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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量。
注意,是“再次。”
“你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张撼天如此肯定的答,但还是像提醒老人痴呆患者一样的重述一次“路上塞车,我跟掬儿不过去了。”
“喂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喔,是你们说我忙了大半年不见人影,想找时间一起吃个饭算是帮我接风的,结果呢?说要聚一聚的是你们,然后一个个放我鸽子的也是你们,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不久前才接到另一遍内容一模一样的电话,换作任何人都会跟谷扬一样不爽。
要不是因为气愤,他一定会注意到张撼天叫唤楚掬儿的方式──不再是以前那种生疏到让人皱眉的“楚小姐”──然后他一定会让“掬儿”这个称呼而吓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说法绝不夸张。对旁人来说,直呼楚掬儿的名并没有什么,但如果是他所熟知的张撼天,那个最多就用某某小姐来叫唤女性的张撼天“掬儿”这个称呼绝对会把他吓坏。不过因为他现在正处于极度不爽的状态,所以一点也没发现异样。
“一个个?”张撼天注意到他的措词。
“就是你们一个个!”谷扬没好气的强调。“刚才阿宇也打电话过来,说他跟小崴还有事,没办法到,要我们三个自己好好的吃。”
想着张震宇那无赖至极的语气,谷扬那著名的好好先生表情难得的冒出一脸嫌恶。
“他才挂电话没多久,现在你又打来说你跟小雏菊也不来了?”说到这儿,谷扬心头的一把火就更大了,完全没想到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在一块儿,张震宇跟谷崴又怎么会凑在一起,怎么会弄得四个人化成两对还都刚巧有事?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掬儿的表姐可以陪你吃饭。”张撼天安抚──不管这算不算安抚,反正他就是这样说了。
“什么叫陪我吃饭?我又不认识她,干嘛要跟个陌生人吃饭?”谷扬不满。
“那不是陌生人,她是掬儿的表姐”
“我管她是谁的表姐!”谷扬匆匆打断对方的话“你跟阿宇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就算要改期也早点说,我都快到店里了才临时冒出这一手喂?”难得说出口的抱怨话语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不是因为他身为孪生兄弟的表弟而人微言轻,是因为电话通讯不良,断线了。
一面开着车,还要一面分神瞪着电话,这动作实属不易;谷扬干脆将电话丢到一边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什么嘛,双胞胎还真是双胞胎!平常觉得他们两个一点也不像,可在这当头,还真是同一个德行,没人格!就算要爽约也不早说,让他都快到了才打电话来通知,真是乱没诚意的。还有,为什么要他跟个陌生人吃饭?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就算她是掬儿的表姐也一样等等!
比扬顿住,然后像是快速倒带一样,重新回想一次刚刚他从张撼天那儿听来的话。
刚刚他好像听阿撼叫小雏菊“掬儿?”
由于听不真切,想了半天的谷扬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大概是听错了吧!
就在这当头,被丢在一边的行动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我谷扬。”七手八脚的捞起电话,谷扬习惯性的先报上自己的名号。
“小坏──不是,是阿扬”张撼天关注的目光让楚掬儿连忙又改了口。
其实她已经很习惯用小坏老板来叫谷扬了,可因为张撼天的坚持,就算不明白他想让她完全融入他生活的用心,她还是乖乖的随着他的意思试着改口。
“小雏菊?有什么事吗?”不愧是众所皆知的好好先生,谷扬再自然不过的放软了语调。
“电话快没电了,不能多说。阿扬,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到。”对着不甚清晰的请托,谷扬一口允诺。这是好好先生守则之一,美女的请托先答应了再说。“不好意思,想麻烦你帮我告诉我表姐一声,说我跟阿撼不过去了,因为我现在联络不到她真的很对不起,一切拜托了。”
阿撼?
在开始断断续续且逐渐掺入噪声的通话中,谷扬纳闷着楚掬儿对张撼天的称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半年前,小雏菊好像怕死了阿撼,平常话也没说上两句,怎么现在会直呼他“阿撼”了?
奇怪,真的是人奇怪了。谷扬越想越不对劲。
“等等”
“你不愿意吗?”以为他不愿意,楚掬儿无助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当然不是,你表姐那里,我会帮你把话带到。”在张撼天不高兴的取饼发言权之前,谷扬说了。
“那好,一切就拜托你了”一阵严重的杂音过后,电话再次断线。
比扬再次瞪着电话。
又断线了,他还没问出是怎么回事呢!
