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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
“我想再重新寄一张照片给你。”
“不用了吧,我也没奢望要你的照片。”
“那你能把你的照片给一张我吗?我们交流这么久了,让我认识一下你也好。”
“我自己没有照片的,现在学习紧,也没有时间去照相馆。还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啦,我还要忙着复习功课呢。”
云枫忽然觉得徐琴悦耳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异常冰冷,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鄙夷的语气。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愿意理会自己呢?云枫很纳闷。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梦该醒了,徐琴没有对他说实话,她收到了自己的照片,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根本不是他这种类型,她是不可能喜欢上他的。云枫万分沮丧,也许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徐琴的真面目了。
他无力地挂了电话,心里头空荡荡的。
他在自己的qq上找到徐琴——轻歌曼舞,她的网名。以前,他无数次在梦中看见自己和徐琴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下轻歌曼舞,那时,月亮羡慕地望着他们,温柔地为他们默默祈祷,星星也眨着调皮的眼睛,做了他们无声的观众。现在,他对徐琴竟有种强烈报复的念头,这个只闻声音的彼岸女孩,在他把梦编制得最华丽的时候,竟一脚把他踢进了梦的黑洞,让他在里面痛苦而绝望。
他必须忘记她,忘记她对他的伤害。他有一百条要把徐琴从qq上删去的理由,却有一条理由不能这样做,徐琴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爱恋过的人,他还想把她留在里面,做一个永恒的纪念,让他在老去的时候,仍然可以慢慢回味这些陈年旧事。
云枫开始学会了迟到、逃课、考试作弊;学会了喝酒打牌,学会了没日没夜地泡在网上,跟上面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这似乎是每个大学生必经的道路。但有一点,他没有学会去追女孩子,在他的眼中,他的梦中情人应该拥有黄鹂般美妙动听的叫声,天使般娇媚诱人的容貌,魔鬼般妖娆多姿的身影,对,就像徐琴一样。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把校园里的女孩拿来和徐琴比较,徐琴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自己根本就不清楚。
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的云枫整天在宿舍上网打游戏,生活像一张白纸一样单调和单薄。
一天,他很惊奇地在自己的qq上看到了徐琴——轻歌曼舞。他几乎要将她遗忘了,往事想网子一样在他的大脑扩散,收缩,将他层层地裹住,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中。他想和徐琴再说几句话,哪怕只是一句,因为他就要离开美丽的校园了,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她,尽管他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在这里干出什么大事,甚至英语四级也是在最近才通过的,但他还是想知道,徐琴,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立即将他的网名改了,叫做江里的鱼。他像对待老朋友一样急不可待地和她聊天,她也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
之后,他知道她毕业后进了本地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公司,在那里做设计工作,工资少得可怜,仅仅够她自己花费,她每天和他一样无聊地在网上泡着,至今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心情糟糕极了。
晚上,他们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登陆qq,好像事先约定了似的,但他们每次都会装着对对方说:
巧啊,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轻歌曼舞:江里的鱼,你知道我现在很孤独吗?
江里的鱼:我知道,因为我和你一样。
轻歌曼舞: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笑我,我在大学里让一个从没见过我的男生给我写了好几封情书,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里的鱼:你的魅力真的很大耶。
轻歌曼舞:呵呵,你快猜吗,我给你三次机会。
江里的鱼:你的声音一定比奶糖还甜,迷得那个小样神魂颠倒。
轻歌曼舞:声音不是甜,是好听吗。江里的鱼,你真聪明,什么也难不住你。
江里的鱼:跟你聊这么久,早知道你的鬼心思了。
轻歌曼舞:还是你最了解我,鱼,我们见面吧,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江里的鱼:见面保准把你吓回去。
江枫怎么异想天开也不会料到在离开之前和徐琴见了一回面,他高兴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想,也许,这就叫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徐琴并没有江枫想象得那么完美,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矮矮的个子,无所谓美也无所谓丑的脸蛋,她就是大学里随便哪个角落都能见着的那种女孩子,谁也不会多注意她一眼。江枫不由得兴致大减,倍感失望。他带着徐琴一起去逛校园、吃烧烤、上网吧,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的情景,现在它已经真真切切地在他身上发生着。
玩了乐了,时间很晚了,徐琴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对一旁的江枫说:
“我们开房去吧。”
江枫就这样迷迷糊糊和徐琴一起走进了同一个房,上了同一张床。
一切就像是在梦中,却又不是,江枫能够在黑暗中触摸到一具散发着女性特有气息的胴体。
第二天分别时,徐琴淡淡地对江枫说:
“江里的鱼,我们再不要见面了,我们还当谁也不认识谁。”
江枫很想对她说起三年前的事,他是认识她的,她的名字叫徐琴,三年前他就知道,而她,在最后离开他的时候,也没有问起他的名字,她只知道,他在qq上的名字是江里的鱼。
他终于还上没能说出来,他的喉咙里总被什么东西哽咽着,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次上网时,江枫毫不犹豫地把徐琴从他的qq上删除了,他现在要把她彻底遗忘,永远不再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