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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穴门不得动弹,而另一头,是惊慑于剑气而纷纷走避的南唐臣子,片刻后,张磊长剑回鞘,放下齐珂珂,抬高双手,他向着李煜作了深深一揖。
“皇上,苟安一隅终非长久之计,臣”咬咬下唇他改了口“在下希望您能有改变心意的一日,只要您想明白了,派人通知在下一声,张磊自当竭力报效南唐。目前您过的这种醉生梦死生涯实在不适合在下,请恕我无法陪您一块儿浪费生命了!”
豹身再揖,抱起齐珂珂,他扬身飞离,瞬间遁离了众人眼前。
好半晌,李煜方能自震惊中清醒,张磊的话原本带给他许多省思,原本让他兴起不少不同的念头,可下一瞬,在韩熙载清开卫卒,再度叫舞娘们款款起舞后,那浮扁掠影的念头遂一个两个三个如泡沬似地消失无踪。
尤其,当他眼前出现那旋舞着魅影名唤舞月的少女时,少女诱人的笑容,曼妙的舞姿,让他把方才对齐珂珂的惊艳之情转嫁到了眼前女子身上。
于是乎,舞宴中动人心弦的清音继续不绝,方才那一幕不敢提起的、不愿提起的,都故意假装它似乎从不曾发生过。
离开皇城,张磊才将肩上的齐珂珂放了下来,他冷着眸打量眼前嘟着小嘴的她,不顾她的闪避动手翻开她的襟衣。
“干什么啦?”
她羞红脸闪了又闪,他方才在人前说的那三个字,可不代表他已拥有这样肆无忌惮“审视”她的权利!
“所以,”确定她无恙后他才停了手,可目光沉了又沉“你并不是被人胁迫强押去参加那舞娘之赛?也不是被迫差点儿就当上了南唐的皇妃?”
“当然不是!”她使劲儿甩脱他“我不知道有多高兴能当个南唐皇妃!”扮了个鬼脸,她哼哼作声“臭石头,你干么要坏我的事儿?”
“当皇妃?”他冷眯着眼“如果没记错,你这回是出来寻痴,可不是为了当啥皇妃的。”
“是寻痴没错,”她咬咬唇不服“可论起文才,你认为南唐国主李煜会输给江都才子白宁宇吗?要寻就得寻最好的,不是吗?”
“你这次到南唐,真是为着寻李煜而来?”
他出手握紧她瘦削的肩,眸中冰潭迸裂。
“所以你不告而别,所以你失踪了几个月,所以你让人心思挂念,全部,都只是为了他?”
猛然窜生的妒意让他措手不及,虽然他强迫自己将她舍下,舍在江都,可从没一瞬真能将她逐出心底,他虽舍了她,心底却仍隐然以她对自己的情感为傲、为慰,于她,他的心思本就矛盾难厘,为了任务,虽然他得将她推离,可心底,却一刻也承受不起她对他的情爱会有磨损、会褪色的可能性。
“是呀!是呀!”
她眯紧星眸为了气他而继续撒谎。
“全是为了他、为了他!你自己口口声声要为这男人鞠躬尽瘁,既然如此,为了帮你,干脆我也到南唐来当个皇妃,当你的主母,帮你加油打气,这样不好吗?李煜那家伙骨子里尽是风流痴性,我先求得了他的血去解了大皇兄的蛊后,再回南唐当个备受恩宠的皇妃,这样风风光光的日子难道会比跟着那乏味的白宁宇还差吗?”
“珂儿!李煜不适合你,你知道他有多少嫔妃吗?你又能受宠几时?那种深居宫苑,只为博君一夜恩宠的日子并不适合你。”
“又是一句不适合,笨石头!当初你口口声声说白宁宇适合我,将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可我不快乐,一点儿也不,最后,我只得选择出走,无名,别再用什么适不适合的冠冕堂皇理由来捆住我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总说我没法子自己照顾自己,可这阵子我在外头行乞卖艺流浪了三个多月,我病饼、苦过,也差点儿死过,可我还是活了下来。
“这一切都证明我已不再是个什么都不会、随时可能会病死的娇娇女了,你说李煜不适合我,我也知道,可偏偏,”她眸中掩藏不住伤心“那最适合我的人却不作如是想,他千方百计就是想将我推给别人,如果他不能要我,那么,哪个男人又有什么不同?”
“珂儿,”张磊强忍着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几个月的相思煎熬将他的自制力磨损殆尽“你知道,我要不起你。”
“要不起我?”齐珂珂目中亮着坚定,三个月的磨难,几回濒临死亡的经历,都足以使她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视于他的后退,她踱近他,举起他那粗砺的大掌贴近自己脸颊“这句话,是你的理智还是情感说的?”
