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昌耀的诗《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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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人

    静极——谁的叹嘘？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援而走。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斯”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解释为“这”所以“斯人”就是“这人”的意思。“这人”在青海话里有反问的意味，说明“这人”经历与众不同，超乎人的想象。“斯人”是谁？“静极——谁的叹嘘？”诗人也在问。毫无疑问“斯人”就是叹嘘的那个人。“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斯人”就是无语独坐的那个人。“斯人”到底是谁？勿容置疑“斯人”就是诗人自己。自然是自己还自问什么？是不是诗人的脑子有毛病，竟然问自己是谁。其实这样的体验每个人都有，只不过诗人的体验是刻骨铭心的。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有一句名言就是：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由此看来，诗人的这一问与海德格尔有异曲同工之意，富有哲学的意味。

    我想诗人之所以有这样的体验，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一方面是因为诗人此前被流放荒漠，空旷的荒漠中只有诗人独自一人彳亍而行，这样的情景往往让人忘记自己的存在，和荒漠融为一体。万籁俱静的时分，诗人情不自禁地叹嘘了一声，而误以为是别人的叹嘘，这把诗人的孤独和寂寞表达的淋漓尽致。另一方面是因为诗人平反后从荒漠回到城市，一下地难以适应城市繁忙而紧张的生活，从一种孤独走向另一种孤独。诗人往往深居简出，把自己禁锢在一室之内，以写作来安慰自己的灵魂，这种情况下同样会产生上述的那种错觉。即忘记自己的存在，当诗人情不自禁地叹嘘了一声，而误以为是别人的叹嘘，再一次表现出诗人的孤独和寂寞。“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无语”并不表示诗人真的无话可说，而说明诗人想说的话太多了，但诗人向谁叙说衷肠呢？孤独的诗人啊！读到这里我不由地为诗人感到心酸，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和思绪。

    这首诗不仅所表达的感情十分强烈，而且艺术上的造诣也博大精深。“静极——谁的叹嘘？”“静极”中的“叹嘘”对照鲜明，反差强烈，给读者美的享受。“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援而走。”这种穿越时空的想象，才能表达出诗人此时此刻超越常理的心情。“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真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人生境界。