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明月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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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类史以来从来没有更改过。

    即使在今天，透过月亮之上，明月清纯的形象在疏朗有致的蓝天清风的衬托下，很容易被人们作为世俗的反影出现在一张白纸上，接受世人的膜拜与赞美。明月有一个优秀的品质，它以黄金般的无言包纳万物，在它那沉默无争的情怀宽度里，依稀有一首无声的素歌对抗着物质世界的喧嚣，这个感性的国度赋予了它沉稳又轻逸的形体，它身体里一定有一个澄澈的灵魂与天然的外形达成默契。正是明月的无言，将它的美丽毫无保留地无声传递给需要与它灵魂交流的人们，让美丽了千年的秘密，像花粉授精一样持续交流下去。它也是中国古典诗歌最有风度的旁观者，当我们在它面前朗诵诗歌时，依然是我们忠实的倾听者，她总是默默的注视着你，明月安静的容颜成为安放我们心灵的一个投影。

    无疑，明月在给了中国古典诗歌沉静的气息外，还给了它独一无二的高贵品质——无可否认，当月亮跳着温柔的狐步，缓缓跃于你视野，它是否可以看做是驾御白云的领袖？也许其固有的贵族气质正是来源于雄浑的苍穹。与经年逗留在天空上的白云一样，明月作为一个只有弧度而没有重量的语词，千载以下，成为汉语文化词典里具体到可以触摸的一个丰盈的部分，它温润得如同晶莹的露珠，简洁到犹如发着银光的感叹号，在浩瀚的天宇里让我们一次次见证个体的渺小与短暂。它无声地搬走了我们的青春，红颜变白发，自己却从未见老，在它清澈、神圣、魅力四射的无声抚摩中，让我们一次次感到无言。

    在明月面前，仿佛就该想到倾国倾城的青春美丽、爱情相思，甚至可以联想到怀旧的乡愁。

    在吴侬软语里，二十四桥明月夜，天下明月，七分在扬州。我有时想，江南的明月是否打上了特殊的吴侬软语地域印记才适合吟哦？那里的明月配上小桥流水人家，一扇木格子花窗，一片青石板，一把油纸伞，这一道风景是否泄露了一个民族深沉含蓄、矜持数千年的民族性格？其柔美的民族韵脚里，坦诚和闭合的羞涩实在是满目的诗情画意，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的美丽古典情怀。

    明月总与暧昧的场景相衔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整个黑夜就是明月的娘家，当一轮明月逗留在瓦楞里，树梢间，当明月掠过了马头墙，掠过了长廊边，掠过了旧时闺中少女私密的后花园，爱情就悄然发生了。明月意象带有古典气息，带有女性阴柔的气质，它最易开放在乡村，开放在天涯相思闺阁香愁里。因此，有人说打开明月这扇窗，多少与打开女性的心灵紧密相关。旧时白话小说里，明月作为道具的面目出现，而接下来的一幕通常是，一个穷书生，若要赢得美人归，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趁个明月之夜闯入秘密的内室，和风细雨或者波浪壮阔地去赢得美人的爱情，这些都是题外话。明月见证了无数人间的生离死别，也见证了无数男女真真假假的悲伤欣喜。

    尤其，在物欲喧嚣之上、亲情乡情被逼仄在金钱夹缝下的今天，明月无疑是一个怀旧的符号，一个最为真挚的乡情情丝没有被功利时代所污染淹没的象征。我从不怀疑远望明月的游子那羞涩的眼神，那才是一段百分之百真情告白的水墨底片。

    身为一个漂泊在外的异乡女子，我做梦都围绕着高挂蓝天的明月打转，或许在我一愣神的刹那，乡情却清晰得触及到我的心跳加速。月是故乡明，不一定要在中秋月圆之夜才会举头望明月，实际是，明月不拒绝你的想念，当你身在异乡随口念出这个充满柔情蜜意的语词时，一轮明月马上就会降临于你的眼前。在游子眼里，明月肯定是父母双亲爱的度量衡，具体到母亲伸出的粗糙干裂而温暖的手，一双针脚密实的软鞋垫，那可是母亲的耐心，父亲的聪明与爱共同装订而成的甜蜜眷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