“有分别吗?”他的掌眷恋的抚着她脸上的滑嫩,不舍抽离。
“当然有了,”她笑了,笑得像只诱着肥鸡入笼的小狐狸“若是理智说的,你叫它闭上嘴,可若是情感说的,无名,”她幽幽一叹“只要你今日说句你不要我,你能忍受让别的男人碰我、亲我、搂我,做些你想对我做的事情,那么,我就饶了你,放你自由而去,不论你让我去找白宁宇、去找李煜或任何王八羔子都可以。”
放他自由?
让他日日夜夜生活在后悔里?
由着他日夜想象着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连见了她穿袒胸衣衫都要怒火中烧、都要冲动地想蒙住所有男人的眼睛了,那么,他又怎能当真去接受别人对她更进一步的侵犯?
他抿紧唇,与她视线相交就是开下了口。
片刻后,张磊颓了双肩,别开的视线里是心知肚明的无能为力。
“说不出来是吗?”齐珂珂目瞳晶亮“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吧,有些时候”她抵近他伸出柔荑环扣上那僵硬中的男人颈项,继之踮高了脚尖送上香唇“不说话会比说话还来得更加有力。”
这一招是舞月教的,舞月说,想击溃一个自制力太强的男人,是不消用言语的,放下身段以行动逼他作决定,绝对会比说服他还来得有效。
她生涩的唇毫无技巧地贴紧了他的,那绝佳的触感使他身子瞬间如遭雷殛,自小到大,为了救她,为了责任,他曾将她拥在怀里数百回,对于那红艳的甜唇他神往已久,却是头一回尝着它的甜味,他从不知道,她的唇竟然柔软至斯、香甜至斯、勾人神魄至斯。
双唇相抵,她躁红着脸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主动吻他已是她能做的极限了,接下来呢?她心底微微起忧,他会不会推开她?会不会骂她淫荡?会不会同以往毫无顾忌伤她、使她受伤?可她的忧虑并未持续太久,在她吻上他之后,他就毅然地接过了主控权,然后,就再也由不得她思索与退缩。
那长久以来的压抑与伪装一旦被戳破,便再也回不了头了,毕竟,眼前的她他已爱得太长、恋得太久,他对她的情感如饱蓄了的江河,只要一个裂缝便能决了堤的。
逐渐,单纯的唇瓣相抵已不能够满足他,很快地,他用舌撬开了她原是紧闭且胆怯的贝齿,那火热的舌尖先与她的嫩舌相遇嬉戏,继之,他贪婪而饥渴地掠夺起她嘴里令人战栗的柔软与甜蜜。
“无名,”半晌之后,被吻得意乱情迷半天回不了神的齐珂珂偎进张磊怀里,既是羞怯又是忍不住地想笑“老实说,你是不是饿了?”
“是呀,我是饿了!”
拋去了顾忌,终于敢坦然面对情感的张磊散了脸上沉郁已久的阴霾,与心爱女子倾诉着笑语,他的手霸气十足的将她揽近,让那柔软的身子与他粗犷的体躯毫无间隙地相依“好饿、好饿,饿了快十年了!”低下头,他朝她柔美颈项一口咬下。
“别!痒呢!”她闪了闪,最后只能笑着求饶。“所以,”她甜笑着“你今日在众人面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并不是骗人喽?”
他眼神黯下,把玩着她的青丝“那个时候是骗人的。”
“那时候是骗人的没关系,”见他的神情,她嘟起小嘴“可现在及未来都不是,你会娶我的,是吗?”
“珂儿,别逼我,”他叹口气将她揉在怀里“我承认我爱你,爱得天昏地暗,爱得六神无主,可关于我们的未来,我还要再想想。”
“想!”她一脸无法置信“你爱我,我爱你,还有什么可想的?”
“你想过你父王和娘亲吗?”
张磊忆起菊妃临行前的交付,再低头睇见齐珂珂脸上未退的激情及红肿的唇瓣,不禁对自己微起了恼意。
“在南唐,我是将门之后,可在齐坛,我始终是个被人买回的囚奴,一个公主的贴身随从,你跟了我,这一辈子,在齐坛,都将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我不怕、也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我不要你受到半点委屈。”
“简单,咱们不回齐坛不就成了?”
“不回去?你不会惦记你娘、你父王、你中蛊的皇兄还有那些姐妹们?”
“如果你和他们之间只能选择其一,”她憨笑地窝在他怀里,清澈眸底毫无悲意“那么,这世上,我就只要你!”
闻言他心底涌生浓浓感动,半天出不了声音。
和菊妃许下的承诺犹在耳际,可这会儿,在两人互吐了心意,在他已然尝过她的甜美,要他放手成了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阖上眼,他将下巴抵上她的发际,禁止自己再想,或许她说得对,她爱他,他也爱她,那么,还有什么可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