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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后,雾霜还是赖在楼上不肯出现。因为,她实在害怕即将要摊牌的时刻。
雾霜,你不是巴不得今天这种“分手”的日子?你不是盼望你的肺痨丈夫赶紧回来,好向他提出“离开”的要求?你不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是曾经大声诅咒他会不得好死?
可是,一切却变了样。阿义就是姚毅,她好爱阿义.直到昨天,她才明白自己心中已不知不觉滋长了爱苗,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她贤眉想着,她无法表达自已的爱意。
那个被姚毅称作“妻子”的安娜,可是有足够的力量把她赶出门,因为,姚毅很受她。
不!不行!如果要走,也要走得清清白白,光光荣荣的。这个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这个婚姻,是以金钱为基础。
这不是因爱而结合的,雾霜拚命提醒自己。
而在另一个房间的安娜,也是一夜未眠,她胆战心惊地度过漫长的一夜。昨天,姚毅居然没有与她同眠共枕,他明她睡在隔壁房里,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既是“牵手”岂有回家还分床而睡的道理。
他一定是在乎她,那个名叫雾霜的女子。
昨天,他们在凤凰树下碰面,她就明白,姚毅虽然不言不语,但看得出来他心里可是颇在意这名女子的。
哎!她可是万万没想到,那名女子居然是姚毅素未谋面的老婆。她可以肯定,姚毅之前与雾霜互不知情,因为,雾霜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真是有够混乱的了,安娜镇定地思忖“计谋。”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占一个最有利的位子。
而姚金,也是睁大眼睛地度过漫长一夜。他满脑子都是晓雨的影子。他呢喃着“晓雨!晓雨!今生你我无缘,求你发发慈悲,让我儿子能与你的女儿相爱,相结合”
**
当姚毅下楼时,餐桌上已见姚金与安娜,而依然不见雾霜的影子。
姚毅的双唇紧闭,他漫步下楼,坐在餐椅上第一句话是:“老吴,去叫少奶奶下来用餐。”
安娜眉头深锁。她忿忿不平,少奶奶!这三字指的是雾霜,那她呢?才经过一夜,她就不是姚毅的妻子?她不是人少奶奶?
姚毅,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实在搞不懂。
老吴点了点头,随即上楼去了。
安娜和颜悦色地奉上牛奶及吐司煎蛋,放在姚毅面前。“吃吧!毅!”
姚毅微笑,泰然自若地用餐。
姚金猛摇着头,他怀疑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蠢蛋儿子;安娜下流、淫荡、见钱眼开,而精明能干的姚毅怎会看不出来?
老吴下楼来,但是,依然单独一人。他略带戒心道:“少爷,少奶奶说不饿,她不想吃早餐。”
姚毅举到半空的牛奶杯,连喝也没喝,就这样放回桌上,他有些愠怒地道:“上楼“警告”她,我现在是一家之主,不容许她有反驳的余地,如果,她还是不从,不肯下来用餐,过五分钟,我会上楼抓她下来。”他自顾自地加上一句:“若是她不怕丢脸的话。”
老吴胆小如鼠地频频点头,马上上楼去。
过了五分钟,雾霜果真乖乖地下楼。她两眼红肿,千眼眶有黑圈,由此可知,她一定是一夜无眠又哭泣。她心高气傲地坐在离姚毅最远的位置,双眸散发着怒火。“我永远不曾向你屈服。”她在内心吶喊。
姚毅显然对她下楼用餐的表现很满意,他大剌剌地说:“快吃吧!”把牛奶及面包推到她面前。
雾霜憎恨地用力咬下一口吐司。
姚毅忍住狂笑的冲动,地想,如果我是那片面包,可能早被雾霜咬死了。他干笑雨声,他也知道误会再怎么解释也是说不清。
他相信,雾霜一定是以为他故意当着安娜及桃金和佣人的面给她难堪。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其实是担心她饿着了!昨天一夜未食又未眠,她的身子哪能承受得了?
姚毅陷入沉思之时,安娜主动捏下一小块面包,条地趁他不经意时放入他的口中,姚毅虽有些惊讶,但还是笑嘻嘻地吃下去。
“毅!记不记得?在美国时,每天早晨我们都在床上用早餐。”她唆理地说。
这些话是要用来下马威的,雾霜当然转出这种“一语双关”的话,她只差没拿手中的叉子往自己的眼睛刺进去,她宁愿死了,也不愿在这里受侮辱,他们实在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为了表示她不在乎,她毫无表情地把吐司、牛奶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去。
她的“木头人”举止,显然是触怒姚毅了。他无视于雾霜、姚金的存在,昵爱地对安娜道:“达令,那些甜蜜的时光我当然记得,我爱你!”
只见雾霜的嘴角不住地抽擂,她倏地放下叉子,站起身,不吃了。
“站住!”姚毅色厉内荏。“我没准许你离开,你怎能说走就走?”
