整齐干净地放置了几本医学期刊,而特别为卫静云写稿而订制的长型工作桌则堆满了稿纸、小说还有一堆削好的铅笔。
“我可不可以和你说话?你要榆洋一次削好十根铅笔,害我现在一点灵感都没有了,你要陪我说话。”她?档厍雷咚稚系谋ㄖ剑娴匾蝗印?br>
“你这个理由,五分钟前才用过。”来美国一个多星期,榆洋早就习惯了这里的蓝天绿树,而这个迷糊妈妈却依然是心神不宁,整天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生活上,他们仍然处在互相适应的阶段,但是卫静云的一张嘴很少能敌过两个男人轻视的眼光。榆洋的垃圾捅比她房间的地板还干净!当然,卫静云绝对不会只是处于被别人感化的地位,被那对父子斥责的同附,她总也不忘在这两个完美主义的男士面前,提倡她的轻松哲学。
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太大成效就是了。
“好吧!那我改另外一个好了。”拿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口,真苦!卫静云坐在地板上把头枕着他的膝盖。“我刚才写小说时,忽然想到一件事,现在请你就
男人的眼光,不对、不对,你就你个人的意见说给我听,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题目是什么呢?”手指卷着她的半长发,在两人对话时他总喜欢碰触着她。
“我知道你不看爱情,可是有些情节在爱情里是千古不变的模式。”她深吸了口气,抬起脸来看着他。这是她失眠两天才想出来的方法耶!
“例如说。”桑文生一笑,捏了下她滑细的脸颊,非常习惯在她说出一长串抓不住重点的句子里,适时地挑出问题。
他对她,总是特别有耐心。
“就是说男女主角在因为误会而分开时,女主角怀孕了,生了一个长得和男主角很像的小孩子。然后,好几年后两个入又碰面了,男主角一见到那个孩子就知道那是他的骨肉啊!这时候男主角的心态会是怎么样?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卫静云干脆打直身子,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瞧。
“你这套剧情还真是让人感觉熟悉啊。”桑文生透过玻璃窗看了眼正在庭院里种植物的榆洋。
“快点说啊。”她催促着。
“长得像不见得就是自己的骨肉,渝洋不也和我很相像吗?”他的回答让卫静云开始咬指甲。“不要咬手指。”
“噢。那你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啊。”她松开自己的手指,不安地抖了两下腿。
“很难去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就举我的例子说明好了。当初我听到洋平说你的孩子长得像我时,我的第一个反应该是极度惊讶,外加许多的期待。”桑文生回想着当时的心情。
“为什么?”好险他没有说怨恨、责备这一类的形容词。
“第一点是由于我们每一次都做了防护措施,你怀孕的机率应该不高。”如同他做事一丝不苟的个性,他开始分项说明。“第二点原因则是因为我当时以为七年前的你既然可以只留下一张纸条随便地说再见,你就不可能认真到会生下我的孩子。至于期待嘛,这个我不用说明你就应该懂了,我一直希望有个孩子。”
“依照你的生涯规划表,你现在应该有家有妻有子了。”她接下他的话以后,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头。这祥问下去会有结果才怪哩!
“你做什么?”他挑起眉看着她一张苦瓜脸。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想听的是,如果你知道有个女人替你生了个小孩。然后你一直到了许多年以后才知道,你会怎么样?”她不停地变换姿势,调节自己的紧张。
“我会把孩子的监护权拿回来。”桑文生的眼中开始酝酣着思考,她的焦躁就为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那那孩子的妈怎么办?她养了孩子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慌张地站起身,开始在室内踱起方步。
“她剥夺了孩子拥有正常双亲家庭的权利,我何必在乎她想什么。”/桑文生站起身,睨视着她的不安,该死的!她不会是想告诉他
“你这人一点感情都没有耶!会把孩子生下来,就代表她对你是很在乎的啊!你这样把孩子带走,也要考虑到孩子的感受及妈妈的心情嘛。”她的口气愈来愈慷慨激昂,手势也愈来愈大,仿若想藉着动作来粉饰什么一样。
文生真的会那么狠心吗?那她岂不是要瞒他一辈子吗?
