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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夏天的时候,木若总是在做一个梦:一朵朵红色的,不,是紫色的,也不是,是橙色的,像精灵一样的火花在他眼前闪动,也许,也许根本什么都没有。木若于青春年少时的记忆只是残存的一些碎片,他总觉得他遗忘了很多他不该遗忘的事情,3年了,他一直是如此。因为想记起年少时的一些事情,木若于是就拼命地想。你如果看到他的时候,他也许就是呆坐在那里,沉思的状态。
1
草莓成熟的时候,姐姐喜欢左手牵着木若,右手牵着小苒去郊区的草莓地摘草莓。姐姐戴着宽沿的草帽,小苒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木若提着咖啡色的小竹篮,3个人快乐地坐过半小时的公交车,走过一段弯弯的田间小道,就到了一个接一个白色塑料棚罩着的草莓地。
姐姐,他在盯着你看呢,他们在绿色的藤蔓下面寻找草莓的时候,小苒说道。
木若和姐姐就同时抬起头来,望着小苒手指的方向。木若就看见一个像卡通画里面一样阳光的男孩子,蹲在草莓地里,对着姐姐羞涩地笑。
你叫什么呀?姐姐面对男孩子,总是很大方。
我,我叫晨夕,晨夕边说话边蹲低身子,最后隐在草莓地里,让木若他们只能看到他黑黑的头发。
害羞的男孩子!姐姐笑了。
姐姐,我们专摘大大的草莓,看起来像精灵的大大的草莓,我们不要摘小草莓,好吗?小苒摘草莓的时候,总是跟在姐姐的身后,这样重复地说话。
好的,姐姐也是快乐地对小苒这样说道。
采满了一篮子,姐姐就提着草莓到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笑的大叔那里过称,然后付钱。
木若他们快乐地提着竹篮,走在弯弯的田间小道的时候,小苒突然对姐姐说,姐姐,晨夕跟在我们后面。姐姐就停下来往后看,就看见了几米远的低头走着的晨夕,她就微笑着停下来。
晨夕看见木若他们停了下来,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草莓,递给姐姐,说,给你们大草莓,像精灵一样的大草莓。
好大的草莓哦,姐姐,真的是像精灵一样的大草莓呢!小苒看见晨夕手中的草莓,兴奋地叫起来。
2
木若觉得,姐姐喜欢上了草莓地,因为她每个周末总要带着小苒,拖着木若去草莓地采草莓。采满一篮草莓回来的时候,晨夕总是追过来,塞给他们一些像精灵的大草莓。
拿到晨夕给的大草莓,木若总是一口一个地飞快地把姐姐分给自己的吃掉,小苒却是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脸上的表情总是夸张地幸福。结果就是木若吃得最多,不仅吃掉了自己的,还吃掉了小苒和姐姐的。
有一次,小苒采草莓的时候,附在木若的耳边悄悄地说,姐姐和草莓哥哥恋爱了,好幸福好美好的一对哟!
木若发现,姐姐面对晨夕的时候,慢慢地由大方变得害羞,最后连说话时都不敢看他的眼神,从他手中取过草莓的时候总是红着脸。姐姐平时不是很大方的吗,可以站在舞台上给很多大人唱歌,为何面对一个像卡通画里的男孩子就害羞了呢?
第二年草莓还没成熟的时候,姐姐就带着木若和小苒去采草莓,采回青青的酸酸的草莓就招来妈妈的骂,你们三个,中了草莓的魔吧,这样的草莓能吃吗?
能吃呀?小苒笑了,她说,木若哥最喜欢吃青草莓了。说完,还对木若挤眼睛。
木若只得从咖啡色的竹篮里拿出一颗青青的草莓,放在嘴里,然后对妈妈说,真的很好吃!
从妈妈的埋怨声里逃出来以后,姐姐就讨好地带木若和小苒去吃肯德基。
只是以后,姐姐再找木若去摘草莓,木若就推说要去体育馆学打篮球,再也不肯去。姐姐就只得带小苒一个人去采草莓,后来小苒也不肯去了,她说她要去少年宫学钢琴。
姐姐就只得一个人戴着宽沿的草帽,提着咖啡色的竹篮去采草莓,每次都给木若和小苒带回来一把大大的像精灵一样的草莓,和一些晨夕哥哥带给他们的问候。
姐姐十六岁,提着一篮草莓从草莓地回来的时候,在市中心被一辆大卡车撞死了。木若和小苒赶到的时候,姐姐躺地地上,宽沿的草帽被车轮无情碾扁,咖啡色的竹篮扔在一边,散落一地的草莓和姐姐的血混在一起,像一颗颗大大的红色的眼泪。
木若和小苒哭成泪人,他们拾起了那些散落的沾了姐姐鲜血的草莓。木若决定这一辈子不再吃草莓。
晨夕赶来的时候,姐姐已经下葬,他看见姐姐骨灰盒被一点一点地埋入土里,一语不发,没有眼泪,脸色苍白得吓人。
木若指着晨夕的鼻尖哭着喊道,我恨你,我恨你,是你害死了姐姐,你是魔鬼!
这一年木若十一岁,小苒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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