雾霜绝对相信,她能“忍”到今日,她的忍字功夫堪称一流。“你们想要谈情说爱,可以关起房门来玩,我不希望在我吃饭时还要看你们表演。”她按捺住性子,佯装揶揄道。
姚金投给雾霜鼓励支持的眼神,他赞许她的“反击。”他认为,应该要给安娜及姚毅一些脸色瞧瞧。
但是,雾霜接下来的尖锐言辞,实令姚金大叫大事不妙。
“这个婚姻本来就不成立。我想,你姚家大少爷从远方带了个老婆回来,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根本就是多余的,如果,你肯慈悲答应”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顾后果地大声道:“我要离开!”
一说完,她自己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姚毅的反应实在骇人,他用力打翻桌面,碎的一声,盘子、杯子、牛奶洒落一地。
“你怎能说走就走?”他冷冷地道。
“为什么不?”她胸无城府地抬头说。“我成全你们,你也成全我们,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是什么意思?”他张眼瞪视。“你要回去俞俊仁的怀中,是不是?”他失控地走到雾霜面前,双手紧抓住它的肩,用力摇晃她。“回答我!”
她被摇得头昏眼花,仍然不服输地反击。“是:是:我是要和他在一起。”
“你作梦!”他从齿缝里道出这句话,条地把她推得远远的。“别忘了,你欠我们家一亿!”
她全身的骨头嘎嘎作峰,她气得头痛欲裂,但她仍执勘地一字一字吐露:“俊仁可以马上还你一亿!”
姚毅已经丧失理智了,他扬起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拇了雾霜两耳光,他凶蛮无情道:“我绝对不容许你离开,”他说得好果决。“就算只是一亿,我就让他加倍偿还”他阴狠一笑。“借钱,也要有利息!”
他拋下大家,疾步田大门,法拉利跑车像周一样地来去无踪。
大厅凝聚着一股沉重、异常诡异的气息。
雾霜用力咬住下唇,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姚毅当着众人的面揍她,她卖在是无地自容、羞愧万分,她哭着冲上楼。佣人们面面相觑,尴尬地伫立原地不知所措。而姚金与安娜,则是心事重重,各怀鬼胎。
南台湾下午的酷热,令每个人都感到穆闷、烦躁,显然这股烦闷也感染了姚家上下。
雾霜开了房间的门,走到长廊的另一例,她敲敲姚金的房门。
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安娜的眼睛。
“老爷!”雾霜有礼貌而疏远地称呼。姚金叹了口气,缓慢转过身。“雾霜,怎么?你不再叫我爸爸了!”
“我”她鼓起勇气道。“是我没资格叫您爸爸,您知道的,我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她黯然神伤。
“不!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媳妇,永远。”桃金万般肯定。
姚金如此执着,如此笃定,当然是有值得令人省思的地方。只是,现在,雾霜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她只想要解除心中的疑惑。
“我想找您谈谈!”她直言不讳道。
姚金点点头。“好,如问吧!”
“姚毅,难道不是肺痨鬼?”她狐疑道。
“咬:你就是转别人道听涂说,你曾经听我说过我儿子得肺痨吗?”他感叹道,一一叙述:“他从美国学成回来,正是要发挥所长,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当时,他年轻、英俊、热情,家庭、事业、爱情是样样得意。
姚金苦涩道:“直到他要和安娜结婚前,我才知晓安娜并不是个仔女孩;它是个淫荡的女人,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而姚毅,一直不知情地被蒙在鼓里。他还以为安娜是多么清纯可人。”他摊摊手续道:“我不准她嫁入姚家,那毕竟太损姚汞的名望了。所以,我和她谈判,她居然狮子大开口向我索求一笔庞大数字的钱,她大言不惭地告诉我只要我付钱,她立即走入。
姚金沉沉看着雾霜,无奈道:“我当然是付了她一大笔钱,结果她拍拍屁股走了;而姚毅,却因此深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我不知道姚毅是如此深爱着她。安娜离开他后,他在冷例的冬两下淋了好久,他不仅发高烧,还并发肺炎;岩重的肺病使他不断咳血,我安排他返台休画。回到台湾,病是好转多了。不过,却变得终日足不出户、疯疯癫癫,尤其是那头披肩的散发,哎!人家都说他有传染病,不敢靠近姚家。”
“所以,外面就谣传您有个肺捞儿子?”