“过来这里。”他朝她招招手,口气中有着刻意修饰过的平静,而心情一片混乱的她,并没有太多的心绪注意到这一点。
卫静云望了望他,很委屈地拖着脚步走到他面前,双手则不客气地绕上他的腰间。
“抬起头看着我。”桑文生盯着她有苦说不出的微噘红唇,她的脸放不住心事。
“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串,就是要告诉我,榆洋是我的亲生儿子吗?”
她倒吸了一日气,直觉地松开放在他腰间的手,身子马上向后一转。她做的这么明显吗?
“回答我。”他命令道。
卫静云握紧拳头,开不了口发不出声,于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懊死的。”桑文生的火焰倾泄而出,他跨前一步,扳过她抗拒的身子,紧紧地扣住她挣扎的手臂。
“你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一下子说孩子不是我的、一下又说孩子是我的,把人耍着玩吗?”
“我说不出来啊。”他真的发火了,才会连手掌都忘了控制力道。卫静云低下了头,没有勇气看他,怒的表情,也不敢开口喊痛。
“不过是几个字,你说不出来?在你告诉我你没有丈夫的对候,不能说吗?在你姑姑侮辱你和榆洋后,不能说吗?在飞往美国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上,不能说吗?你一定要转弯抹角地问这些鬼问题才说的出口吗?你的脑子在想什么?”他气得脸色发青,说起话来则是口不择言的伤人。
和她再度相逢已经几个月了,她却把事情拖到现在才说。桑文生将拳头握成死紧,目光转向窗外依然蹲在夕阳里的榆洋。
他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而他却从未参与过他的成长,在榆洋的生命里,父亲是个空白了六年的角色。
都是她的错!他飞快地上前数步,砰地一声把门关紧。
“捣乱了一切之后,就想逃走吗?”
“我们一定要现在谈吗?我不想和你起冲突。”如同盛怒时绝不责怒学生一样,他们两人现在的对峙只会把彼此刺成伤痕累累。
卫静云垂着双手,一脸的苍白。
“不想和我起冲突,多么有风度的话,去你的鬼风度!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不用离开这扇门。”他指着背对玻璃窗的沙发低吼道:“坐过去,我不想榆洋看到这种场面。”
“我一直开不了口,就是因为怕见到今天这种景象。一拖再拖,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最糟的状况。”她缓缓地走向沙发,望着他僵硬地在另一端坐下。
多奇怪!以往坐在沙发时总是她偎着他,今天却一她勉强地想让表情不那么难看,却无法控制自己把心主的痛苦全写在脸上。
“你早一点开口,我最少不会有被当成傻子的感觉。七年前,你不信任我;七年后,你却一再地戏弄我!我竟然还以为你领养榆洋是为了怀念我,想来真是可笑!你当时怎么没有当着我的面笑出来呢?真是令人佩服。”桑文生瞪着她,却不再有任何的关爱出现在他的言行间。
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攻于心计的骗子。
“我一直想说的,只是一直说不出口。而事情愈拖愈久,我就愈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卫静云突然闭上了嘴,明白了她所有躲藏的原因。
她害怕失去他!
“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吗?”他的怒气仍高张,
“你让榆洋整整六年没有父亲!你让我从不曾分享过愉洋的生活。如果不是我直截了当地问了那一句,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让我们想想解决的方法,好不好?”她试探地把手放到他的手臂上,却被他不留情的甩开。
不敢开口,就是怕得到这祥的结果啊!她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无法弥补她当初贸然出走所产生的错误。
卫静云再度尝试握住他的手。
“别碰我。”他猛然站起身,背对着她,不住颤动的双肩证明了他的不平静。“你怎么能够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惩罚我当年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一定得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吗?你能体会被最亲密的人欺骗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的。”她的低语引起了他另一波的怒火。
“是啊!你当然知道。七年前你就把自己当成无辜的受害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是一味的逃跑。”桑文生旋过身,火红的双眼让他面容像是亟欲撕裂猎物的狂狮。
“一千一百万个对不起,可以吗?”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复平稳的情绪濒临失控。“你现在想怎么办?”
“问你啊!你为什么不干脆把秘密放在心底一辈子,这样子我最少不会对你有恨。”
“你?要我离开吗?”卫静云捉住胸口的衣襟,不明白为什么心在剧烈疼痛的状态下,她能与他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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