他总觉得,在他出国的这阵子里,好像发生了不少事
就在谷扬一个人纳闷的同时,那一厢的楚掬儿跟张撼天──
“怎么了?”望着对行动电话东摸摸西碰碰的楚掬儿,张撼天问。
以为谷扬为难她,就差那么零点一秒,他就要把电话抢过来自己说了。其实要不是一开始她就坚持要自己打这通电话,又拗执的不把电话给他,他本想自己出面说定这件让她放心不下的事。“真的没电了。”楚掬儿认命的帮他收起电话。
“阿扬为难你?”他问,光是想到这个可能,脸色便变得很难看。
他是从没将那些情啊爱的挂在口上,但从他出面去她的家中接她,并进一步留下她一同生活,那便是他对她的承诺与保证。既已认定她是他的人,决计不会让她任人欺负或是为难。
“没有,他答应帮我跟小茜表姐说一声。”楚掬儿漾着甜笑,很满意自己坚持打了这通电话,而且还能不靠外力的解决这件本该由自己达成的任务。
“算他识相。”张撼天咕哝一声。
“阿撼,我们这样做好吗?这样临时改变主意,我怕”想起表姐那爱恨分明的个性,楚掬儿不由自主的想着被骂的场面。
“别想那么多,阿扬会处理的。”要是没办妥,就等着被扒皮吧。张撼天在心头补了句。
“可是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是我约表姐过去的,结果我们却爽约。”
楚掬儿皱皱可爱的鼻子,很有羞耻心的忏悔。
“那现在赶过去?”出差了几天,换言之,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能亲近她了;
好不容易等到归期,他实在很不想跟一群人分享她,是以他找了借口开溜,想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不过虽极不愿错失这小别后独处的机会,但他尊重她的决定。
楚掬儿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她眨眨眼,继续看着他。
“如何?”他挑眉,等着她的决定。
“不要!”嘟着小嘴,她说出唯一答案。说她没良心也好,重色轻姐也罢,反正她忏悔归忏悔,可从没想过要放弃这个惊喜的小约会。是阿撼想的耶,难得他提出这么浪漫的事,她怎能错过呢?
“那就走吧。”他对她伸出手。
“嗯!”露出一个灿笑,楚掬儿纤细的藕臂大方的勾住他。
走,约会去。
一个人究竟能倒霉到什么程度呢?
喝着白开水,纪涵茜超不爽的暗自诅咒着。
不是为了那些迟迟未出现而害她一个人坐在这儿枯等的人──虽然等得有点火大,但那还不足以让她气到暗自诅咒。她气,是因为遇上了不该遇上、这辈子她最不愿意遇上的人。
李若薇,一个她讨厌到极点,却由国小、国中到高中一再和她同班就学的宿世仇敌。
很难去厘清梁子是怎么结下的,好像打从她对李若薇这人有印象开始,两个人就一直处在相看两相厌的情况下,完完全全应验了八字不合这句话──不用理由、不用原因,反正就是看了觉得讨厌。
当然,一开始对彼此的厌恶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当两个人年纪都小的时候,就算是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两个小学生哪能斗得多凶呢?了不起就是你凶我一句,我骂你几声的一日几十吵而已;若要说有点看头的,那是等到她们大了些,上了中学后的事了。
在这个阶段,两人不再是口头上、课业上的互别苗头了,而是一个班上让两个女生划分出两个势力范围。这原本也没什么,毕竟这年纪的青少年都是这样,总爱搞些小团体,所以在一个班上出现几个小团体或是有一、两个精神领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小团体跟小团体的精神领袖互相杠上的话嘿嘿,那可就精采了。
彼此的竞争由个人化为整个团体,她们班上的人分成两派,举凡想得到的事都会被拿来当成竞争的项目,像是一场彷佛永无止境的角力赛。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之间的嫌隙也就越大,尤其升上了高中后变成男女合班,原本纯情的小女生开始跟异性有所接触后,两个女人之间的摩擦也就到达最高点。
要细说起这场女人的战争,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若直接说出彼此对对方的看法的话,那可简洁有力了──纪涵茜看不惯李若薇的花痴,李若薇则讨厌纪涵茜的假道学。
想起李若薇对她的评语,纪涵茜就忍不住生气。
她一直知道李若薇是怎么说她的,可她才不像李若薇这花痴说的假道学哩,她只是不认同凭借着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招蜂引蝶、大坑爱情游戏;这样就被说成假道学,她会不会太冤啊?
包气人的是,刚刚在洗手间碰上李若薇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上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戏码,这花痴竟然当着她的面,一脸贱笑后,冲着她叫圣女贞德!
原本她不想理会的,毕竟跟个胸大无脑的花痴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只会降低自己的人格跟水平;可是那花痴就是不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竟然对着同行的几个看起来同样调调的花痴女人说起她们的过往,还对那些人打赌她到现在还是不解人事的处女,惹得一行人哄堂大笑。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那票花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就是了──她纪涵茜像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笨蛋吗?
她又不是阿呆,让人骂了还没反应,尤其还是让一个花痴莫名其妙的刮了一顿,要是不反击,那她岂不是阿呆中的阿呆?就因为她那以直报怨的性格,可想而知,一场唇枪舌剑便在女厕所内掀起。
回想起适才那一场舌战,品味着一票花痴女让她说得灰头土脸的模样,纪涵茜的脸上扬起一抹近乎噬血的微笑。只是很快的,那得意的笑便隐了去,换上的是一派懊恼的神情。
总有一天,她会让自个儿冲动的个性给害死!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怎么蠢也该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理会李若薇那花痴女的挑舋,可她就是忍不住,一个冲动地接下了“带亲密爱人出席下个月同学会”的战帖;这下子
她完蛋了!
如丧考比的表情出现,纪涵茜严重的唾弃起自个儿冲动不服输的个性。
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要上哪儿变出一个亲密爱人来陪她出席?
真是见鬼了,别说是爱人了,她连个可以约会的小男朋友都没有
唉!
这下子,真的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