“没错。”老人愁云惨雾道。“那些日子,我很后悔。我一直觉得要安娜离开他,对他才是真正好的,我怎能允许她那样玩弄姚毅。
“对于外面的谣传我也懒得搭理,反正,姚家太出名了,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外面就大肆宣扬一番,我又能奈何?不过,在姚毅颓废不振的日子里,我也正好可以清清自家门户,把一些对财团不怀好意的股东通通给打理掉。”
“什么意思?”雾霜不懂。
姚金莞尔一笑。“这就叫“装死术。”每个人都揣测我姚金将来没有子嗣继承事业。平日躲在暗处虎视沉沉、伺机而动的人,一有机会就全部浮上抬面,我也正可以藉此了解,哪些人对我是忠心的,哪些人是心怀不轨”
雾霜茅塞顿开。“喔!这就好比邓小平常常喊死,可是,他突然又会复活过来,在他装死的时候,看有哪些人蠢蠢欲动,再把那班人打垮了。”她佩服道:“姚老爷,您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姚金大笑。“也许我是,不过,目前我只关心我的儿子”
雾霜脸色有些黯淡。“您关心您的儿子,就不该让安娜离开他。两年来,他从来没有好日子过;直到安娜回来,他才又生龙活虎、意气风发。”
老人颇不以为然。“也许以前他真是为了安娜,但现在,他的改变可完全是为了你。因为你,他连长发都剪了。”桃金毕竟较能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态。
“拜托,我现在没有心情听您美丽的谎言。”她心知肚明道。“请容许我回房休息。”她欠身告别。
“霭霜!”老人似乎有难言之隐。“我”
“什么都别说,求您!”她恳求道。“我会遵照白纸黑字的契约,反正,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没有关系的!”
看着她轻轻关上门,姚金哀伤无比。
这些天过得特别午静。那晚,姚毅喝酒晚归,浑浑噩噩地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后,隔天中午,他又精神饱满地与姚金赴财团开会;因为,桃金正式宣布他为集团的总经理。从此以后,姚毅就显得很忙碌,早出晚归,雾霜只有在早餐时才会与他碰面;而他也不去打搅她,让她安心地一人在空荡寂寥的大寝室中。今天雨势来得又快又急,轨在炎热的午后。大厅内空无一人,大家都在休息,连姚金也在午睡;而安娜,则与姚毅共赴公司的高阶主管聚餐。
这封她而言,无异是奇耻大辱;姚毅公然带小老婆出席酒会,她这有名无实的老婆真该去撞墙自尽了!
撞墙自尽?雾霜,你真是疯了!你又不是它的妻子,安娜才是真的讨他喜悦欢心的女人。
她受不了了,她真是受不了!她冲出大门,站在大雨中,让雨水洗净她的苦、它的屈辱。
一辆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她隔着泪水细瞧,竟是张钱开?这么巧!他居然会开车经过这里。
看到雾霜,他急忙地下车,喜出望外。“霜霜,你怎么淋着雨?”他撑把雨伞遮住她的身子。“这样淋下去,你会生病的。”他关心地说。
雾霜并不予以理会,只简单道:“谢谢!我要走了。”
张钱开握住它的手臂。“霜霜,不要这样就走,陪我聊一聊!”他要求道。”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淋雨?你的丈夫去世了吗?他的家人对你不好?”
“这是我的私事,请放手。”她挣脱着。
张钱开还是纠缠不休,不肯罢手。
他们都忽略一辆法拉利跑车正向他们驶过来
姚毅简直快爆炸了,真是个下贱女人,他一不在,她居然跟酒廊老板鬼混?
车子不顾一切地冲向他们,张钱开眼明手快地抱住雾霜往角落一滚。
车子条地煞车,引擎还未熄火,姚毅已下了车,一把捉住张钱开的肩膀,狠狠地朝他眼眶凑上一拳。“可恶的男人,居然勾引我老婆,你不想活了?”姚毅气急败坏地往它的腹下又送上好几拳。
姚毅并不给张钱开有任何辩解的机会,他拖着雾霜,拋下车子及坐在车厢内的安娜,往豪邸走。
“放开我!放开我!”雾霜的尖叫声吵醒了姚家全部的人,每个佣人都抬头看窗外发生什么事,但看到是人少爷,又都缩回窗里。
姚毅拖她到大厅,条地松手,雾霜跟跟抢枪地跌倒在地。她头晕目眩,高傲的脾气使她不顾一切往姚毅身上扑,她咬住他的胳膊。
他忍住疼痛不出声,可是,内心的伤比肉体还苦上千倍、万倍,他无法遏止地甩她一耳光,以发泄自己的怨气。
雾霜哭得烯坜哗啦,这阵子,她常遭姚毅的耳光,而且,每次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不在意她会受伤?姚毅真的那么无情?
有那么一剎那,雾霜看到姚毅眼中的哀伤,但随即又变成愤怒,他转过身,命令每个躲在“暗处”的佣人,高亢厉声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约允许,不准让少奶奶出门,你们大家要守着她,不可让她踏出家门牛步。听到没有?谁要是没做到,我不会饶过那个人。”
他在软禁她,雾霜无力地岩在地上。
姚毅并未再多待一秒钟,又像旋风般开车离去。
所不同的是,这次他也丢下了安娜。这种“山雨欲来”的恐怖气氛,持续了好一阵子。家中宁静得可怕,似乎随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叫人提心吊胆的。今天黄昏,高雄又下起倾盆大雨了。雾霜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里。铃铃铃她房间里的专线电话响了。住了快十个月,这电话还是第一次响。她不疑有许地拿起话筒。“喂!”“是祁雾霜小姐吗?”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你是”“你好,我是俞俊仁的朋友,他有要事要找你相谈,下午六点,在高雄”
俊仁会约她?那他为何不自己打电话给她?雾霜好怀疑。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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