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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现而且寂静无声的小道。
爬香树坡是要流点汗水的,这点我是有思想准备的。可是当听说爬香树坡要付出的汗水差不多跟我提在手上的大瓶矿泉水一样多的时候,确实让我感到意外。为了掩盖我的无知与胆怯,我故意落在后面小声问导游,香树坡到底在什么地方?去香树坡有没有别的路?导游说,香树坡就在山顶,这是从小绿汁去香树坡的唯一一条小路。导游所说的这条小路,其实是散落在稀疏的茅草间的一根绳,是悬挂在岩石上的一条缝,是雨水冲刷后留下来的一道辙。这条散落在茅草丛中的小路,在远处是看不到的,只有身临其境零距离接触,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并在与自己眼睛平行的、目所能及的水平线以下的地方才能依稀分辨出来。尽管茅草稀疏,可是仍然不能使这条小路裸露全身。由于小路时隐时现,所以刚开始爬山的时候,已经排成一行的登山队伍,就像迷路的“羊群”一样瞬间散乱开来,在山坡上自寻路径各奔“前程”好在经过一段“找着小路爬山”的艰苦探索后,人们对这条小路有了新的认识,在导游这位“牧羊人”的吆喝下,散乱的“羊群”又重新归于一统,走上了这条通往香树坡的唯一的人间“正道”这条悬挂在岩石上的小路,它时而斜着身子眯起眼睛心不在焉地看着你,等你面壁贴耳侧身而过;它时而昂起头颅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盯着你,逼你弓腰叩首攀爬前行。这条绳子一般瘦弱的小路,时而被我们踩得摇摇摆摆,时而又被我们扯得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和被掐断的可能。
实事求是地说,这条从海拔一千多米的低热河谷爬到海拔两千多米高寒山顶的小路不算长,大概只有三公里左右,可是它的垂直高度却超过一千米。面对摩天接地的山坡,看着虚无飘渺的小路,连我这个爬香树坡最坚定的倡导者兼最勇敢的实践者都有点动摇了。香树坡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到香树坡去看什么?香树坡有什么深藏不露的宝贝就在我疑惑之际,清凉的雨丝裹着一片浓密的云雾飘来,像沐浴液一般淋在我的身上,荡涤着我满是汗渍的身躯和因疑惑而变得有点浑浊的思绪。想不到经过这番洗礼,我不仅感到身轻气爽,而且感到眼前一亮:原本只长稀疏茅草的山坡上竟然绿树成荫,绿荫间居然还传出了鸡鸣狗吠之声,顺着鸡犬之声寻觅,只见一个青瓦作顶土石筑墙的小山村跃然眼帘。导游遥指位于山颠的小山村说,那就是香树坡。我的疑惑终于消除了,原来香树坡是一个村寨。看着袅袅炊烟,几乎精疲力竭的我扔下已经空空如也的大号矿泉水瓶,迫不及待地拨开已经变得稀薄的云雾、抬起已经疲惫的双腿向位于山巅的香树坡爬去。
香树坡村子不大,房子多为新盖的土木结构的瓦房,由于山高林密,这个小山村显得特别清幽静谧。在村头一户农家的新房子里,火塘烧得正旺,燉在火塘上的茶壶喷出团团热气,热情好客的彝家女主人提起茶壶,用滚烫的开水为我们每人泡上一杯当地出产的云雾香茶彝家女主人还在每个茶杯的旁边摆上一只白色的小瓷碗,男主人则从堂屋内抱出一只坛子,依次往我们面前的白色小瓷碗里斟上他们用土法酿制的糯米白酒村子周围的田地里,麦苗葱绿,蚕豆花粉白,油菜花金黄村子后面不远处的密林中涌出来的泉水,顺着山箐流到村中。泉水边,一位容貌清秀、身材窈窕、五官酷似女主人的小姑娘正在淘米洗菜。田埂上,一只“咯咯”叫着的芦花母鸡带着一群毛绒绒的小鸡在草丛间啄食。地头间,一头乳汁充盈的母猪四肢舒展地躺在地上,任凭七八头毛光水滑的小猪“哼哧哼哧”地拱奶吃。屋檐下,一串串包谷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一串串辣椒透露出灼人的火苗身临其境,我终于撩开了“蒙娜丽莎”美丽而又神秘的面纱,寻觅到了鎏金瀑布的源头,探询到了香树坡吸引天下宾客的奥秘。蓦然回首,只见茂密的丛林中、湿润的山坡上、绿茵茵的田地间升腾起缕缕薄雾,薄雾越聚越多,越聚越紧密,转眼间变成一朵白云,缠绕着香树坡。
香树坡,是白云诞生的地方。这里的山水孕育出来的白云洁净无暇。这洁净无暇的白云,与绿荫荫的森林、清汪汪的泉水、金灿灿的包谷、红彤彤的辣椒融为一体,相映成趣,编织成一幅宛若仙境、实为人间的山水画。此番美景,似曾相识“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我想起来了,这是唐朝诗人杜牧一千多年前就特意为小绿汁的香树坡量身订做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